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的雨林終年籠罩在腐葉與毒霧的氣息裏,夏真踩著纏繞著屍蠱的藤蔓前行,衣擺已被一種名為“血霧花”的汁液染成暗紫——這種能腐蝕靈器的毒花,此刻卻在他體表三尺處自動枯萎,混沌劍體的鎏金紋路如屏障,將所有蠱毒隔絕在外。
“主人,前方就是萬蠱窟入口。”聶楓的玄鐵重劍上沾滿黏膩的蠱蟲殘骸,這些形如眼睛的“視蠱”能寄生在修士識海,卻被他用震山甲的土靈力直接碾碎,“蘇影傳來消息,毒娘子正在祭典臺上主持‘木靈血祭’!
夏真抬頭,隻見遮天蔽日的古木間,一座由人骨與藤蔓搭建的祭壇拔地而起,中央懸浮著拳頭大小的翠綠色碎片——劍骨碎片·木靈(進度7\/9)。碎片下方,上百具赤身裸體的巫族少女被釘在祭壇支柱上,鮮血順著刻滿蠱紋的溝渠,匯入碎片下方的青銅鼎。
“淑妃娘娘當年……竟被剜去玄水碎片後,還被抽取了巫族血脈?”蘇影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她此刻化作雨林夜梟,喙中銜著半片染血的蝶形銀飾,“這祭壇上的‘萬靈血陣’,用的正是南疆聖女的心頭血!
夏真指尖劃過銀絲,記憶如潮水湧來。十二年前,母妃臨終前塞給他的玉佩上,刻著的正是同樣的蝶紋——那是南疆巫族“蝶蠱一脈”的聖物。他忽然明白,為何毒娘子能鎮守木靈碎片,為何父皇當年會選中母妃:她不僅是玄水碎片的宿主,更是木靈碎片最好的“養料”。
“聶楓,炸開東南側三根支柱。”夏真握緊青鸞劍,劍身上的玄水與火麟碎片紋路突然亮起,“蘇影,用千麵蝶引開祭壇守衛,我去阻止血祭!
話音未落,祭壇中央的青銅鼎突然沸騰。毒娘子的笑聲從霧中傳來:“小崽子,你以為老娘不知道你會來?”她的身影從鼎中升起,渾身爬滿熒光綠的屍蠱,腰間掛著九隻青銅蠱罐,“當年淑妃那賤人把木靈碎片藏在巫族禁地,若不是她的寶貝兒子來了,老娘還找不到呢——”
她抬手,九隻蠱罐同時爆開。遮天蔽日的“屍麵蝶”撲向夏真,每隻蝶翼上都印著他母妃的麵容。聶楓的重劍劈開蝶群,卻發現劍風所過之處,蝶屍化作血水,竟在地麵滋生出更毒的“腐心藤”。
“是母妃的幻象蠱!”蘇影的夜梟身體突然被蝶群撞落,現出人形時左臂已被腐蝕見骨,“這些蝶蠱用了淑妃的精血,主人,你必須用混沌劍體的本源劍意——”
夏真突然閉目;煦鐒浽谧R海自動推演,當他再次睜眼時,眼中已無瞳孔,隻有流轉的鎏金劍紋。掌心按在祭壇支柱上,所有刻著蠱紋的人骨突然發出清鳴,竟與他體內的木靈碎片產生共鳴。
“不可能!”毒娘子的屍蠱突然失控,“你怎麼會有蝶蠱一脈的本源之力?!”
夏真沒有迴答。他看見祭壇支柱內側刻著細小的巫族文字,那是母妃的筆跡:“真兒,若你見到木靈,便讓它聽聽蝶蠱的歌聲……”他忽然低吟,記憶中母妃哄他入睡的歌謠從口中溢出,帶著混沌劍意的波動。
木靈碎片應聲一顫,祭壇上的血陣突然逆轉。所有被釘在支柱上的少女身上的蠱紋開始剝落,她們的鮮血逆流迴血管,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毒娘子的蠱罐接連爆炸,她慘叫著墜入青銅鼎,被自己豢養的屍蠱反噬。
“母親……”夏真撫過支柱上的蝶形刻痕,指尖傳來溫熱的觸感,仿佛母妃的手穿過時空,輕輕握住他的。係統提示適時響起:“檢測到木靈碎片共鳴,宿主激活‘萬物共生’劍意,可溝通草木精魄!
就在此時,雨林深處傳來轟鳴。十二道身影踏空而來,為首的老者身著繪滿蝶紋的長袍,腰間懸著與夏真銀飾同款的玉佩:“蝶蠱一脈,見過聖女之子!彼虻剡凳,身後眾人同時擺出巫族禮節,“老臣青蚨,奉聖女臨終之命,守護木靈碎片至今。”
夏真瞳孔驟縮:“母妃她……早就知道我會來?”
青蚨抬頭,眼中泛起淚光:“聖女被接入皇宮前,曾留下‘三蝶令’。若有人能憑混沌劍體激活木靈,便是她的血脈傳人!彼郑缐路搅验_一道暗門,露出密室中懸浮的光繭,“這是聖女用最後一絲血脈之力,為您封存的……蝶蠱劍域!
光繭中,漂浮著母妃當年的貼身佩劍“蝶影”,劍柄處嵌著半塊木靈碎片。夏真終於明白,為何毒娘子始終無法完全掌控木靈——真正的碎片核心,一直藏在母妃留下的劍域中。
“青蚨長老,當年父皇為何要剜去母妃的玄水碎片?”夏真握住蝶影劍,劍體與青鸞劍共鳴,“他究竟想複活什麼?”
青蚨歎息:“上古劍皇共有九位,分別掌控金、木、水、火、土五元素,以及雷、風、冰、暗四種變異劍意。當今皇帝陛下,妄圖集齊九塊劍骨,融合九位劍皇之魂,重塑‘混沌劍皇’之身——”
“混沌劍皇?”夏真想起係統界麵的九柄殘破古劍,“可混沌劍體本就是獨立於九劍皇之外的體質。”
“不錯。”青蚨點頭,“當年九劍皇聯手鎮壓混沌劍皇,將其分為九塊劍骨。陛下誤以為集齊九骨便能成為新的混沌劍皇,卻不知真正的混沌劍體,需要以劍骨為引,覺醒自身的混沌本源——”
他話音未落,遠處突然傳來雷耀衛的號角聲。三艘赤鱗飛舟衝破雨林,船頭站著渾身纏著繃帶的夏天,他胸口的燒傷疤痕此刻泛著詭異的金光,顯然已融合了父皇的焚天劍皇殘魂。
“夏真,你以為拿到木靈碎片就能阻止朕?”夏天的聲音像被火烤過的鐵片,“父皇的殘魂已經告訴我,九塊劍骨必須用對應體質的宿主血祭,而你……”他指向夏真手中的蝶影劍,“既是混沌劍體,又是蝶蠱聖女之子,正好用來喚醒最後一塊劍骨·暗魂!”
夏真突然感覺體內五塊碎片同時發燙。係統界麵瘋狂閃爍,第九塊碎片的坐標終於清晰——正是皇宮冷宮中的那口枯井,而暗魂碎片,此刻正與他體內的混沌本源產生排斥反應。
“聶楓,保護青蚨長老和巫族眾人!”夏真將蝶影劍拋給蘇影,“蘇影,用蝶蠱劍域封鎖萬蠱窟,我去會會這位‘融合了劍皇殘魂’的皇兄——”
他踏空而起,混沌劍體首次完全展現,背後五柄劍骨虛影與夏天背後的焚天劍皇虛影在空中相撞。雷耀衛的飛舟被劍意震碎,夏天卻借此機會撲向祭壇,掌心竟伸出由屍蠱組成的觸手,直取木靈碎片。
“休想!”夏真施展虛空步十五尺,青鸞劍攜帶著玄水與木靈之力斬出,在虛空中劃出一片冰晶藤蔓。夏天的觸手被藤蔓纏住,屍蠱瞬間被凍結,露出他掌心嵌著的火麟碎片殘片——那是從父皇骸骨上竊取的。
“你以為偷了半塊火麟,就能掌控焚天劍皇?”夏真冷笑,混沌劍意順著藤蔓滲入夏天體內,“劍皇殘魂隻會吞噬宿主,你看——”
夏天的瞳孔突然被赤金色填滿,他的聲音變得蒼老而沙。骸罢鎯,把木靈碎片交給朕,你母妃的在天之靈,也希望看到大夏皇朝重現劍皇之威——”
“住口!”夏真的劍抵住夏天咽喉,“母妃臨終前讓我逃離皇宮,不是為了讓你們這些瘋子複活什麼劍皇!”他突然感覺識海刺痛,係統提示:“警告!暗魂碎片正在吸收負麵情緒,宿主混沌本源有被汙染風險!”
青蚨的聲音從下方傳來:“殿下,暗魂碎片在冷宮井底,需要用混沌劍體的本源血才能激活!當年聖女將它藏在您的……”
夏真猛然想起,十二年前冷宮大火,他掉入枯井時曾被井壁的碎片劃傷,當時流的血,正是激活暗魂碎片的關鍵。夏天趁他分神,突然引爆體內的火麟殘片,赤金色的劍意如潮水般湧來。
“夏真!”蘇影的蝶影劍突然刺來,替他擋住致命一擊,“快走!南疆的蠱蟲正在暴動,暗魂碎片的位置……在流血!”
夏真低頭,發現自己掌心不知何時裂開,鮮血滴落在木靈碎片上,竟在虛空中映出冷宮的畫麵。井底的暗魂碎片正在吸收他的血,井壁上,母妃用指甲刻下的字跡清晰可見:“真兒,帶著九塊劍骨,去東荒裂天崖,那裏有你父親真正的……”
字跡到此為止,顯然母妃沒來得及刻完。夏天趁機遁走,飛舟消失在雨林盡頭,臨走前拋下一句:“下一站,東荒裂天崖!看看是你的混沌劍體厲害,還是荒古巨猿的裂天劍意更強——”
夏真握緊木靈碎片,係統提示:“碎片吸收完成,剩餘碎片:東荒·土魄(進度8\/9)、皇宮·暗魂(進度9\/9)!彼虮狈,那裏的天空正有雷雲匯聚,正是東荒裂天崖的方向。
“青蚨長老,替我照看這些巫族姐妹。”夏真將蝶影劍還給青蚨,“等我集齊九塊劍骨,定會迴來,讓南疆再也不用為劍骨流血。”
雨林的霧氣中,傳來蠱蟲低鳴,仿佛在迴應他的誓言。蘇影替聶楓包紮好傷口,三人踏上飛舟時,夏真忽然摸出母妃的銀飾,上麵的蝶紋此刻完全亮起,映出一行新的小字:“裂天崖下,藏著混沌劍皇的劍鞘,那是你父親留給你的……”
他抬頭,望著逐漸消失在霧中的萬蠱窟,忽然明白,自己尋找的不僅是劍骨,更是父母留下的真相。東荒的巨猿、裂天的劍意、還有那從未謀麵的“父親”——夏真握緊青鸞劍,混沌劍體的鎏金紋路首次覆蓋全身,在飛舟周圍凝成一片劍域。
“東荒,裂天崖!彼吐暤,“不管那裏等著我的是荒古遺族,還是劍皇殘魂,我都會帶著母親的蝶蠱、父親的劍鞘,還有屬於自己的混沌劍意……”
飛舟刺破雲層,陽光落在他眉間的劍紋上,宛如神隻降世。係統界麵閃爍,新的提示浮現:“檢測到宿主融合五塊元素劍骨,解鎖‘混沌五行劍陣’,可召喚上古劍皇虛影助戰!
夏真輕笑,指尖劃過劍柄上的蝶紋與雷紋。他知道,東荒之行必將九死一生,但更清楚,當九塊劍骨歸位之時,便是他揭開十二年前那場大火真相之日——而真相背後,或許藏著比成為劍皇更重要的東西:自由,以及,為母妃正名的機會。(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