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石匣在阿蕪的掌心發出一陣嗡嗡的鳴響,仿佛是被某種力量所喚醒。與此同時,混沌胎的蓮印也開始忽明忽暗地閃爍起來,散發出一種神秘而古老的氣息。
在幽冥裂隙的深處,七十二座巨大的魂碑緩緩浮出水麵。這些魂碑表麵光滑如鏡,沒有任何文字或圖案的痕跡,但卻有一絲絲鎏金般的血珠從碑體中滲透出來,順著碑麵流淌而下。
劫胎的金發如同被風吹拂一般,自動地舞動起來。當它的發梢輕輕掃過魂碑的表麵時,那些原本流淌的血珠突然像是受到了某種力量的牽引,迅速凝結成了初代聖女的殘影。
殘影的身影有些模糊,但依然能夠看出她的麵容和身姿。她的聲音仿佛穿越了時空的阻隔,幽幽地傳來:“善哉……爾等終於尋到此地……”
說完這句話後,初代聖女的殘影伸出手指,輕輕地在魂碑上一點。剎那間,魂碑發出一陣沉悶的巨響,然後轟然開裂。
隨著魂碑的破裂,碑心處浮現出了一個血紅色的印記。這個印記竟然是以楚無塵的焦骨為底,上麵雕刻著紫微獠牙的圖案,形成了一個詭異而恐怖的弒神圖騰!
阿蕪的焚心咒痕在看到這個血印的瞬間,像是被觸發了一般,驟然暴起。她的金蓮心髒迸發出一道強烈的清光,將整個空間都照亮了起來。
然而,就在清光之中,血印內突然傳來了楚無塵的嘶吼聲:“別碰!碑裏封著初代的本命蠱!”
魂碑的裂隙中,突然鑽出了密密麻麻的猩紅蠱蟲,每一隻蠱蟲的腹部都刻著“初尊”二字的古篆。這些蠱蟲如同被驚擾的蜂群一般,瘋狂地向混沌胎撲去。
混沌胎的蓮印上,劫胎的金發如怒濤般絞殺過來,瞬間將數隻蠱蟲絞成了碎末。然而,這些蠱蟲的屍體卻並未消散,反而化作了一團團血霧,迅速凝結成了一道道鎖鏈,緊緊地纏住了混沌胎的蓮印。
“娘親……它們在吃我的魂魄!”混沌胎發出了驚恐的啼哭,這哭聲仿佛引動了幽冥深處的雷暴,滾滾雷聲在天地間炸響。
就在此時,青玉石匣突然炸裂開來,一道耀眼的光芒從中噴湧而出。光芒之中,楚無塵的命魂殘片如流星般疾馳而出,包裹著熊熊燃燒的淨世火,徑直衝向那些蠱蟲。
蠱蟲在淨世火的焚燒下,瞬間化為了灰燼。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灰燼之中,竟緩緩浮出了一張初代手劄的殘頁。
阿蕪的骨玫瑰根係如同靈動的觸手一般,迅速刺入了殘頁之中。片刻之後,阿蕪的臉上露出了驚駭的神色,她從殘頁中讀取到了一個駭人聽聞的真相——初尊並非一個人,而是初代與紫微宮主雙魂共生的禁忌存在!
那血印中的焦骨與獠牙,正是二者魂魄撕裂又縫合的殘跡。
魂碑突然像是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所控製,猛地倒轉過來。伴隨著一陣沉悶的響聲,碑底緩緩伸出一隻蒼白的骨手。這隻骨手由初代和紫微的骨骼交織而成,看起來詭異而恐怖。
骨手的掌心緊握著半枚混沌火種,那火種散發著微弱的光芒,仿佛隨時都可能熄滅。就在阿蕪準備施展焚心訣將火種摧毀的時候,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火種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突然鑽入了阿蕪心口的黑洞之中。
阿蕪隻覺得一股灼熱的能量瞬間傳遍全身,她的心髒處傳來一陣劇痛。原本生長在心髒處的金蓮,在火種的侵蝕下,迅速被染成了血紅色,仿佛被鮮血浸泡過一般。
“師尊……你終究還是成為了蠱……”楚無塵的殘魂在熊熊烈火中發出悲鳴,他的聲音充滿了絕望和哀傷。隨著火焰的燃燒,楚無塵的殘魂逐漸被吞噬,隻剩下一具焦黑的骨架。
然而,就在這關鍵時刻,那具焦骨虛影竟然突然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力量。他徒手撕開了魂碑的外層,露出了內層密密麻麻的婚書殘頁。
阿蕪定睛一看,隻見每頁婚書上的新郎名諱,竟然都寫著“初尊”二字!
劫胎的金發在這一刻瞬間凝結成一柄鋒利的劍鋒,直直地劈向婚書的核心。
“爹爹的名字……豈容玷汙!”阿蕪怒喝一聲,手中的劍刃帶著無盡的怒意,狠狠地斬向婚書。
然而,就在劍刃觸及婚書的一剎那,七十二座魂碑同時發出一陣低沉的誦咒聲。這聲音如同雷霆萬鈞,震得阿蕪的混沌胎七竅滲血,她的身體也在這股強大的力量衝擊下搖搖欲墜。
就在阿蕪即將支撐不住的時候,她心口的骨玫瑰突然像是感受到了她的痛苦一般,猛地離體而出。骨玫瑰的花瓣迅速展開,將楚無塵的殘魂緊緊包裹起來,然後如同流星一般,直直地按入了阿蕪自己的心口。
“用我的身……承你的劫!”阿蕪咬緊牙關,忍受著巨大的痛苦,喃喃說道。
幽冥地脈突然像被煮沸的開水一般劇烈翻騰起來,滾滾黑霧從地底噴湧而出,仿佛是地獄之門被猛然打開。
在這恐怖的景象中,一個詭異的身影從魂碑中緩緩爬出。這個身影的左半身是初代聖女那被燒焦的屍體,右半身則是紫微宮主那閃爍著星光的骸骨,兩者竟然以一種詭異的方式融合在一起。而在這個融合魂體的額心處,正嵌著那枚曾經引發無數血案的弒神血印。
阿蕪的心跳與血印產生了強烈的共鳴,每一次心跳都如同重錘一般,狠狠地撞擊著她的靈魂。隨著心跳的節奏,周圍的時空開始出現一道道裂痕,仿佛整個世界都要在這股力量下分崩離析。
透過這些裂痕,阿蕪看到了一個記憶的漩渦,那是往生河底的景象。在那裏,她看到了三百年前的一幕——初尊站在混沌胎前,眼中閃爍著瘋狂與決絕。
\"善哉……癡兒,你可知何為劫?\"初尊的聲音在阿蕪的耳邊迴蕩,仿佛來自地獄的惡鬼。
然而,阿蕪的心中隻有對楚無塵的思念和對初尊的仇恨。她不顧一切地衝向初尊,想要阻止他對楚無塵的毒手。
就在初尊的獠牙即將咬向混沌胎的瞬間,一道青蓮印突然從混沌胎中迸發出來,綻放出耀眼的淨世之光。這道光芒如同洪流一般,將初尊的攻擊硬生生地擋住。
初尊顯然沒有料到混沌胎中竟然還有如此強大的力量,他被這道光芒擊退了數步。但他的臉上並沒有露出絲毫的畏懼,反而更加瘋狂地大笑起來。
\"哈哈哈,好一個混沌胎,竟然還有這等力量!不過,這也隻是徒勞罷了……\"初尊的笑聲在黑暗中迴蕩,讓人毛骨悚然。
然而,就在他準備再次發動攻擊時,混沌胎的金發突然開始褪去顏色,化為無數的星砂鎖鏈,如同閃電一般纏住了初尊的咽喉。
\"吃了你……爹爹就能迴來!\"阿蕪的聲音在混沌胎中響起,充滿了無盡的恨意和決絕。
楚無塵的殘魂在阿蕪心口熊熊燃燒,仿佛要將她的身體也一並點燃。那火焰熾熱無比,灼燒著阿蕪的靈魂,讓她痛苦不堪。
而在這熊熊烈火之中,焦骨指環卻像是被賦予了生命一般,閃耀著詭異的光芒。它緊緊地吸附在阿蕪的胸口,隨著楚無塵的殘魂一同燃燒,最終竟然硬生生地烙穿了初尊的血印!
血印被烙穿的瞬間,一股強大的力量猛然爆發出來,那是初尊的力量,也是她的靈魂之力。這股力量如同狂風暴雨一般席卷而來,將周圍的一切都吹得七零八落。
而在這股力量的衝擊下,魂碑也無法幸免。它在淨火的焚燒下逐漸崩塌,原本刻在上麵的碑文也在瞬間化為齏粉,飄散在空中。
然而,就在這些碑文的碎片即將消散的時候,它們卻突然像是被一種神秘的力量所牽引,在空中重新凝聚起來。這些碎片如同拚圖一般,迅速地拚湊在一起,最終形成了一行鎏金血字——“雙魂共生非吾願,血印烙碑葬蒼天!
這行血字在空中懸浮著,散發出一種令人心悸的氣息。它仿佛是初尊最後的遺言,也是她對這一切的無奈和不甘。
就在這時,混沌胎的蓮印突然離體而出,如同一道綠色的閃電,迅速地裹住了初尊的融合魂體。那蓮印散發出柔和的光芒,將初尊的魂體緊緊地包裹在其中,仿佛是在保護她最後的一絲靈魂。
隨著蓮印的包裹,青玉石匣也重新凝聚起來。它像是有生命一般,自動打開,然後將初尊的魂體緩緩地吸入其中。
阿蕪看到這一幕,心中一陣劇痛,忍不住嘔出一口黑血。那黑血濺落在地上,卻並沒有像普通的血液一樣流淌開來,而是迅速地凝結成了一塊黑色的石頭。
這塊黑色的石頭形狀奇特,宛如一塊小型的魂碑。它的表麵光滑如鏡,沒有任何文字或圖案,但卻有一縷縷黑色的絲線纏繞在上麵。仔細一看,這些絲線竟然是阿蕪和楚無塵的發絲!
劫胎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切。他的瞳孔中映出了一幅未來的幻象:在一片廢墟之中,無相城已經化為一片殘垣斷壁。而在這片廢墟的中央,初尊的魂體被包裹在一朵青蓮之中,不斷地掙紮著。
與此同時,楚無塵的虛影正從初尊的金發間悄然凝聚。他的身影虛幻而模糊,仿佛隨時都可能消散,但卻又給人一種無法忽視的存在感。
幽冥之地,無盡的黑暗如墨,仿佛永遠都不會有一絲光亮。然而,就在這永恆的暗夜中,突然裂開了一線天光,如同黎明的曙光,刺破了黑暗的帷幕。
這道微弱的光線,恰好落在了一座無字的魂碑上。這座魂碑高聳入雲,通體漆黑,宛如幽冥的象征。而在魂碑的頂部,一朵奇異的骨玫瑰正悄然綻放。
這朵骨玫瑰並非普通的花朵,它的花瓣是由白骨構成,花蕊則是一團幽藍的火焰。它的根係深深地刺入地脈深處,仿佛與幽冥的力量融為一體。
隨著骨玫瑰的綻放,一陣輕柔的呢喃聲從碑底傳來。那是混沌胎的聲音,它的啼哭漸漸減弱,最終化作了一聲溫柔的唿喚:“娘親……碑文該刻什麼呢?”
阿蕪靜靜地站在魂碑前,她的身影在幽冥的黑暗中顯得有些模糊。聽到混沌胎的聲音,她微微一顫,然後緩緩抬起手,咬破了自己的指尖。
鮮血從指尖滲出,滴落在魂碑上。阿蕪以血為墨,在魂碑上寫下了初代手劄的最後一句:“劫非劫,尊非尊,唯念長生作囚籠!
這行字剛一寫完,魂碑突然像是被賦予了生命一般,開始軟化。阿蕪眼睜睜地看著那行血字漸漸滲入魂碑之中,仿佛被幽冥地脈所吞噬。
就在這時,遠處的忘川河突然發生了異動。原本平靜流淌的河水,竟然開始逆流而上,掀起了巨大的波濤。而在忘川河的中心,一道璀璨的星光突然亮起,那是楚無塵的焦骨指環。
指環在河心旋轉著,散發出耀眼的光芒。光芒越來越強,最終在河麵上凝成了一座新的星橋。這座星橋橫跨忘川河,連接著幽冥和彼岸,宛如一道通往未知世界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