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敢自顧自的說了一句。
就起身走到主位上,端坐下來,緩緩而談道:“你們今晚的任務(wù)和往常一樣。”
“點燃陽魂燈,每隔一個時辰一敲。”
“但今晚要格外注意一點,保護(hù)好脖子,用硬物圍上,切勿裸露出一點皮膚在外麵。”
“打更過程中不許閑談,要注意周圍的風(fēng)吹草動。”
“搭夥的兩個人不準(zhǔn)許分散開。”
“遇到不可控情況,請立即點燃攜帶的穿雲(yún)箭。”
“就近的黑衣骨幹見到,會第一時間趕往支援。”
李敢開始長篇大論。
臺下的人全都聽的十分認(rèn)真,大部分人,甚至拿出了攜帶的書本,一字不落的記錄著。
葉言能夠感覺到,屋內(nèi)的氣氛很凝重,甚至有一些壓抑。
某些人的眼神,更是流露出一陣的恐慌。
聯(lián)想到很多打更人慘死街頭。
今晚絕對不會太平!
“現(xiàn)在離落更的時辰,還有一段時間,都迴去做好準(zhǔn)備吧。”
李敢說完,就看向角落裏的三人:“你們幾個除外,等下和我去領(lǐng)打更用的裝備。”
得到命令,屋內(nèi)的人群退去,葉言三人也跟上了李敢的步伐,徑直走向了倉庫所在的位置。
落更是打更人的叫法。
就是晚上七點。
這個時候他們就要走到街上敲響第一次鑼。
而眼下還有些時間。
倉庫距離大約百米,在李敢的帶領(lǐng)下來到了門口,他遞給門衛(wèi)令牌,後者也沒多問就痛快的放了行。
走進(jìn)屋子。
眾人全都領(lǐng)取了各自的製式裝備:
鑼、梆,陽魂燈籠,灰色長袍,草帽,和鬥笠。
以及保命用的穿雲(yún)箭。
看似麵麵俱到,卻唯獨缺少了防身用的武器。
結(jié)合上李敢的那些話,葉言深知他們這些個灰袍,隻是用來釣詭的誘餌罷了!
兩人一組,一個是為了安全。
另一個就是為了確保遇到詭異的時候,能夠預(yù)留出激發(fā)穿雲(yún)箭的時間。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藏在暗中的黑衣明顯是黃雀,但悲哀的是自己是蠶,命全都掌握在,黑袍們是否來得營救自己。
離開倉庫。
李大猛同隊的是一個老打更人,他沒有過多停留,先一步離開去隊友的住處取經(jīng)。
李敢也是先迴去做準(zhǔn)備了。
望著對方的背影,葉言想了想,還是追上李敢,“李藍(lán)衣,不知道可否借給我一把刀,防身用?”
“刀?”
李敢先是一愣,隨後搖了搖頭:
“刀可保護(hù)不了你,遇到危險,撒腿逃跑,引發(fā)穿雲(yún)箭就行。”
“別介,李大人。”
事關(guān)生命,葉言也顧不得麵子,急忙攔住對方,苦笑:“實不相瞞,家父就是死在這打更上麵。”
“我知道刀具沒什麼用,就是為了壯壯膽子。”
“行吧……”
李敢想到對方的表現(xiàn),以及寧遠(yuǎn)的看重,索性就衣袖一甩,一把直刀從袖子裏滑落到手上:“拿著吧。”
“多謝李大人。”
葉言望著對方離去的背影,緊握手中的直刀,他從這上麵獲得了一點微弱的安全感。
“葉哥,今晚的任務(wù),可就全靠你了。”
張二狗瞧著葉言手中的刀,兩眼直放光,諂媚道:“實不相瞞,我現(xiàn)在走路還有點費勁,真要遇到點什麼事,就算是想跑都跑不快。”
“多謝。”
一聽這話,葉言滿臉的感激,笑著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跑不快,那我可就安全多了……
“啊?葉哥,不,爹,親爹,你可不能不管我啊!”
張二狗瞧出對方的想法,一把抱住葉言的胳膊,“隻要您能照看我,前兩個月的俸祿,我一分不要!”
葉言有些心動。
即便是最低等的灰衣,一個月的俸祿也有三兩紋銀。
按照購買力進(jìn)行換算,妥妥的月入過萬。
這可不是筆小數(shù)目。
葉言扯開了對方的手,淡淡道:“我也是自身難保,最多隻能關(guān)照你幾分,保你活命這種話,我敢說,估計你都不敢信。”
“照顧就行,照顧就行,銀子就當(dāng)我孝敬您的。”
張二狗倒是頗為上道,他知道自己的情況,整個就是一拖油瓶。
遇到危險,肯定得指望葉言引燃穿雲(yún)箭。
錢,能有命重要?
打更人吃住都管,隻要熬過這一關(guān),後續(xù)的生活也不會受影響。
“行,晚上放機(jī)靈點。”
葉言叮囑了一句,眼神卻忍不住朝對方的兩腿間掃了眼,心裏有些好奇:“對了,你哪裏……有沒有什麼特殊變化?”
“特殊變化?”
張二狗思索了一番,旋爾恍然大悟:“有,那可太有了!”
葉言臉色一驚,“什麼變化?!”
本隻是秉持問問看的心態(tài),卻沒有想到這張二狗,居然也解鎖了特殊能力。
莫非他也選擇了進(jìn)化分支?
不應(yīng)該啊……
自己能提前選擇分支,是有著信息提示的幫助,他憑什麼?
難道,眼前這看似猥瑣的男人,還是個萬中無一的天才?
“能、能力是……”
張二狗撓了撓頭,神情極為的扭捏。
“快說。”
葉言催促道。
“咳咳。”
張二狗咳嗽兩聲,索性破罐子破摔道:“我能跟它。手指頭拉鉤,大腿癢了還能用它撓一撓,可神奇了。”
葉言嘴角猛地抽出:“你說的特殊地方,就是這個不成?”
“不止,還有別的。”
張二狗心虛的看向四周,趴在葉言耳邊小聲嘀咕一句。
“哈?!”
葉言的瞳孔瞬間放大,寫滿了不可思議,“你說它還能掏鼻孔?!”
“誒呦,葉哥,別喊,再喊都知道了。”
張二狗慌張的擺了擺手,此時的他,要多窘迫,有多窘迫。
葉言呆呆的望著對方。
真是個狼滅!
……
返迴自己房間。
葉言就把自己身上穿的粗布衣服,撕成了布條,將明晃晃的刀身包裹了起來,不那麼引人注意。
望著被撕碎的衣服,他迴想起李敢說的話。
要著重保護(hù)脖子。
葉言看著手中的直刀,抽出布料,來到牆角的桌子麵前,將其劈開,從中削出了一條條的小木棍。
再用粗布條拴接起來,組成了一個簡易的護(hù)脖。
葉言還覺得不穩(wěn)妥。
幹脆把燒爐子用的爐鉤給劈成了幾段。
摻雜在木條中。
做好這一切,就小心翼翼的包裹在了脖子上麵,哪怕有粗布的保護(hù),上麵的小木棍還是十分紮人。
脖子的靈活度也下降了很多,但多了這層防護(hù),總歸多了層安全。
“嘭嘭嘭!”
準(zhǔn)備工作剛一完成,就聽見外麵集合用的鑼響了。
葉言知道,他們這群夜貓子該出門行動了。
臨了前,他看了眼床上用布料包裹住的小團(tuán),一咬牙,還是將其揣在了懷裏,以作不時之需。
……
門外,黑雲(yún)密布,微風(fēng)吹拂。
今夜,圓月掛空,注定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