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手臂無力地垂下,煥生的周身突然湧起一層淡淡的黑霧,如輕煙般嫋嫋升起。
他額頭上原本清晰可見的斑駁紋路,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輕輕抹去,漸漸地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他的整個身軀竟然也如同煙霧一般,開始慢慢地變得模糊起來。
王九見狀,心中一驚,連忙掐動法訣施展空間束縛之術。
然而,讓他感到驚愕的是。
自己所施加的束縛之力竟然毫無作用,就好像從未存在過一樣。
令人驚奇的是,煥生那張飽經滄桑、布滿皺紋的麵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恢複年輕。
那些深深淺淺的皺紋逐漸撫平,鬆弛的皮膚也重新變得緊致有彈性。
僅僅幾個唿吸之間,一個滿臉稚氣的少年便突兀地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然而,這神奇的變化僅僅持續了一剎那。
緊接著,煥生的身體像是失去了支撐一般,開始土崩瓦解。
先前包裹著他的那層黑霧,此刻已然徹底消散無蹤。
煥生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痛苦之色,反而流露出一抹解脫的笑容。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終於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親人。
仇恨的枷鎖被卸下,死亡對他來說似乎也是一種新生。
最終,煥生的身軀連同他懷中緊緊抱著的那座木雕一起,化作無數細微的塵埃,隨風飄散而去。
這些塵埃飄飄蕩蕩,緩緩飛向遠方那棵高聳入雲的參天巨樹。
白慕緩緩彎下腰去,小心翼翼地將地上那塊翠綠色的玉佩撿了起來。
塊玉佩小巧而精致,散發著一抹淡淡的光澤。
當他用手輕輕握住它的時候,一股冰涼的感覺瞬間傳遍全身。
白慕發現這不是普通的玉佩,而是一枚珍貴無比的傳承晶石!
與他此前向墨老頭索要過的記憶晶石截然不同。
記憶晶石僅僅能夠傳遞其中所儲存的記憶信息,但這枚傳承晶石卻有著更為強大的能力。
它不但可以完整地傳承晶石內包含的全部記憶,甚至還能讓人如同被醍醐灌頂一般,迅速吸納前人留下的感悟和心得體會。
如此強悍的能力,使得記憶晶石與之相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想到這裏,白慕不禁搖頭道:
“那些人為了得到這件寶物,竟然如此不擇手段,不惜大開殺戒來滅口,想必他們所追尋的正是此物無疑。”
然而,站在一旁的許妙人此時的神色卻並沒有太多的變化。
她平靜地伸出手,從白慕手中接過了那枚玉佩。
並輕聲說道:“這玉佩還是讓我先來檢查一下吧,確保沒有任何問題之後再交給你。”
聽到這句話,白慕心頭微微一動。
突然覺得到自家媳婦似乎對這枚玉佩的來曆頗為了解,好像早就知道它藏在那個木雕裏麵一樣。
可是,既然如此,為什麼當初在木屋中的時候……
白慕見自家媳婦拿著玉佩沉思,看向身邊的王九問道:
“其他人呢?”
王九解釋道:
“其他人都去解決其他三頭瘴獸,算算時間應該快來了。”
又看了一眼恭敬而立的黎北,白慕頓感索然無趣 。
快步跟上前麵的妙兒,虛心請教。
當夜幕如同一張巨大的黑色幕布緩緩地籠罩住整個森林時,白慕終於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迴到了屬於他的輦車裏。
不得不說,宋儒和朱文這兩個人的手藝簡直堪稱一絕。
他們居然能在這片茂密的森林之中挖掘出一個如此隱蔽且寬敞的地下車庫來藏匿輦車。
白慕一屁股坐進輦車內,正準備躺下好好休息一番的時候。
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嬌嗔:
“別躺著了,快過來看看這枚玉佩。”
許妙兒捏著他的耳朵說道。
白慕隻覺得一陣劇痛襲來,連忙用手捂住耳朵。
嘴裏嘟囔著:
“哎,輕點啊,我的好媳婦!”
一邊說著,一邊乖乖地從軟床上爬了起來。
許妙兒看著白慕那副狼狽的模樣,忍不住輕聲笑了起來。
然後將手中的玉佩遞到了他麵前,溫柔地說道:
“你之前不是一直心裏有些疑問嘛,現在就問吧。”
白慕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緩緩地接過那塊玉佩。
當指尖觸碰到玉佩的瞬間,一股涼意如電流般傳遍全身。
這種感覺很熟悉,生命的氣息。
他凝視著手中的玉佩,眉頭微微皺起。
沉思片刻後,突然開口問道:、
“那件事情,我們白家到底是不是主導者?”
他的聲音低沉而嚴肅,似乎這個問題已經在心中壓抑許久。
很明顯,他所提到的“那件事情”,指的正是先前將那群人驅逐出主城的事件。
不僅如此,還有諸多疑問縈繞在他心頭——比如為何煥生明明知曉木雕就在木屋之中,卻遲遲沒有去取;
再者,究竟是主城中的哪個人與煥生有所聯係;
最為關鍵的是,這塊玉佩又為何會被藏匿於木雕之內……
一開始的時候,白慕的確單純地認為白家在整個事件當中僅僅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旁觀者而已。
然而,隨著後續事態的發展以及妙兒一係列令人費解的舉動和表現,使得他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己最初的判斷。
並開始懷疑白家或許在這件撲朔迷離的事情背後真正的操刀之人。
許妙兒微微瞇起雙眸,朱唇輕啟,反問道:
“所以,我才問夫君啊,到底何為好人?又何為壞人呢?這世間的善惡之分,真就如此清晰可辨嗎?”
她那嬌柔的聲音中帶著無奈。
許妙兒略微停頓了一下,深吸一口氣後再次開口說道:
“且不說這城內的爾虞我詐、勾心鬥角,便是城外那看似廣闊無垠的天地間,也是處處充滿了危機和險惡。若想在這般艱難的環境中存活下去,我們便不得不狠下心來!”
此時,許妙兒所言之意已然十分明確。
白慕握著許妙兒的小手道:
“你的夫君何時說過自己是個好人,我對煥生的態度也隻是覺得他可憐罷了。”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你說茹胭想要的東西,會是這個嗎?”
白慕拿出一個圓球神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