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晉太子在那邊。”
陳循彎腰站了出來,笑瞇瞇的跟阿瑤打招唿。
柳映梨詫異的迴頭:“你什麼時候跟阿瑤關係這樣好了?”
“新春福時,不可過於小氣,就算有過節,也得過了這幾日再氣。”他順帶著跟謝玨招了招手。
“……算你說的有道理。”
水麵蕩起波紋,畫舫悄然靠近。
柳映梨學著陳循的模樣,微笑著跟謝玨和阿瑤打招唿。
謝玨頷首應下,阿瑤不情不願的揮了手,隨後別開視線。
“我這裏備了上好的燒刀子,要一起喝嗎?”謝玨問。
柳映梨看了看阿瑤,懷疑的問:“你居然帶著阿瑤一起喝酒?”
“你小看我?看見沒,就那一小壇子,我一個人可以喝五壇!”阿瑤伸出五根手指比劃,微挺的下巴隱隱藏著驕傲。
陳循溫和笑答:“好酒量。”
柳映梨別了他一眼。
陳循忙改口:“我家殿下的酒量也不差,可以與你比一比。”
柳映梨再瞪他,伸出手捏著他的耳朵教訓道:“你故意的吧?”
她的酒量明明就不行,幾杯就倒了。
陳循乖乖被她揪住,彎下身子溫和笑著:“臣知錯了。”
兩人打鬧的舉動宛如恩愛的夫妻,落在謝玨眼中,莫名覺得有些晃眼。
他命船夫將畫舫停下,提著燒刀子跨到柳映梨的畫舫上,晃了晃酒:“嚐點兒?”
阿瑤也跟在後麵,她雖然對柳映梨沒那麼針對,可在成親之前,將時哥哥絕對不能跟她單出相處!
還好陳循定下的這座畫舫足夠大,四人落座後,倒也還顯得寬敞。
“哦對了,上次失蹤的那名使者,你可曾打聽到什麼消息?”柳映梨忽然記起來。
謝玨微微一笑:“怎麼?想盡快與我完婚?”
“才不是。我隻是好奇,活生生的一個人,怎麼會失蹤呢?”
“他沒有失蹤,而是被人抓住了。”
“誰?”大魏雖不似之前強盛,但也沒有落魄到這種局麵,連使者都有人惦記?
隻見謝玨口中輕吐出兩個字:“是燕國的人。”
眼下燕國內亂,局勢未定,誰會浪費心思將逮捕大魏與晉國聯姻的使者?
陳循下意識聯想到蕭凜。
腦海裏忽然想起在丹陽城的情形,眸色微凜。
他下發了暗令追殺,也不知道蕭凜活著迴去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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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春伊始,到處都是喜氣洋洋的氣氛。
燕王似迴光返照,精神瞿鑠,還下令要乘坐轎輦圍著王城遊行。
蕭端和蕭凜默默跟在左右兩側,彼此神色各異。
走在最後麵的空青一臉擔憂的看著蕭凜筆直的身影,害怕他撐不住。
那日離開丹陽城後,一路坦蕩。
眼看著即將到達燕國境內,忽然有一批訓練有素的殺手朝他們而來,招招致命,想要取主子的性命。
空青一人難以護身,蕭凜被刺傷了兩劍,加上嘉寧公主刺的那一次,身上一共有三個窟窿。
還好都沒有傷到要害。
否則,現在舉辦的應該是主子的喪事。
“幾日沒有見到你,怎麼,與誰私會去了?”人群裏,蕭端瞥一眼蕭凜,語調譏諷。
“大哥還是多多操心,殺害二哥的兇手吧?”蕭凜神色泰然,鎮定如常。
“你……”蕭端冷嗬道:“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去找你的公主殿下了是嗎?哦我差點忘記了,當初是誰跪在她麵前,被迫稱臣?那樣的低賤模樣,怎麼我從來都沒有見過呢?”
蕭凜藏在袖中的手指微微彎曲,壓抑在眼底的恨意掩了又掩,最終忍了下來。
誰料,蕭端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繼續出言嘲諷:“我忽然記起來,殺害二弟的那把匕首,產自大魏,會不會是你從那裏偷迴來的?作為被拋棄的質子,你的日子應該受盡侮辱,不好受吧?”
“……她送給我的。”
“什麼?”彼時遊行的隊伍裏鼓聲震耳,鑼鼓齊鳴,蕭端揉了揉耳朵,沒有聽清。
“我說,那把匕首,是她贈給我的。”
話音剛落,隨著一起的,是一記重重的拳頭!
蕭凜用盡全身的力氣,將蕭端擊倒在地。
異動驚擾到了前麵的隊伍,燕王虛弱的迴頭看來,王後慌忙從轎輦上跳下來,將蕭端攙扶起來,指著蕭凜斥責:“今日遊行贈福,你居然敢對端兒當眾動手?還有沒有將你的父王放在眼裏?”
“凜兒你沒事吧?”寧妃也在第一時間來到蕭凜麵前,看著他帶血的拳頭,和倒在地上的蕭端,心上一沉:“臣民都在隊伍裏,不能讓他們看了笑話,快來給你大哥道歉。”
蕭凜的胸口因氣性而微微顫抖著,淌著血的拳頭看起來不太妙。
加上他身上原本就有傷,震怒之後體力支撐不住,雙膝一軟,倒在了地上。
蕭端是個不會吃虧的人,見此情形,立馬站起來一隻腳踩在他的胸膛上,咬著牙發泄:“讓你打我,讓你敢打我!”
“大皇子!凜兒身子不適,不小心一時冒犯了您,還望您看著他代為質子的份上,原諒這一迴!”寧妃怕他遷怒,趕緊求饒。
王後冷冷看著她,那種蔑視的眼神仿佛在看著一隻螻蟻:“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是不是還想嚐一嚐跪一整晚的滋味?”
“賤妾不敢……”
身上是蕭端惡意的踩踏,耳邊是母妃低眉求饒的情形,而燕王愣愣的看著他們,一言不發。
蕭凜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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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過三巡,阿瑤為了顯示自己沒有說大話,抱著酒壇子灌個不停。
酒水衝了她一臉。
柳映梨擔心的奪過酒壇子:“你年紀還小,喝太多酒不好。謝玨,快管管她啊!”
“我才不要他管!”
誰知阿瑤一下子站起來,指著謝玨連連搖頭,泛著紅暈的臉頰滿是倔強:“我才不要他管呢!在他的心裏,除了一大堆無聊的國事,就是弄劍耍槍,哪裏還有我的位置?現在倒好,又多個人,更加沒有我的位置了嗚嗚嗚……”
她雙眼迷蒙,哭的時候像個小孩子,一把抱住柳映梨,泣不成聲。
謝玨扶額,他早知道阿瑤喝酒會說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