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下了山,住進了一家客棧。
他翻開了腦海中的妖魔錄,查看目前自身的情況。
季青:二流武者(已打通七條奇經(jīng)八脈)
極陽經(jīng):圓滿(精純度180%,內(nèi)力數(shù)量230%)
驚鴻刀:圓滿(刀速增幅170%,力量增幅50%)
草上飛:圓滿(絕招虛空借力)
刀勢:破碎
源點:3點
就隻有刀勢有所變化。
他的刀勢目前處於“破碎狀態(tài)”,隻能重新凝聚刀勢。
“重新凝聚刀勢,要麼找一門刀法,修煉至大成,再用源點提升至圓滿,在圓滿後感悟,也許能夠感悟出刀勢。但重新感悟出的刀勢,能完全符合我的要求嗎?”
季青陷入了沉思。
還真不一定。
他有源點,凝聚刀勢不成問題。
但他想要恢複之前破碎的刀勢,並且徹底融進自身,形成最符合自身的刀勢,那就難了。
“其實,我現(xiàn)在就隻需要一個契機,一個感悟,就能重新凝聚刀勢,甚至再上一層樓,從而讓刀勢大成!”
“如果僅僅隻是修煉一種新的刀法,從中感悟刀勢,那不就和以前一樣了?”
季青思來想去,這一次刀勢破碎,其實是機緣。
他必須好好利用這次機緣。
隻要找到契機,破而後立,他的刀勢必定大成!
這是許多武者都夢寐以求的事。
比如葉春生,他的劍勢要想大成,那需要耗費太長時間了。
甚至,葉春生一輩子也不知道劍勢能不能大成。
季青的刀勢破碎,隻要能重新凝聚,那就一定能夠大成,這已經(jīng)超過了許多武者一輩子的努力了。
隻是,季青的契機在哪裏?
當(dāng)初葉春生看見流星,然後就有了感悟,最終感悟出了流星劍勢。
那顆流星就是葉春生的契機。
“老話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同樣,閉關(guān)冥思苦想,或者獨自練百種刀法,也不如去走一走。”
季青心裏有一個強烈的念頭。
他想去江湖、去天下走一走。
這一次,他不用逃命,不用追殺,就隻是單純走一走。
用心感受天地、自然,感受江湖!
這也是一種“感悟”的過程。
有許多武者困於瓶頸,往往都會用這種方式。
季青不是困於瓶頸,他隻是想找到自己的契機,找到最適合自己的刀勢。
江湖中有一種武者,他們自稱為“苦修者”。
他們廝殺,不鑽營,不爭奪名利,他們浪跡天涯,一心苦修,追求武道之巔!
這些“苦修者”,其實實力並不一定強大。
可他們的心靈,對武道的理解卻遠遠超出一般武者。
季青不是要去做“苦修者”,但他覺得“苦修者”的這種方式可以借鑒。
說起來,季青來到這個世界已經(jīng)有很長時間了。
可他還真沒有靜下心來,好好看一看這個世界。
他就趁著這次機會,去江湖,去天下。
用心看看這個世界!
於是,季青離開了客棧。
他也沒有具體的目的地。
而是漫無目的的行走。
連馬也不騎了,就用雙腳走路,一步又一步。
甚至連輕功也不使用。
就仿佛變成了一個普通人一般。
一步一步行走。
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
季青已經(jīng)不知道究竟走了多久。
他累了就休息,渴了就喝水。
盡量把自己當(dāng)成一個普通人,除了晚上打坐練習(xí)內(nèi)功,他連刀法都沒練了。
整個人完全不像是一個江湖人。
走了幾個月時間,季青已經(jīng)變得衣衫襤褸,皮膚黝黑,頭發(fā)也亂糟糟,渾身都散發(fā)著一股難聞的氣味。
整個人看上去就猶如乞丐一般。
但他的眼睛卻越來越亮。
眼睛炯炯有神。
數(shù)月時間,季青仿佛已經(jīng)忘記了武功,忘記了刀法,忘記了這一趟的目的。
他就這麼一步又一步走著,雖然沒有明確的目的地,但他每一步都很堅定。
他就仿佛在用腳丈量大地。
用心體會天地自然。
季青也不知道走到了哪裏。
他隻是感覺天氣越來越炎熱。
而周圍田地裏的糧食卻都枯萎了,幾乎顆粒無收。
路上開始出現(xiàn)一群又一群流民。
時不時就有屍體倒下,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季青明白,這是鬧災(zāi)了。
旱災(zāi)!
而旱災(zāi)也就往往意味著饑荒。
流民們攜家?guī)Э冢尘x鄉(xiāng)去逃荒,隻為了能有一口吃食,為了能夠活命。
季青不知不覺就走進了流民之中,他現(xiàn)在這副樣子比流民還慘,自然沒人懷疑。
自從成了流民中的一員,季青見到了太多慘絕人寰的事。
比如,易子而食。
在饑荒麵前,什麼道德、律法統(tǒng)統(tǒng)都沒用。
這樣的慘狀,曆朝曆代皆有。
在史書上,也許就隻配六個字。
歲大饑,人相食。
僅此而已。
這一日,季青走的累了。
他找了一棵樹,在樹下坐著乘涼。
隱約有一道道不懷好意的目光在他身上一掃而過。
隻不過,季青身上別著一把刀。
就是這把刀,還是唬住了不少流民。
因此,哪怕季青隻是孤身一人,這一路上也沒有流民打他的主意。
果然,這些目光很快就消失了。
季青也看到了幾名餓的皮包骨,眼睛都仿佛泛著餓狼般綠光的流民。
那是餓得狠了,看見什麼都想塞進嘴裏。
季青也不理睬這些人,隻要不來招惹他就行。
忽然,季青身旁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季青斜眼一看。
一個渾身髒兮兮,大概十來歲的小男孩靠在了另一棵樹下。
距離季青也就三丈左右。
季青也不以為意。
時間一點點過去,轉(zhuǎn)眼間就是幾個時辰。
天色已經(jīng)是黃昏。
空氣中的燥熱之氣也消失了不少。
季青卻發(fā)現(xiàn)小男孩依舊在旁邊的樹下,似乎已經(jīng)睡著了。
季青起身,一步步離去。
結(jié)果剛走沒幾步,季青發(fā)現(xiàn)小男孩居然也跟在他身後。
而且不偏不倚,就保持三丈距離。
但偏偏小男孩一句話也沒說。
季青也沒有詢問,跟隨著流民人群繼續(xù)往前走。
一天、兩天、三天……
季青身後每天都跟著小男孩,哪怕幾天過去了,對方也依舊保持著三丈距離。
偶爾會離開。
那是小男孩去弄吃的。
這小男孩也不知道怎麼活下來的。
饑荒年代,連樹根都吃光了,但小男孩每每出去一段時間,然後迴來,應(yīng)該是吃了東西。
所以幾天時間了,小男孩居然都還活的好好的。
這一日,季青起身,小男孩又迅速跟上。
“為什麼跟著我?”
季青開口了。
這幾個月,他就如同修閉口禪一般,幾乎沒說過話。
這還是季青決定“行萬裏路”後第一次開口。
“你不是啞巴?”
小男孩反而略帶驚奇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