霜降次日，靈泉村的曬穀場上支起了雕花竹棚。
張鳳蹲在竹棚下，用靈泉水擦拭新收的霧靈麥，金黃的麥粒在水中泛起微光，竟映出靈界梯田的輪廓。
小妹抱著陶罐跑來，罐子裏裝著用靈泉水醃製的薄荷防蟲丸，清香四溢。
“姐，靈界的流螢坊主來了！”小妹眼睛亮晶晶的，“他帶了會發(fā)光的水稻秧苗，說要換咱們的艾草種子！”
張鳳笑著起身，看見村口停著一輛由靈鹿拉著的木車，車上堆滿了用熒光藤蔓捆紮的種子袋。
流螢坊主跳下馬車，腰間螢火蟲簍子輕輕晃動，照亮了他帶來“夜光稻”秧苗——
葉片呈半透明狀，葉脈間流淌著淡淡的星輝。
“張坊主，上次的螢光露在靈界大受歡迎！”流螢坊主遞來一袋靈米，“這是用露水泡過的種子，種在人間說不定能開出‘星芒稻花’。”
兩人正說著，王嬸挎著竹籃趕來，籃裏裝著剛烤好的靈麥餅：
“給坊主嚐嚐咱們的手藝！這餅裏加了靈泉水和野蜂蜜，可比靈界的仙糧實在多啦！”
流螢坊主接過餅咬了一口，眼睛頓時亮起來，連稱要帶烤餅?zāi)＞咿掛`界。
晌午時分，曬穀場中央支起了“凡靈市集”的大旗。
鎮(zhèn)魔宗的李執(zhí)事帶來了靈界的“驅(qū)蟲符紙”，換走了村民的鐵犁圖紙。
青蟲坊主用靈界蜂箱換了十斤艾草粉，還跟著王嬸學(xué)起了製作驅(qū)蟲香囊。
鐵犁坊主則帶著幾個靈界工匠，在村頭搭起了鐵匠鋪，叮叮當當?shù)那么蚵曋校诤狭巳碎g鐵器與靈界符文的新農(nóng)具逐漸成型。
“鳳丫頭，這鋤頭咋會自己除草？”李大伯摸著新打好的“靈鐵鋤”，滿臉驚奇。鋤頭刃口刻著鎮(zhèn)魔宗的“清濁紋”，手柄纏著靈泉浸泡過的藤蔓，往田間輕輕一揮，雜草竟自動枯萎。
張鳳正給村民示範新農(nóng)具用法，遠處傳來馬蹄聲。
這次來的不是糧商，而是幾輛裝飾華麗的馬車，車簾上繡著州府刺史的官印。
為首的管家跳下馬車，捧著鎏金禮盒走來：“我家大人聽聞張姑娘治蟲有方，特備薄禮，望姑娘能移駕州府，指導(dǎo)靈植培育。”
趙鐵柱握著開天斧站在一旁，斧刃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我家娘子說了，不去。”
管家臉色微變，正要再說，張鳳卻注意到禮盒邊緣露出的半塊銅鏡——
那紋路竟與祖母的鏡紋十分相似。
“這鏡子……”張鳳伸手觸碰，鐲子裏的符文突然發(fā)燙。
管家慌忙蓋上禮盒，賠笑道：
“不過是大人收藏的古鏡碎片，姑娘若喜歡，改天再送來便是。”
張鳳不動聲色地收迴手，在指尖殘留的氣息中，聞到了暗河教黑霧的味道。
夜裏，張鳳坐在靈植圃邊，取出祖母的銅鏡碎片。
碎片與鐲子裏的符文共鳴，竟在空中映出州府刺史府的畫麵：
刺史正對著一麵刻滿黑霧符文的銅鏡祈禱，鏡中隱約可見暗河教教主的虛影。
“原來刺史已被暗河教控製。”趙鐵柱握緊她的手，“他們想借你去州府的機會，奪取靈泉之力。”
張鳳點頭，目光落在三生蓮上——
第三片花瓣的黑霧又濃了幾分，映出刺史府地下密室裏堆積的靈植殘骸。
“明日市集結(jié)束後，你帶村民加固靈植圃的結(jié)界。”張鳳將碎片收入懷中，“我去州府走一趟，看看他們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趙鐵柱還要再說，被張鳳輕輕用手按住嘴唇：
“放心，靈泉水在，我便不會有事。”
次日清晨，張鳳跟著刺史府的馬車出發(fā)。
路過靈界通道入口時，鐲子裏的符文突然飛出，化作七道麥穗結(jié)界，將入口牢牢護住。
趕車的馬夫瞥見結(jié)界，手中的馬鞭竟顫抖起來——
那是暗河教的標記。
州府刺史府內(nèi)，刺史笑容可掬地迎出：
“張姑娘大駕光臨，真是本官之幸。”
張鳳跟著他走進後園，隻見滿園靈植皆萎靡不振，葉片上布滿黑色斑點。
“這些靈植不知為何突然枯萎，還請姑娘指點。”刺史說，眼中閃過一絲陰鷙。
張鳳蹲下身子，用神農(nóng)尺丈量靈植根係，發(fā)現(xiàn)土壤中竟埋著暗河教的“噬靈蠱”。她指尖滴下靈泉水，蠱蟲在光芒中發(fā)出尖嘯，破土而出時竟化作黑霧消散。
刺史臉色大變，後退半步，袖中掉出一塊刻著黑霧符文的令牌。
“果然是你。”張鳳站起身，鐲子裏的七種麥穗圖騰同時亮起，“暗河教餘孽，竟敢在人間興風(fēng)作浪。”
刺史見行蹤敗露，掏出銅鏡碎片，鏡中黑霧化作鎖鏈纏向張鳳脖頸。
張鳳揮袖甩出靈泉水，水幕中竟顯露出祖母的虛影，手中握著與她同款的鐲子。
“鏡紋顯！”
張鳳低喝一聲，鐲子裏的符文與祖母虛影重疊，銅鏡碎片應(yīng)聲而碎。刺史發(fā)出慘叫，身體逐漸透明，露出藏在體內(nèi)的暗河教咒文。
張鳳取出三生蓮蓮子，蓮子落入他眉心，竟將咒文淨化成靈泉水霧。
“我……我也是被逼的……”刺史癱坐在地，“暗河教說，隻要獻上靈泉之力，就能讓我長生……”
張鳳皺眉，從他口中得知暗河教正在收集鏡紋碎片，試圖複活初代教主。她祖母的銅鏡，正是關(guān)鍵所在。
傍晚，張鳳帶著刺史府的靈植種苗迴到靈泉村。
村民們圍上來，看見她平安歸來，紛紛鬆了口氣。
王嬸端來熱湯，小妹舉著新收的夜光稻穗，說鐵犁坊主用人間的炭火燒製出了能儲存靈泉水的陶罐。
張鳳望著田間新插的夜光稻秧，秧苗在靈泉水中輕輕搖曳，葉尖掛著的露珠裏映著雙月的光芒。
她知道，暗河教的威脅不會就此結(jié)束，隻要靈泉村的煙火不息，靈植的根係就會在凡土中越紮越深。
夜深人靜時，張鳳又取出祖母的銅鏡碎片。
這次，碎片上的鏡紋竟自行拚成了一個麥穗形狀，與鐲子裏的符文完美契合。
她終於明白，祖母留下的不僅是銅鏡，更是一種信念——
靈植的力量，從來不屬於某個人或某個勢力，而是屬於所有熱愛土地、用心耕耘的人。
趙鐵柱輕輕摟住她的肩膀，指著遠處的靈植圃：
“看，夜光稻發(fā)芽了。”
隻見田間泛起點點熒光，與天上的雙月交相輝映，仿佛撒在人間的碎星。
張鳳笑了，握緊手中的神農(nóng)尺——
不管未來有多少挑戰(zhàn)，她都會守好這方靈泉，讓凡土與靈界，都能在耕耘中綻放出最璀璨的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