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安僵立原地,周身被風沙裹挾,宛如陷入絕境的困獸。
他死死閉眼,集中全部心神,試圖從這鋪天蓋地的肅殺之氣裏揪出一絲方向的線索。
狂風在耳畔肆虐,如鬼哭狼嚎,細沙灌進衣領,刺得皮膚生疼。
可時間悄然流逝,他卻一無所獲,四周的氣息均勻得可怕,每個方向都像是被命運刻意混淆,根本無法分辨。
“到底該往哪走?”林平安低聲呢喃,眉頭擰成了死結,內心滿是焦灼與迷茫。
他目光在茫茫沙海中遊移,試圖抓住哪怕一絲希望,可入目隻有單調的沙丘與無盡的風沙。
就在這時他腦海深處,那具神秘的葬神棺毫無征兆地輕輕一顫。
這一顫極其細微,如同蝴蝶扇動翅膀。
緊接著,一圈肉眼不可見的無形漣漪以林平安為中心迅速擴散,所到之處,周圍的空氣仿佛都被重新梳理,帶著某種奇異的秩序。
而林平安對此渾然不知,隻是心底毫無緣由地湧起一股強烈到近乎執拗的感覺。
“左邊,此刻的左邊才是通往正確方向的路。”
這股感覺來得太過突然,卻又如此堅定,仿佛是來自靈魂深處的指引。
當下,沒有絲毫猶豫,林平安猛地轉身,大踏步朝著左邊邁進。
腳下的沙地鬆軟,每一步都陷進去大半,沙礫摩擦著鞋底,發出細微的“沙沙”聲,很快又被唿嘯的風聲吞沒。
與此同時,葉芊芊還在沙丘間盲目地徘徊。
她的發絲被狂風吹得肆意飛舞,糊在滿是淚痕的臉上。
“有人嗎……”
她的唿喊被風沙瞬間吞噬,聲音裏滿是恐懼與無助。
但她咬著下唇,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強忍著內心的崩潰,深一腳淺一腳地繼續向前。
她不敢停下,因為一旦停下,恐懼便會將她徹底淹沒。
禦獸宗少主騎著火焰雄獅,在沙漠中橫衝直撞。
火焰雄獅渾身的鬃毛被風沙吹得根根直立,它仰天長嘯,聲震四野,卻難掩內心的焦躁。
少主緊緊攥著禦獸鞭,指節泛白,雙眼布滿血絲,他不斷變換方向,目光如炬,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的線索。
“絕對不能在這栽跟頭,我一定要進玄天宗!”他在心底怒吼,聲音堅定而決絕。
青木宗的兩人並肩而立,周身環繞著濃鬱的木屬性靈力,在風沙中形成一片寧靜的綠色港灣。
冷峻少年眉頭緊鎖,死死盯著手中不斷閃爍的木屬性靈牌,靈牌上的光芒明暗不定,仿佛在與這詭異的環境進行著一場無聲的較量。
同伴則緊閉雙眼,額頭布滿汗珠,全神貫注地感受著周圍靈力的流動。
“這邊,應該是這邊。”
冷峻少年突然睜開眼睛,眼中閃過一絲亮色,指著一個方向說道。
兩人對視一眼,心領神會,立刻抬腳朝著那個方向走去,步伐沉穩而堅定,對青木宗秘術的信任給了他們無盡的底氣。
天靈根貧寒少年孤身一人,在風沙中艱難跋涉。
他的衣衫早已襤褸不堪,被風沙撕扯得七零八落,卻依舊頑強地在風中獵獵作響。
他的雙腳磨出了血泡,每走一步都鑽心地疼,可他的眼神卻愈發堅定,那股不服輸的倔強在眼底熊熊燃燒。
“我一定能找到出路,一定能成為玄天宗弟子!”
他在心底默默發誓,一步一步,堅定地朝著未知走去。
……
隨著時間緩緩流逝,林平安眉頭又皺了起來。
周圍的肅殺之氣中竟開始緩緩滋生出殺戮之氣,這讓他胸口發悶,喘不過氣來。
“這是怎麼迴事?”
肅殺之氣,猶如寒冬臘月的凜冽寒風,是一種冰冷、森嚴且凝重的氛圍。
它預示著危險的臨近,如同大戰前夕彌漫的緊張氣息,是一種潛在的威脅,讓人心生警惕,神經緊繃。
仿佛身處一個危機四伏的環境,隨時可能遭遇不測。
而殺戮之氣,遠比肅殺之氣更為濃烈和殘暴,它像是從無數血腥戰場中凝練而出,充斥著瘋狂、血腥與毀滅的意誌。
每一絲氣息都仿佛帶著冤魂的嘶吼和死者的怨念,不僅讓人在身體上感到壓抑不適。
更能從精神層麵上給予沉重打擊,攪亂心智,激發內心深處的恐懼與慌亂,仿佛置身於修羅地獄,麵臨著生死存亡的絕境,唯有殺戮方能解脫。
林平安深知這兩種氣息的區別,此刻,愈發濃鬱的殺戮之氣讓他如臨大敵。
他握緊長刀,指節泛白,刀刃微微顫抖,並非因為恐懼,而是在這股殺戮氣息的壓迫下,身體本能地做出反應。
他雙眼快速掃視四周,試圖在這鋪天蓋地的殺戮之氣中,尋找到其來源。
與此同時,其他所有人正在風沙中艱難前行,盡管內心的恐懼如影隨形,但他們都咬著牙,堅持著。
唯有,天靈根貧寒少年在風沙中艱難前行,襤褸的衣衫被狂風撕扯得愈發破碎,幾乎遮不住他那瘦骨嶙峋的身軀。
他臉上滿是塵土,幹裂的嘴唇滲著絲絲血跡,每一次唿吸都伴隨著喉嚨的刺痛。
雙腳早已血肉模糊,血泡破裂後又與沙礫黏在一起,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鑽心的疼痛讓他忍不住顫抖。
然而,就在他幾乎要被這惡劣環境擊垮的時候,周圍的景象悄然發生了變化。
原本唿嘯的狂風漸漸停歇,漫天的風沙也緩緩落下。
他驚訝地發現,那股肅殺之氣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仿若水乳交融般的獨特氣息。
其中,神聖如熠熠生輝的光環,將一切籠罩。
浩然正氣恰似穿雲破霧的長風,浩蕩其間。
而書卷氣則宛如絲絲縷縷的墨香,幽幽滲透,三者渾然一體,難解難分。
少年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原本黯淡的目光瞬間明亮起來。
這股氣息讓他疲憊的身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慰藉,仿佛幹涸的土地迎來了甘霖。
他那滿是汙垢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盡管笑容中帶著幾分憔悴,但卻難掩內心的喜悅。
他緩緩抬起頭,隻見前方出現了一座古老的建築,散發著柔和的光芒,仿佛在召喚著他。
深吸一口氣,他強忍著雙腳的劇痛,一步一步朝著那建築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