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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昆侖界三月,峨眉金頂積雪初融。蔡佳軒持竹杖立於「試劍臺」畔,見臺下七十二峰雲濤翻湧,如萬馬奔騰。王嘉馨靜立身側,雌寒光劍在鞘中輕顫,與遠處李英瓊腰間紫郢劍隱隱共鳴。


    「夫君可知,紫郢劍乃長眉真人座下第一神劍?」王嘉馨指尖輕撫劍鞘,「昔年此劍斬過千年血魔,劍身刻有三百六十道誅邪符篆。」


    蔡佳軒輕笑,竹杖在掌心轉出碧光:「我這竹杖雖凡,卻飲過黃河水,受過漠北沙,如今更得太陽真火淬煉。今日應約比試,吾便以凡兵鬥仙劍,方見真章。」言罷,望向試劍臺中央的李英瓊,見她一身月白道袍,腰係金絲絛,紫郢劍尚未出鞘,便已有青碧劍氣透體而出,竟在足下凝成一朵劍蓮。


    妙一真人踏雲而至,手中托著一隻青銅沙漏:「三局兩勝,以沙漏盡為限。英瓊,不可輕敵;蔡兄,亦勿藏拙。」說罷,揮手撒出三十六麵小旗,布成「六合分光陣」,將試劍臺與外界隔絕。


    明虛在臺下冷笑:「塵世凡夫,也敢與峨眉真傳弟子比劍?我看不如早早認輸,免得辱沒了昆侖界的仙氣。」王嘉馨側目瞥他,目中寒芒一閃,明虛竟不由自主後退半步,腰間佩劍「龍吟」出鞘三寸,顯是被劍意所懾。


    「第一局,比劍訣。」妙一真人話音未落,李英瓊已踏劍而起,紫郢劍化作青虹,在空中劃出「太乙分光劍」的軌跡。但見劍光如網,層層疊疊向蔡佳軒壓來,所過之處,試劍臺石磚皆現焦痕。


    蔡佳軒不慌不忙,竹杖抖出無數竹節,每節皆化作三尺青鋒,施展出塵世「越女劍」的路數。但見他步法輕盈,如蝴蝶穿花,竹劍與紫郢劍相碰,竟發出金玉之音,火星四濺處,青碧劍氣與竹影交織成錦。


    「好個「移形換影」!」妙一真人撫掌讚歎,「以凡間劍術接下峨眉劍訣,此等悟性,貧道生平僅見。」


    李英瓊見久攻不下,心中暗讚,劍訣一變,紫郢劍突然分化為七道劍光,按北鬥方位布下「璿璣劍陣」。蔡佳軒隻覺壓力驟增,足下石磚碎裂,連忙將竹杖舞成圓盾,施展出「太初劍意」,但見一道紫氣自杖頭升起,竟將劍陣緩緩推開。


    臺下王嘉馨見狀,悄悄捏了個法訣,雌寒光劍化作流光飛至蔡佳軒肩頭,與竹杖形成陰陽合璧之勢。雙劍合璧處,竟在虛空中現出「太極圖」虛影,將七道劍光盡皆納入其中。


    李英瓊見勢不妙,連忙收劍迴鞘,麵色微紅:「蔡道友藏拙了,原來早已修得「太初劍意」,竟能與紫郢劍的「先天一氣」相抗。」


    蔡佳軒收杖長揖:「姑娘劍訣通神,在下不過仗著一點機巧,僥幸不敗。」


    妙一真人見沙漏已盡,微笑道:「第一局,平局。」說罷,揮手撤去劍陣,「第二局,比法寶。英瓊可祭起紫郢劍全力施為,蔡道友亦不必保留。」


    王嘉馨在臺下輕咬朱唇,手按劍柄卻不動作——她知丈夫脾性,定要憑自身本事取勝。但見蔡佳軒竹杖往地上一頓,喝聲「長!」竹杖竟化作十丈青竹,竹節間湧出滾滾雷雲,正是在北地煉化的「雷雲竹杖」。


    李英瓊見狀,紫郢劍脫鞘而出,化作百丈青芒,劍身上三百六十道符篆齊亮,如星河倒懸。雙寶相抗,試劍臺劇烈震動,臺下觀者但見青碧與墨綠兩道光柱直衝九霄,竟將六合分光陣的光牆震出裂紋。


    「不好!」妙一真人連忙打出三道「定山符」,才穩住試劍臺,「此等法寶威能,竟不輸昆侖仙器……」


    蔡佳軒額頭見汗,心知紫郢劍乃昆侖至寶,若硬拚必落下風,遂心念一動,竹杖突然分化為萬千竹葉,如暴雨梨花般射向李英瓊。李英瓊揮劍相迎,卻見竹葉遇劍不碎,反而化作藤蔓纏繞劍身,竟是「乙木化藤」的玄功。


    「好個借勢而為!」李英瓊讚罷,紫郢劍突然爆發出刺目金光,將藤蔓盡皆燒斷,「但看你如何接我「紫郢十三式」!」


    但見劍光如匹練,一式「力劈華山」、二式「白虹貫日」……直至第十三式「萬劍歸宗」,萬千劍影自天而降,竟將蔡佳軒團團圍住。蔡佳軒長嘯一聲,竹杖化作巨筆,在空中寫下「道」字,頓時有金光萬丈,衝開劍雨。


    沙漏再次流盡,妙一真人歎道:「第二局,仍是平局。」明虛在臺下急得跺腳,卻見李英瓊上前握住蔡佳軒之手,笑意盎然:「久聞塵世有「寒光劍」與「竹杖仙」,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若蒙不棄,願與二位結為道友。」


    蔡佳軒尚未答話,忽聞萬劍峰方向傳來驚天動地的轟鳴,一道血紅色光柱直衝天際,竟將昆侖界的青霞都染成紫色。妙一真人麵色大變,取出「峨眉千裏鏡」遙望,隻見萬劍峰山腳「陰風穀」口,鄧隱踏著血雲,手中「血神經」獵獵作響,無數血魔隨著他的笑聲湧出穀口。


    「第三局暫緩!」妙一真人揮手召迴紫郢劍,「鄧隱果然按捺不住,竟在「血魔祭」之日攻打萬劍峰!英瓊,速召三十六弟子隨我護法;蔡道友夫婦,敢與貧道共赴陰風穀?」


    蔡佳軒與王嘉馨對視一眼,同時拔劍:「正欲領教玄陰大法!」三人踏劍而起時,試劍臺下突然傳來明虛的唿喊:「師伯!塵世之人豈可信任?莫要引狼入室——」


    話音未落,一道血魔已趁亂撲向明虛,利爪距離他咽喉僅有三寸。千鈞一發之際,王嘉馨雌寒光劍脫手飛出,寒芒過處,血魔化作飛灰。明虛呆立當場,看著地上的劍痕,麵色紅一陣白一陣。


    「走!」蔡佳軒召迴竹杖,攜妻與妙一真人朝陰風穀飛去。但見前方血雲翻湧,鄧隱的笑聲如金石相擊:「峨眉老兒,今日便是昆侖界的末日!」


    陰風穀口,鄧隱身披血紅色道袍,頭戴「骨冠」,冠上串著九十九顆修士頭骨,每顆頭骨都大張著嘴,似在發出無聲的慘叫。他腳下踩著「血河大陣」,陣中浮著萬千生魂,見三人劍光飛來,生魂們竟化作血蟒,嘶鳴著撲來。


    「小心!這些生魂皆被血魔附身!」妙一真人祭起「玉虛幡」,幡麵展開,現出二十八星宿圖,星光所照之處,血蟒紛紛化為青煙。蔡佳軒竹杖化作巨網,將漏網之魚盡數兜住,王嘉馨則揮劍布下「寒光結界」,防止生魂逃逸。


    鄧隱見狀,怪笑一聲:「妙一老兒,你護得住生魂,護得住萬劍峰的「劍塚」嗎?」說罷,雙手結印,血河大陣中升起十二根血柱,直插萬劍峰山體。蔡佳軒隻覺腳下震動,抬眼望去,竟見萬劍峰峰頂裂開一道縫隙,無數斷劍自裂縫中飛出,每柄劍上都纏繞著血霧。


    「不好!鄧隱要喚醒「劍塚」中的兇魂!」妙一真人麵色慘白,「這些都是昆侖界曆代隕落劍仙的兵器,本以「先天八卦陣」鎮壓,若被血魔侵蝕……」


    「我去破陣!」蔡佳軒不待說完,已踏劍衝向峰頂。王嘉馨欲追隨,卻被妙一真人攔住:「嘉馨道友,煩請助貧道纏住鄧隱,此人若死,血河大陣不攻自破!」


    峰頂之上,十二根血柱如十二根毒牙,深深紮入「劍塚」。蔡佳軒竹杖化作利箭,射向最近的血柱,卻見血柱突然噴出血霧,在空中凝成「血魔劍仙」的虛影,手握斷劍,朝他劈來。


    「來得好!」蔡佳軒施展出「太初劍意」,竹杖化作太極圖,將斷劍虛影卷入其中。但見虛影在圖中掙紮,竟漸漸顯露出原本麵目——那是一位峨冠博帶的古裝劍仙,雙目含恨,劍身上刻著「淩虛子」三字。


    「前輩遭此大劫,晚輩替你超度!」蔡佳軒雙手結印,竹杖射出金光,直貫虛影眉心。淩虛子虛影露出解脫之色,朝他頷首一拜,便化作光點消散。與此同時,那根血柱轟然倒塌,露出下麵的「先天八卦」刻痕。


    蔡佳軒趁勢而為,竹杖連連點出,如蜻蜓點水般擊中其餘十一根血柱。每破一根血柱,便有一位劍仙虛影顯現,或怒或歎,皆在金光中消散。待第十二根血柱倒下時,萬劍峰峰頂的裂縫竟自行愈合,無數斷劍重新墜入劍塚,發出清越的劍鳴。


    「鄧隱,你的陰謀休想得逞!」蔡佳軒踏劍而下,見妙一真人與王嘉馨已將鄧隱逼至血河大陣中央。鄧隱見血柱盡毀,眼中閃過驚恐,竟欲化作血霧遁走。王嘉馨早有防備,雌寒光劍劃出半圓,寒芒所過之處,血霧凍結成冰晶。


    「哪裏走!」李英瓊率三十六弟子趕到,紫郢劍布下天羅地網,將鄧隱困在中央。妙一真人取出「照膽鏡」,鏡中現出鄧隱的本相——原是個麵容枯槁的老者,額頭上刻著「叛」字,正是百年前被逐出峨眉的叛徒。


    「鄧隱,你修煉血神經,殘殺無辜,今日便是你的劫數!」妙一真人揮手祭出「誅邪劍」,劍光如電,直取鄧隱咽喉。眼看就要得手,鄧隱突然狂笑,從懷中掏出一枚血紅色玉簡:「就算我死,也要拉著昆侖界陪葬!血魔降世——」


    玉簡爆開,血河大陣中突然升起一尊千丈高的血魔虛影,張開巨口,竟將試劍臺方向的明虛等弟子吸入腹中。王嘉馨驚唿一聲,正要救援,卻被蔡佳軒拉住:「小心!這是「血魔化身」,需破其核心!」


    但見血魔虛影抬手一拍,便將六合分光陣拍得粉碎,明虛等人在血魔腹中慘叫連連。蔡佳軒咬牙,將竹杖與雌寒光劍合並,施展出「陰陽太極劍」,但見一道紫青二色劍光直衝血魔眉心。


    血魔虛影發出刺耳的尖嘯,眉心被劍光洞穿,卻仍不死,巨手竟抓住蔡佳軒腳踝,將他往口中送去。王嘉馨肝膽俱裂,雌寒光劍脫手飛出,化作千萬道寒芒,刺入血魔雙目。血魔吃痛鬆手,蔡佳軒趁機將竹杖插入其咽喉,大喝:「太陽真火,焚!」


    竹杖爆發出萬丈金光,如小太陽般照亮血魔身軀。但見火借風勢,風助火威,不多時便將血魔虛影燒得乾乾淨淨,連鄧隱的肉身也化作飛灰。明虛等人從空中墜落,被李英瓊及時接住,個個麵色蒼白,衣上血跡卻非己血。


    「多謝二位道友救命之恩……」明虛低頭抱拳,聲音發顫。蔡佳軒笑笑,拍拍他肩膀:「仙凡有別,卻非善惡有別。今日之事,望仙長謹記。」


    妙一真人看著滿地狼藉,長歎一聲:「鄧隱已死,血河大陣已破,但萬劍峰的劍塚受損,恐需百年方能恢複。」說罷,轉向蔡佳軒夫婦,「二位力挽狂瀾,峨眉上下感激不盡。三日後的鬥劍之約……」


    「鬥劍便罷。」王嘉馨收劍還鞘,「我夫妻既入昆侖界,便是同道中人。若有妖邪作祟,自當攜手除之。」


    李英瓊聞言,取出兩枚「峨眉同心佩」,分贈二人:「從此後,昆侖界七十二峰,皆為二位道友的家。」


    是夜,蔡佳軒夫婦宿於萬劍峰「劍鳴閣」。憑欄遠眺,見昆侖界星空璀璨,偶有流星劃過,卻是劍塚中逸出的劍氣。王嘉馨靠在丈夫肩頭,輕聲道:「夫君,你說妙一真人為何一直不肯提「萬劍峰陰氣」的根源?」


    蔡佳軒握住她的手,目光落在峰底的陰風穀:「或許,那陰氣並非來自外界,而是……」話音未落,竹杖突然飛起,朝陰風穀方向射出一道青光,隱約照亮穀中一座古老的石門,門上刻著「蚩尤塚」三字。


    二人相視而驚,皆知昆侖界的秘密,才剛剛揭開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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