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簪觸地,發出清脆的響聲,仿佛整個虛空都被這聲音震碎。往生河的河水在這一刻逆流而上,形成一道巨大的瀑布,水花四濺,如同一幅壯麗的畫卷。
楚無塵站在瀑布前,他的目光落在那支木簪上。木簪的簪身已經出現了一道深深的裂紋,仿佛是被這巨大的衝擊力所撕裂。他伸出手指,輕輕地撫摸著那道裂紋,感受著木簪上的裂痕。
突然,一股奇異的力量從裂痕中湧出,那是星砂,它們在空中凝結,形成了一個新的身影。這個身影逐漸清晰,竟然是一個麵覆七十二張哭臉麵具的人,他的手中還拿著一麵銅鏡。
楚無塵凝視著這個新出現的命鏡使徒,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而那麵銅鏡,更是讓他的心跳猛地加速——因為他發現,這麵銅鏡竟然是用夜璃剜出的肋骨打磨而成!
\"仙尊,你可知道,這鏡中囚禁著十萬個你?\"命鏡使徒的聲音如同來自幽冥地府,冰冷而又帶著一絲嘲諷。他的指尖輕叩著鏡緣,鏡麵中立刻浮現出楚無塵跪捧著初代冠冕的畫麵。
就在這時,往生閣主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右眼,他的手指縫中溢出的並不是鮮血,而是點點星火。他的聲音中充滿了痛苦和恐懼:\"爹爹……我的眼睛在鏡子裏燃燒……\"
夜璃的灰發如同有生命一般,緊緊地纏繞住了那麵命鏡。然而,當發梢燃起燼火時,卻映出了一個駭人聽聞的真相——木簪斷裂處湧出的並不是木髓,而是初代潰散前封存的記憶晶塵!
每一粒記憶晶塵都如同一個小小的世界,它們在夜空中閃爍著微弱的光芒,每一粒晶塵中都映照著往生閣主被煉成命鎖的場景!
就在這驚心動魄的一刻,命鏡使徒的麵具突然像瓷器一樣炸裂開來,露出了他原本隱藏在麵具下的麵容。令人震驚的是,他的臉上竟然有著與楚無塵一模一樣的胎記!
與此同時,銅鏡的深處突然伸出了一條青銅鎖鏈,如同毒蛇一般迅速地穿透了往生閣主的琵琶骨。伴隨著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鎖鏈末端拴著的並不是什麼囚徒,而是十萬麵破碎的孽鏡!
每一塊孽鏡的碎片都鑲嵌著阿蕪不同世代的眼珠,這些眼珠在黑暗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仿佛在訴說著阿蕪無盡的苦難和冤屈。
就在這時,護劫神使的殘魂突然從鏡淵中一躍而出,他的身體如同鬼魅一般虛幻,隻有那骨玫瑰的根係深深地紮入了楚無塵的心髒。
\"師尊……鏡中皆是……\"護劫神使的聲音在顫抖,似乎想要告訴楚無塵一些重要的事情,但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使徒的銅鏡突然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翻轉過來,映出了夜璃最深的恐懼——
青冥劍刺穿她心口的瞬間,劍柄竟然被一隻成年後的往生閣主緊緊握住!夜璃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她無法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而往生閣主的脊骨在這一刻突然開始結晶,他的身體因為劇痛而劇烈顫抖著,但他卻在狂笑,那笑聲中充滿了瘋狂和扭曲。
\"爹爹看啊……這才是我的成年禮……\"往生閣主的聲音在顫抖,他的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仿佛已經失去了理智。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那結晶的脊骨突然暴長成了一把巨大的劍,而這把劍的劍鋒竟然與初代冠冕上的裂痕完全契合!
初代冠冕緩緩地從鏡淵中升起,那冕旒上串著的十萬顆命星,宛如宇宙中的繁星一般閃耀奪目。楚無塵的白發如同銀蛇一般,緊緊地纏住了冠冕的邊緣。然而,當他的發絲與冠冕接觸的瞬間,卻突然燃起了熊熊的燼火,這火焰如同一頭兇猛的巨獸,反噬著楚無塵的身體。
\"原來我才是……冠冕的魂芯……\"楚無塵的聲音在痛苦中顫抖著,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絕望和難以置信。
與此同時,夜璃的灰發像是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激發,突然瘋狂地生長起來。它們如同灰色的帷幕一般,迅速地裹住了往生閣主那已經結晶化的身軀。夜璃的臉色蒼白如紙,她的嘴唇微微顫抖著,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隻是發出了一聲輕歎。
\"師兄……他脖頸的命紋……是初代最後一筆……\"夜璃的聲音仿佛來自幽冥地府,帶著無盡的哀傷和無奈。
在這恐怖的冠冕威壓下,護劫神使的雙魂瞬間湮滅,連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而那骨玫瑰的灰燼,卻在這毀滅的力量中凝聚成了一道逆命血符,仿佛是在訴說著最後的掙紮和反抗。
阿蕪的殘影緊緊地抱住了即將破碎的命鏡,她的眼中流露出一種決絕和犧牲的光芒。\"用我的眼睛……換真相……\"阿蕪的聲音在寂靜中迴蕩,然後,她的右眼突然離體而出,宛如一顆流星劃過夜空。
就在右眼離體的一剎那,命鏡的鏡麵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觸動,突然浮現出了楚無塵繈褓時的場景。在那模糊的畫麵中,可以看到楚無塵的母親正將初代的嬰兒塞入他的胸腔,而她的手中,握著的正是那支木簪!
往生閣主手中的結晶劍像是突然失去了控製一般,瘋狂地顫抖起來,劍身閃爍著詭異的光芒。隨著一聲清脆的破裂聲,劍鋒竟然硬生生地刺穿了初代冠冕!
令人震驚的是,從被刺穿的冠冕中湧出的並不是預期中的金芒,而是無數道哭泣的命紋。這些命紋在空中交織纏繞,發出淒慘的哭聲,仿佛在訴說著無盡的痛苦和哀怨。
\"爹爹……我的骨頭……是鑄劍的礦……\" 這聲音在空氣中迴蕩,讓人毛骨悚然。
就在這時,楚無塵身上的胎記突然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猛地脫離了他的身體,在空中急速旋轉。胎記迅速凝聚成一把血紅色的剪刀,剪刀的刃口閃爍著寒光,散發出令人心悸的氣息。
血剪如同閃電一般迅速地衝向冠冕,瞬間將其絞碎成無數碎片。隨著冠冕的破碎,使徒的銅鏡也像是受到了巨大的衝擊一般,轟然炸裂開來。
銅鏡炸裂後,迸發出無數的晶塵,這些晶塵在空中飛舞,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吸引著,迅速地凝聚成一麵新的命鏡。
然而,當人們看向這麵新的命鏡時,卻發現鏡中映出的不再是過往的景象,而是七十二個正在坍塌的時空!這些時空如同被撕裂的紙張一般,迅速地崩解,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麵臨著毀滅的危機。
夜璃的灰發在這驚心動魄的一幕中盡數斷裂,而在她的發根處,竟然浮現出了青銅剪的原始命紋。
\"師兄……剪斷的從來都是……\" 夜璃的聲音在風中飄蕩,帶著無盡的哀傷和絕望。
她緩緩地抬起手,毫不猶豫地將手插入自己的心腔。隨著她的動作,一股鮮血噴湧而出,但她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般,繼續用力地掏出了什麼東西。
當她的手從心腔中抽出時,人們驚訝地發現,她手中握著的並不是心髒,而是半枚染血的木簪尖!
當木簪的尖端觸及地麵的瞬間,原本洶湧澎湃的往生河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突然變得異常安靜。河水不再流淌,波濤也不再翻滾,整個河麵宛如一麵巨大的鏡子,倒映著天空和岸邊的景象。
就在這詭異的靜謐中,楚無塵那滿頭的白發灰燼中,竟緩緩綻出了一抹嫩綠的新芽。這芽尖如同翡翠般晶瑩剔透,上麵還托著一個微笑著的往生閣主虛影。那虛影看起來有些虛幻,卻又透著一股說不出的真實感。
“爹爹……這才是我的本體……”虛影輕聲說道,聲音仿佛穿越了時空,帶著一絲淡淡的憂傷。
然而,就在這時,初代冠冕的殘片突然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劇烈地顫抖起來。緊接著,無數道血紅色的光芒從殘片中噴湧而出,化作了十萬隻血鴉,鋪天蓋地地朝那青芽撲去。
夜璃的殘軀在鴉群中閃爍著微弱的光芒,她的灰發如同幽靈一般纏繞在血鴉身上,與它們緊緊地糾纏在一起。隨著夜璃的殘軀逐漸結晶,那些灰發也仿佛變成了一條條堅韌的繩索,將血鴉緊緊地鎖住。
“鎖住……鎖住這因果……”夜璃的聲音在鴉群中迴蕩,帶著無盡的執念和決絕。
與此同時,護劫神使的歎息聲從地底深處傳來,仿佛是對這一幕的無奈和哀歎。隨著歎息聲,七十二朵潔白的骨玫瑰破土而出,如同一朵朵盛開在地獄中的花朵,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氣息。
阿蕪的雙眼在花心處緩緩旋轉,她的瞳孔中映出了一幅楚無塵最不願意麵對的畫麵——那青芽的頂端,結出的並不是他所期望的道果,而是初代在潰散前埋下的最後一枚命種!
青芽突然魔化,根係紮入楚無塵的神魂。往生閣主的虛影在芽尖扭曲成初代麵容:\"好徒兒...你澆灌十萬年的道心...終成我的溫床...\"
夜璃的結晶身軀突然炸裂,迸發的晶塵凝成弒母咒文。木簪尖在咒文中重聚,簪身浮現母親最後的血書:\"塵兒...種因者...當...\"
楚無塵徒手捏碎青芽,芽芯湧出的不是汁液,而是往生河最原始的命源。命源中浮出七十二麵古鏡,每麵鏡中都映著執剪自刎的夜璃!
往生河突然蒸騰,水汽凝成嶄新的青銅剪。夜璃的真身自古鏡走出,發間別著那支完整的木簪:\"師兄...該剪這空無之道了...\"
楚無塵的掌心裂開命紋,紋路與剪柄完美契合。初代冠冕的殘片突然哀鳴,化作星塵繪成墓誌銘:\"此處葬道...\"
往生閣主坐在墓前,將結晶劍插入碑文:\"爹爹...墓碑要刻野菊...\"他的指尖星火閃爍,燒出的卻不是菊紋,而是夜璃當年遺落木簪時,裙裾沾染的蓮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