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相天境的穹頂突然像瓷器一樣皸裂,一道赤色的光芒如流星般劃破天際,直直地墜向下方的蓮田。
那道光芒中,包裹著一個青銅棋匣,匣子上刻滿了古老的符文,仿佛承載著無盡的歲月和秘密。
就在棋匣即將落入蓮田的瞬間,一道白色的身影如閃電般疾馳而來。那是楚無塵,他的白發如同瀑布一般飛舞,在風中獵獵作響。
楚無塵的白發如同有生命一般,迅速地纏繞住了棋匣的鎖扣,將其緊緊地固定住。然而,他的發梢卻在與棋匣接觸的瞬間,滴落了一些星砂。
這些星砂並沒有像普通的沙子一樣散落,而是在空中迅速凝聚,形成了一個小小的童子。這個童子身著一襲青色的道袍,麵容清秀,宛如仙人。
童子的掌心,赫然烙印著一副魔尊殘魂的棋譜。
“仙尊執黑,當落子天元。”童子的聲音清脆而悅耳,仿佛天籟一般。他的指尖輕輕一點虛空,那墜落的赤色星辰便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化作了一顆巨大的黑子,穩穩地嵌入了蓮田之中。
隨著黑子的落下,七十二品金蓮驟然凋敝,花瓣如雪花般飄落。而在蓮心處,卻浮現出了一個夜璃被鐵鏈穿透的殘影。每一根鐵鏈的末端,都係著一顆噬魂棋,散發出令人心悸的氣息。
往生閣主趴在棋枰的邊緣,小手顫抖著伸向那顆黑子。然而,當他的指尖剛剛觸及到黑子時,一股魔焰驟然燃起,瞬間將他的小手吞噬。
“爹爹……棋子在吃我的命紋……”往生閣主的聲音充滿了恐懼和痛苦,他的身體也因為劇痛而蜷縮起來。
楚無塵的婚戒突然迸發出一道青光,那青光如同閃電一般,直直地射向棋匣的深處。在青光的映照下,人們驚訝地發現,棋匣的深處,魔尊殘魂正在將混沌胎煉成骰子。
而每一顆骰麵上,都刻著往生閣主的生辰!
弈天童子緩緩地掀開棋匣,一股強大的怨念如洪流般噴湧而出。十萬道怨魂在空中交織纏繞,最終凝聚成一張巨大的棋盤,棋盤的經緯線清晰可見,仿佛是由無數冤魂的怨念編織而成。
楚無塵凝視著這詭異的棋盤,他的手微微顫抖著,伸向那盒黑子。就在他執起黑子的一剎那,突然,一聲尖叫劃破了寂靜。往生閣主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在棋盤之上,她的身體在瞬間化作了一顆白子,直直地墜入了棋盤之中。
隨著白子的墜落,棋盤上的星軌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仿佛整個宇宙都在為之震撼。而那顆白子在星軌之間迅速扭曲變形,最終形成了初代命紋的模樣。
“爹爹……這一局,我們要賭上……”孩童的聲音在棋盤上迴蕩,帶著無盡的哀傷和絕望。
與此同時,夜璃的殘魂從棋罐中緩緩浮出。她的身上穿著一襲紅色的嫁衣,下擺的星砂如同夜空中的繁星般閃爍著微弱的光芒。夜璃的手中,一柄由星砂凝聚而成的餐刀悄然浮現。
“師兄,你可知道,每一顆棋子,都是你輪迴時舍棄的善念啊。”夜璃的聲音如同幽靈一般,在棋盤上空迴蕩。
她手中的餐刀輕輕挑起那顆黑子,黑子的表麵瞬間裂開,露出了裏麵冰封著的一張笑臉。那是阿蕪被煉成器靈前的麵容,她的笑容如同春日的陽光一般溫暖,卻又透著絲絲淒涼。
就在這時,魔尊殘魂的嗤笑聲突然響起,如同驚雷一般在星枰上炸裂開來。
“好師兄,當年你我在往生河對弈時,你可曾想過會有今日的局麵?”魔尊殘魂的聲音中充滿了嘲諷和不屑。
然而,他的話音未落,弈天童子突然猛地撕開了自己的麵皮,露出了內裏那顆跳動的七竅玲瓏心。那顆心如同燃燒的火焰一般,散發著熾熱的光芒。
而這顆七竅玲瓏心,正是楚無塵在混沌胎中剜出的善念核心!
就在這時,原本平靜的棋枰突然發生了驚人的變化!隻見黑子像是被一股神秘力量操控一般,迅速翻轉過來,化作一條黑色的鎖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穿透了楚無塵的琵琶骨!
與此同時,白子也像是受到了某種刺激,紛紛爆裂開來,迸發出無數細小的星砂。這些星砂在空中急速盤旋,最終凝聚成了十萬個哭泣的往生閣主,它們的哭聲迴蕩在整個空間,令人毛骨悚然。
而弈天童子的心髒處,竟然伸出了一根根青銅絲,這些青銅絲如同靈動的蛇一般,迅速纏繞住了夜璃的殘魂,並將其縫合進了棋盤的天元位置。弈天童子麵無表情地說道:“這道珍瓏局……需以至親魂魄為劫材……”
話音未落,楚無塵身上的胎記突然像是被點燃了一般,猛然暴亮起來!緊接著,那道弒母咒文如同閃電一般,瞬間化作一柄利劍,直直地劈開了棋罐!
然而,從棋罐中湧出的並不是棋子,而是楚無塵在七情煉獄時所舍棄的那些惡念!這些惡念每一個都握著一把青銅剪,它們張牙舞爪地衝向了蓮田,瘋狂地絞斷著蓮田的命脈!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阿蕪的骨玫瑰從棋縫中悄然綻放,散發出一股強大的氣息。護劫神使見狀,毫不猶豫地雙魂泣血,結出一道神秘的法印,試圖阻止惡念的肆虐。
然而,就在此時,一個意想不到的情況發生了——魔尊的殘魂突然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在了棋盤之上。他手中緊握著一枚白子,然後毫不猶豫地將其按在了楚無塵被鎖鏈鎖住的琵琶骨上!
魔尊殘魂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他冷冷地看著楚無塵,說道:“你猜……這局輸的會是蒼生……還是你的心?”
棋枰經緯突然像是被激怒了一般,開始瘋狂地暴走起來。原本平靜的星軌像是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所牽引,瞬間纏繞住了那顆由混沌胎煉成的骰子。
骰子在星軌的纏繞下,不停地翻滾著,而骰子的每一麵都刻有往生閣主的生辰。隨著骰子的滾動,生辰的數字在骰麵上不斷地流轉,每一次轉動,都像是引發了一場巨大的震動。
這震動如此強烈,以至於三品金蓮都無法承受,紛紛被震碎。而在這劇烈的震動中,夜璃手中的餐刀卻如同一道閃電,直直地刺向了楚無塵的後心。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當餐刀刺入楚無塵的身體後,刀尖挑出的並不是他的心髒,而是半局未下完的往生棋譜!
“師兄當年在此處……落的可是絕情子?”夜璃的殘魂突然發出了一聲冷笑,聲音中透露出無盡的哀怨和憤恨。她的身體開始逐漸魔化,那件原本美麗的嫁衣此刻卻如同惡魔的羽翼一般,緊緊地裹住了弈天童子。
弈天童子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他的身體在夜璃的魔化力量下,迅速地枯萎下去。而在這一剎那,棋枰上突然浮現出了楚無塵的第一世場景。
在那個場景中,楚無塵親手將夜璃推入了棋罐,然後用她的魂魄來溫養那恐怖的噬魂棋!
魔尊殘魂的獠牙緊緊地咬住了星軌,它的聲音在這恐怖的場景中迴蕩著:“這天地棋局……你我皆是棄子……”
然而,它的話音未落,蓮田的深處突然浮出了一個巨大的青銅棋秤。秤盤上,赫然是往生閣主和混沌胎的魂魄,它們正在瘋狂地消減著,仿佛隨時都可能消散在這天地之間。
楚無塵的白發如同被點燃的稻草一般,迅速地燃燒起來,眨眼間便盡數化為灰燼。然而,這些灰燼並沒有飄散,而是在空中凝結成了一顆灰色的逆命棋子。這顆棋子仿佛蘊含著無盡的力量,它如同一顆流星般劃過虛空,最終穩穩地落在了天元之上。
與此同時,弒母咒文如同被召喚一般,從虛空之中急速墜落。這道咒文如同一條黑色的閃電,狠狠地砸在了棋枰之上,瞬間將棋枰烙出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本座要悔這十萬局棋!\" 楚無塵的怒吼聲在虛空中迴蕩,仿佛要衝破這天地的束縛。
就在此時,弈天童子的心髒突然毫無征兆地炸裂開來,迸發出的善念如同洶湧的波濤一般,迅速地包裹住了魔尊的殘魂。
夜璃的嫁衣在這股力量的衝擊下,瞬間被點燃,化作了一麵招魂幡。招魂幡的幡麵上,浮現出了初代篡改的棋規。這些棋規如同古老的文字一般,透露出一種滄桑和神秘的氣息。
\"所謂天道,不過是勝者書寫的棋譜罷了!\" 夜璃的聲音在虛空中響起,仿佛是對這世間規則的一種嘲諷。
往生閣主突然如同鬼魅一般,躍入了秤盤之中。他的身體與混沌胎迅速地交融在一起,仿佛是兩個原本就應該在一起的靈魂終於找到了彼此。
\"爹爹...這樣才是平衡...\" 往生閣主的聲音在秤盤中響起,帶著一絲淡淡的憂傷。
然而,就在這時,秤桿突然發出了一聲巨響,然後轟然斷裂。崩飛的星子如同雨點一般,狠狠地洞穿了魔尊的殘魂。
青銅棋枰在這股強大的力量衝擊下,終於無法承受,在劫火中緩緩地坍塌。隨著棋枰的坍塌,底層的冰封也被破開,露出了母親殘軀的身影。
母親的手中,正握著一顆棋子。這顆棋子,正是楚無塵繈褓時抓周的那顆棋子!
在劫灰的深處,白玉棋枰緩緩浮出,宛如沉睡千年後蘇醒的古老遺跡。棋枰上的經緯線條,並非由普通絲線織就,而是由往生閣主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交織而成。
夜璃的真身從灰燼中站立起來,她的青絲如墨,如蛇般纏繞住楚無塵的斷發,仿佛要將他緊緊束縛。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哀怨,輕聲說道:“師兄……該重定棋規了……”
與此同時,魔尊殘魂的最後一縷氣息凝聚成一枚黑子,宛如夜空中的流星,輕輕地落在楚無塵的掌心。這顆黑子仿佛承載著魔尊無盡的怨念和不甘,它微微顫抖著,似乎在訴說著什麼。
楚無塵凝視著手中的黑子,耳邊迴蕩著魔尊殘魂的最後一句話:“記住……真正的高手……都在局外……”
就在這時,蓮田突然發出一陣清脆的鳴響,如同古老的鍾聲,穿越時空的界限。七十二品金蓮在這陣鳴響中再次綻放,那金色的花瓣如同一輪輪耀眼的太陽,照亮了整個世界。
在蓮心處,坐著一個微笑的弈天童子,他手中正把玩著一枚由混沌胎煉成的骰子。骰子在空中旋轉,最終定格在一個位置上。令人驚訝的是,骰麵上浮現的既非生辰,亦非命紋,而是楚無塵與夜璃初遇那日,她遺落在往生河畔的那支木簪。
星穹降下血雨,雨水觸及白玉棋枰時凝成新規。往生閣主趴在枰邊,小手捏著木簪輕劃:\"爹爹看...這樣下棋才有趣...\"
劃痕處生出的既非黑子亦非白子,而是阿蕪的骨玫瑰。花蕊中的護劫神使雙魂執起日月,將星軌繡成嫁衣下擺的紋樣。
混沌深處傳來初代怒吼,楚無塵卻將棋匣投入蓮田。匣中飄出的不是棋子,而是母親當年哼唱的童謠,每個音符都化作無字碑上的野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