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場深處。
牛棚。
一名白發蒼蒼的老頭,站在牛圈前,張開雙臂,目光憐憫的,看向麵前牛圈裏的耕牛:
“世間的一切,皆有自己的定數。”
“六道輪迴,為人,為畜,或為螻蟻,皆為天定。”
“可這天,就百算無誤嗎?”
柳慈話音一轉,從懷裏掏出一把匕首:“投胎為人,難道代表你們上一世,沒有做過壞事嗎?”
“不,不代表。”
柳慈舉起刀,割破自己的手腕,看著順著手腕滴落的鮮血,低啞的聲音變得高昂起來:
“所以就需要我們來更正!”
“生為人,卻需墮入畜生道,來償還上輩子的惡!”
“此乃……公正!”
“此乃……仁慈!”
“此乃……道意!”
柳慈又猛地割斷了另一個手腕,一丟匕首,將滿手的血液,向著牛圈裏的耕牛甩去。
“哞、哞!”
牛圈裏引發了一陣騷亂,數頭牛被血液濺射到。
看見這一幕。
躲在遠方觀看的宋林,忍不住吞咽一口唾沫,喃喃道:“可惜了,真是可惜了,這麼好的血……”
柳慈把血甩向耕牛。
甩了幾下。
就開始向著其他牛圈走去,而被他沾染上血液的牛,在此刻,渾身上下竟散發出了極具的誘惑。
這一種源自於生理上的誘惑。
……食物。
……撕碎它!
……嚼爛它!
牛圈裏的其他耕牛,全都張開大口,露出那黃白色,本用於咀嚼草料的板牙,惡狠狠地咬下一大口。
“哞!”
沾染上柳慈血液的牛,瞬間被其他牛群圍攻。
渾身上下,被四麵八方的嘴,咬的血肉模糊。
“咩!”
“咯咯咯!”
不止是牛圈群,不遠處的羊圈,以及雞窩,這些畜生,眼神中也都寫滿了貪婪兩個字。
一時間,馬的嘶鳴,雞的尖叫,羊的吼聲。
此起彼伏的響徹起來。
震耳欲聾。
羊群合力頂開了欄桿,馬兒掙脫了繩索,雞則振翅高飛,向著往常,不想邁步的阻攔飛去。
頃刻間,這群任人宰割的牲畜,化身為了豺狼虎豹。
向著牛圈裏的牛,就衝了過去。
體型小的雞,被馬踩死,羊擠死,可它們不管不顧。
隻顧著煽動翅膀,不顧命的想要啄上一口。
喝上一口血。
吃上一口肉。
啄不破堅韌的牛皮,那就飛起來,去啄沒保護的牛眼。
不多時。
祥和的牧場就演變成了人間煉獄!
血腥味彌漫。
牲畜的吼叫,牛群的哀嚎,攝人心魄,震人心神!
“嗬嗬嗬,這就是你們的報應,伱們的懲罰。”
柳慈麵無血色,眼神開始癲狂。
“我嘞個乖乖……”
一旁看戲的宋林,忍不住咂了咂舌,喃喃道:“都說人為財死,這畜生,也是不遑多讓。”
“……你,咳咳!”
舉起胳膊,癲狂大笑的柳慈,突然看向宋林,幹咳過後,這才喘息道:“封丘來了,你去攔住他。”
“啊……我?”
宋林伸出手指,難以置信的指了指自己。
瞪大的眼睛就好像在說,你確定沒說錯?
這也太看得起我了。
柳慈冷哼一聲,手伸進懷裏,掏出一個羊皮水袋:
“哼,廢物,這個給你,我也會在暗中支援你的。”
“是!”
接過水袋,宋林立馬來了精神,“保證完成任務。”
他將大衣調轉過來,裏麵竟然縫著一層獸皮,用其遮擋住自己,旋即化身成了一隻威風凜凜的巨虎。
“吼!!”
宋林虎嘯山林,口吐人言:“小的們,給我上!”
少見的幾個安穩窩棚裏。
傳來一陣陣鳴叫,家畜的腹部從內被撕裂,鑽出來的則是一頭頭豺狼虎豹。
他們跟上巨虎的步伐,向著門口策馬奔騰過去。
“封丘,我倒要看看,你能有多大本事。”
柳慈伸出雙手,指向那些吞噬完畢的牛圈,搶到血肉的牲口們,雙目發紅,目光呆滯,嘴角流下大量的白沫。
明明是食草動物,身上的兇光卻愈發強盛。
……
與此同時。
葉言和封丘二人,已經被各種動物包圍了起來。
豺狼虎豹、熊,甚至還有一些殘暴的山魈。
“這是牧畜人的手段。”
葉言的視角裏,這些動物的腹部,全都有如嬰兒臍帶的絲線,連接到了身後的陰影裏麵。
“玩笑,區區野獸,也想阻止我?”
封丘冷哼一聲,眸子裏閃爍一抹兇光,極速且富有節奏的心髒跳動聲,越來越猛烈。
“喝!”
封丘怒喝一聲,身體已經轉為紅色,額頭長出四目,纖細的身體變得粗壯無比,整體化身成了一隻厲鬼。
伴隨著這一聲怒喝,封丘向前打出一記正拳。
速度之快,葉言都看不清。
隻看見一股氣流,正麵碾碎了野獸,掀飛了旁邊的。
好像一道無形的海嘯,掀翻了大海中的小船。
支離破碎,血腥無比。
看著眼前的震撼景象,葉言暗暗咂舌,這一拳的威力太恐怖了。
要是我的就好了……
“誒?”
葉言猛然想到了什麼,自己的善妒者,不是還有一個複刻沒用嗎?
這封丘的能力,豈不是一個大殺招。
要不要試試?
葉言深吸一口氣,開始留神封丘的每一個動作。
正巧野獸們發了狂。
開始不要命的向著封丘衝擊了過去,但都是螳臂當車,巨大的棕熊撲到封丘麵前,等待的就是被一拳搗碎。
力量。
我需要力量。
封丘力量的源泉究竟在哪裏?
強烈的嫉妒心,湧上了葉言的心頭,他開始仔細的剖析封丘的每一個動作,每一次唿吸。
“是心髒!”
葉言搞懂了,封丘的力量源泉,就是這跳動的心髒,如同氣泵一般,使他獲得了非人力量。
也就在此時。
葉言感覺到胸口一陣刺痛,心髒似乎在發生著改變。
“咚!咚!咚!”
心髒的每一次跳動,都宛若雷霆一般,使體內血液流速。
相較平常增加了數倍不止。
體內血液在如此奔騰的狀態下,帶來的力量提升是極為恐怖的。
“唿!”
葉言深吸了一口氣,他握緊雙拳,從中感受到巨大的力量。
根據他的判斷,這個模式下的自己,身體素質得到了全方位增強。
力量、速度、爆發力、反應速度、全都提高了三倍有餘。
這就是善妒者的真正能力嗎?
葉言感受著身體的變化,他這才猛然意識到。
自己一直都低估了這個能力上限。
窺詭之瞳,所能模仿的東西,絕對要遠超,他之前能想象到的東西。
不知道……
葉言貪婪的望著,封丘此時的修羅形態。
他有一種預感。
等到自己突破到降詭境,說不準能夠模仿,這些人的詭異模式!
到那時的自己,又該強大到何等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