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內的熱浪像熔爐吐息,愛德華握著通訊水晶碎片的手掌滲出血珠,艾登右眼的深淵魔核影像仍在視網膜上灼燒。托克的鍛造錘敲在炸彈符文上,火星濺在酒桶邊緣,龍血浸泡的橡木發出滋滋聲響。
“殿下,炸彈的引信在吸收您的鱗片光澤!”托克的胡子被氣浪掀得倒豎,“當年老矮人說‘龍血融鐵,麥芽鑄魂’,看來這些炸彈不僅能炸熔爐,還能淨化被汙染的龍骨!”他忽然指著密道巖壁,“看!雙劍浮雕的裂痕在擴大,祭壇的方位在正下方!”
愛德華的鱗片已蔓延至脖頸,龍血吊墜劇烈震動,母親的影像在鱗片上忽明忽暗。他想起艾登在水晶裏展示的龍形祭壇,霜狼傭兵團的老隊長被釘在中央,胸口逆鱗碎片正將黑水晶能量注入熔爐核心。喉間再次泛起鐵鏽味,這次混著麥酒的苦澀——那是老隊長常說的“勝利前的最後一杯酒”。
“羅蘭和莉婭還在酒窖拖住影魔,”愛德華握緊戰錘,龍炎在錘頭凝聚成銀藍漩渦,“托克,你先去密道盡頭準備引爆,我去確認祭壇坐標。艾登用深淵魔核驅動神罰之盾,可他忘了,魔核的脈動頻率,和龍族心跳一模一樣。”
托克點頭,突然從腰帶抽出矮人烈酒:“喝一口,殿下!‘雷霆咆哮’能暫時壓製魔核共鳴。”酒液入喉的瞬間,愛德華眼前閃過邊境村的篝火,老隊長用斷劍刻下霜狼徽記的場景。鱗片表麵泛起微光,炸彈符文隨之亮起,像唿應某種古老的鍛造誓言。
密道盡頭的石門轟然開啟,熔爐核心的紅光撲麵而來。愛德華看見祭壇中央插著母親的佩劍“黎明之誓”,劍鞘上的龍形浮雕正在融化,露出半截泛著紫光的深淵魔核——那是艾登右眼移植的同款魔核,此刻正與他體內的龍族血脈共振。
“哥哥,你聞見了嗎?”艾登的聲音從魔核深處傳來,帶著齒輪轉動的雜音,“阿爾傑斯的肋骨在熔爐裏沸騰,你的龍炎越旺,祭壇吸收的龍族精魄就越多。當年初代國王用龍骨鍛造屠龍劍,現在輪到你為他的背叛買單了。”
愛德華的鱗片不受控地豎起,看見祭壇周圍堆砌著霜狼傭兵團的盔甲,每副護腕都刻著相同的日期——正是他們在邊境村分發麥酒的日子。魔核脈動的頻率突然加快,他的左手不受控地摸向劍柄,仿佛有另一個聲音在低語:“殺了他們,用龍炎淨化背叛。”
“醒醒!”莉婭的月神箭突然穿透密道,銀月光輝擊碎魔核幻象,“愛德華,魔核在篡改你的記憶!老隊長臨終前用獸人族的血契保住了意識,他的護腕裏藏著祭壇的弱點!”
羅蘭的怒吼從酒窖方向傳來,混著影魔的尖嘯:“殿下,黑霧裏有深淵騎士團的重裝步兵!他們的盔甲能吸收龍炎,必須先炸熔爐核心!”他的鎖子甲傳來金屬變形的聲響,“莉婭快撐不住了,托克,引爆炸彈!”
托克的鍛造錘懸在炸彈上方,忽然看見愛德華眼中泛起紫黑紋路:“殿下,您的瞳孔在變色!魔核在侵蝕您的意識,快用龍炎灼燒逆鱗碎片!”
愛德華咬碎舌尖,龍血混著酒液噴在祭壇上。“黎明之誓”應聲震顫,劍鞘脫落的瞬間,他終於看清母親刻在劍柄的小字:“龍炎燃盡時,鐵砧將揭曉雙生的真相。”祭壇地麵浮現出矮人符文,正是通訊水晶碎片裏的地圖殘片——指向雲端龍島的坐標。
“原來如此,”愛德華的戰錘砸向魔核,龍炎卻被魔核表麵的深淵紋路吸收,“初代國王用雙生龍晶封印了龍族墓園,艾登想用魔核強行啟動,卻不知道龍骨裏封存著當年的停戰協議。”他忽然指向魔核表麵的裂紋,“托克,那些被獻祭的霜狼傭兵,他們的靈魂在魔核裏抗爭!”
托克的胡子炸開:“所以魔核脈動頻率會變!殿下,用您的吊墜接觸魔核,霜狼的牙印和龍血能喚醒他們的意識!”他突然轉身,鍛造錘砸向密道頂部,“我去拖住重裝步兵,您專心淨化魔核!”
密道頂部的碎石如雨落下,愛德華趁機貼近祭壇,龍血吊墜與魔核表麵的霜狼牙印重合。紫黑色霧靄中浮現出無數半透明的身影,正是補給營地遇見的縫合怪——他們眼中的深淵紫光漸漸褪去,露出屬於人類的灰藍色瞳孔。
“愛德華殿下,”老隊長的虛影握住他的手,護腕上的霜狼徽記發出微光,“艾登在熔爐底層藏了黑水晶炸彈,倒計時和魔核脈動同步。我們的靈魂能拖住魔核,但您必須在脈搏跳到第一百下前——”
魔核突然發出尖嘯,老隊長的虛影被吸入核心。愛德華的鱗片傳來灼燒感,看見魔核深處漂浮著無數逆鱗碎片,每片都刻著聖羅蘭士兵的名字——正是艾登在王都處決的舊部。魔核脈動的頻率與他的心跳完全同步,第一百下跳動時,熔爐底層傳來齒輪轉動的轟鳴。
“不好!”愛德華拽著托克衝向密道,“艾登要炸掉熔爐,連同阿爾傑斯之墓一起毀滅!那些被獻祭的靈魂,他們的抗爭讓魔核出現了裂縫,快引爆炸彈,用龍炎風暴吹散黑水晶碎片!”
托克突然停步,指向密道盡頭的雙劍浮雕:“殿下,浮雕上的龍形裂痕在流血!這是矮人秘銀的警示,說明祭壇正在崩塌。您頸間的吊墜和艾登的劍鞘,必須同時插入浮雕的鑰匙孔才能關閉黑水晶炸彈!”
愛德華摸向吊墜,突然想起奧蘭多騎士長臨終前的話:“雙生龍晶的秘密,藏在你母親的劍鞘裏。”他看向“黎明之誓”的劍柄,那裏果然有個龍形凹槽,與吊墜背麵的紋路完全吻合。
“托克,用你的鍛造錘守住密道,”愛德華將戰錘塞進他手裏,“我去取艾登的劍鞘,月神預言說‘當雙生龍晶觸碰鐵砧,三百年的謊將在火星中粉碎’。”他轉身衝向熔爐核心,鱗片在紅光中流轉金紅雙色,“如果我沒能迴來,就用炸彈炸碎熔爐,連我的骨灰一起,撒在血色荒原的麥地裏——那裏的百姓,值得一個沒有謊言的黎明。”
托克的眼睛突然濕潤,用矮人語嘟囔著誓言,鍛造錘在掌心旋轉出雷鳴:“放心,殿下,老矮人的炸彈隻會炸敵人。等您奪迴劍鞘,咱們還要去浮空酒館喝個痛快,讓那些精靈瞧瞧,龍族和矮人共飲的麥酒,比他們的星露蜜酒烈百倍!”
熔爐方向傳來齒輪崩塌的巨響,愛德華衝進核心時,正看見艾登握著劍鞘站在祭壇上,右眼的魔核泛著垂死的紫光。劍鞘上的龍形浮雕已經裂開,露出裏麵半枚龍晶——正是啟動熔爐密門的雙生鑰匙。
“哥哥,你來得正好,”艾登的聲音帶著病態的興奮,“神罰之盾的核心即將啟動,整個聖羅蘭都會看見,龍族的血脈有多不堪。”他指向祭壇下方,黑水晶炸彈的倒計時隻剩三十秒,“當年初代國王用龍骨換王權,現在輪到你用龍血祭旗——”
愛德華的戰錘突然從背後砸來,托克的怒吼混著炸彈符文的光芒:“去你的王權!矮人鍛造的戰錘,隻守護值得守護的人!”
艾登的劍鞘被擊飛,愛德華趁機抓住,龍晶與吊墜的共鳴震碎了祭壇。在黑水晶炸彈爆炸的前一刻,他將雙生龍晶插入浮雕鑰匙孔,龍炎與麥酒的香氣同時迸發,熔爐核心的深淵魔核發出不甘的尖嘯,表麵的霜狼牙印與龍形紋路交織,形成新的徽記——銀龍與霜狼並肩的剪影。
密道外,血色荒原的雷暴突然降臨,羅蘭看著酒窖石壁上的水痕,突然想起老國王曾說:“當雷暴與龍炎共鳴,鐵砧將奏響自由的戰歌。”他獨眼映著愛德華鱗片的金光,知道這場與深淵魔核的對決,隻是更大風暴的前奏——而愛德華掌心的龍炎,終將燒盡所有用恐懼鑄造的枷鎖,讓聖羅蘭的天空,重新迴蕩起龍族與人族共飲的麥酒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