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試煉臺的星軌鎖鏈還纏在腰間,墨九霄的右臂已碳化至肩胛。他盯著掌心暴突的燭龍刺青,那些本該暗金的鱗片正滲出初代病毒的猩紅紋路——賭鬥場最後一擊的反噬,終究還是超出了這具軀殼的極限。
\"斷,還是等死?\"
天工府長老的青銅義眼在陰影中閃爍,機械指節敲擊著試煉臺邊緣的星軌刻盤。墨九霄嗅到空氣裏濃重的防腐液味道,那是從試煉臺底部滲出的青銅液,正沿著鎖鏈腐蝕他的踝骨。
\"喀嚓!\"
碳化的右臂突然自主行動,五指如利刃刺入左胸。墨九霄在劇痛中聽見初代意識體的冷笑,那些被病毒汙染的神經索正在搶奪最後的控製權。他猛然咬碎後槽牙藏的蝕鐵鼠骨刺,鼠血混著星塵灌入喉管,暫時凍結了暴走的刺青。
\"現在!\"
長老的青銅義手突然暴長三寸,寒光閃過,墨九霄的右臂齊肩而斷。碳化的斷肢墜入防腐液池,濺起的青銅液在試煉臺麵凝成三百年前的星軌圖——正是蘇無音調試初代義肢時的能量迴路。
\"接好了!\"
兩名天工府弟子抬著青銅棺槨躍上試煉臺,棺內寒氣中懸浮的機關義肢令墨九霄瞳孔驟縮。那義肢表麵密布鸞鳥紋,掌心卻嵌著饕餮巡狩的爪尖,分明是蘇無音當年被熔毀的左臂殘骸重鑄而成。
\"滋啦——\"
長老的星軌刻刀刺入墨九霄斷肩,剜出被汙染的神經索。當第一根青銅接駁釘打入骨縫時,試煉臺穹頂的青銅齒輪突然加速旋轉,某種超越痛覺的詭異共振從義肢核心傳來。
\"檢測到...基因汙染源......\"
義肢突然發出蘇無音的機械合成音,墨九霄尚未愈合的神經索應激性暴長。他看見義肢關節處的鸞鳥紋正在滲血,那些本應幹涸的星塵液裏,竟浮現出初代實驗室的防禦殄文!
\"砰!\"
防腐液池突然炸開,墨九霄的斷肢殘骸從池底飛射而出。那些本該碳化的骨片在空中重組為青銅箭矢,箭簇處睜開的複眼正是初代實驗室的監視器。長老的青銅義手瞬間被洞穿,淡金色的潤滑液濺在義肢表麵,激活了更深層的防禦程序。
\"果然是她的東西......\"
墨九霄在劇痛中咧開染血的嘴角,未被固定的左臂突然插入義肢能源艙。當他的基因血液觸及核心時,義肢掌心突然暴長星軌鎖鏈,將襲來的青銅箭矢絞成粉末。紛飛的碎屑中,他瞥見某個箭簇殘片上刻著模糊的徽記——雙蛇纏繞的青銅鼎,正是皇商集團的家紋。
青銅碎屑在防腐液表麵跳躍,墨九霄的瞳孔被箭簇殘片上的雙蛇鼎紋烙得生疼。義肢核心突然爆發刺骨寒意,那些本應溫順的鸞鳥紋路此刻化作冰棱,順著接駁釘刺入他的骨髓。
\"滋啦——\"
長老的斷手還掛在星軌鎖鏈上,噴濺的潤滑液突然活化成銀白色蠕蟲。它們啃咬著試煉臺的青銅地麵,在墨九霄腳邊蝕刻出初代實驗室的準入符文。他踉蹌著後退,斷肩處新接的義肢突然反向扭轉,機械指節不受控地掐向自己咽喉。
\"蘇無音......你連這個都算到了麼......\"
墨九霄從牙縫裏擠出嘶吼,未被汙染的左手猛地插入防腐液池。沸騰的青銅液灼穿皮肉的瞬間,劇痛引發的神經脈衝如利劍刺入義肢核心。那些冰棱般的鸞鳥紋路突然融化,化作三百道星塵細流,在他血管裏重組成熟悉的能量迴路——正是蘇無音獨創的碎玉聽風術基礎構架。
\"砰!\"
義肢掌心突然炸開音爆,將襲來的銀白蠕蟲震成齏粉。墨九霄借著反衝力撞向試煉臺邊緣的星軌刻盤,後背觸及青銅表麵的剎那,刻盤上的殄文突然活化成蝕鐵鼠群。這些機械鼠群瘋狂啃咬他的傷口,卻將初代病毒的黑霧盡數吞食。
\"原來如此......\"
他咳出帶著星塵的血沫,任由鼠群爬滿右半身軀。當最後一絲黑霧被淨化時,義肢關節突然發出齒輪錯位的脆響——鸞鳥紋路褪去偽裝,暴露出內層用蝕鐵鼠血刻寫的星軌密碼。那些蜿蜒的紋路在防腐液蒸汽中重組,映出三百年前蘇無音調試義肢的全息影像。
畫麵中的蘇無音左臂已完全械化,她正將某種暗金液體注入義肢能源艙。當鏡頭拉近時,墨九霄的機械心髒幾乎停跳——那液體分明是從燭龍胚胎中提取的原始基因!
\"警報!基因汙染突破臨界值——\"
初代實驗室的機械合成音突然從穹頂傳來,試煉臺四角升起青銅炮臺。墨九霄翻滾著躲過第一波能量束,卻發現炮臺表麵同樣烙著雙蛇鼎紋。當他用義肢格擋第二發攻擊時,炮口突然調轉方向,將天工府長老的殘軀轟成血霧。
\"皇商的手伸得真長啊......\"
墨九霄啐出口中的血塊,星塵浸潤的瞳孔突然分裂出七重焦點。他看見每個炮臺底部都延伸出神經索,這些索體穿透地層,連接著天工府地底的某個禁區。當第三波炮擊撕裂試煉臺時,他順勢墜入裂縫,任由鼠群包裹全身。
腐臭的青銅液灌入鼻腔,墨九霄在窒息中激活義肢的燭龍刺青。暗金光芒穿透液體的剎那,他看見地底禁區的全貌——三百具未完工的皇陵傀儡整齊排列,每具傀儡胸口都嵌著天工府弟子的械化心髒。
\"找到你了......\"
墨九霄的義肢突然自主行動,饕餮爪尖撕開傀儡胸腔。當指尖觸及那顆仍在跳動的心髒時,熟悉的冷香突然彌漫——這是蘇無音調試傀儡時用的防腐劑味道。心髒表麵的星軌刻痕突然暴長,化作鎖鏈將他拽向禁區深處。
\"砰!\"
撞碎最後一道青銅閘門時,墨九霄的視網膜被強光灼傷。在短暫失明的黑暗中,他聽見齒輪咬合的聲響與記憶中的某個雨夜重疊——那是七歲那年誤闖禁地時,青銅棺槨中傳出的鎖鏈摩擦聲。
當視力恢複時,眼前的景象令他渾身血液凍結:直徑百丈的星軌熔爐正在煉化活人,沸騰的青銅液中沉浮著數百名被械化的天工府弟子。他們的脊椎處延伸出神經索,末端連接著熔爐中央的青銅巨鼎——鼎身雕刻的雙蛇紋路,與皇商徽記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