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酒肉和尚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竟從懷中取出一本內功心法,遞給小女孩。
“施主,既然要走,貧僧贈你一門內功,總能護你平安。”
小女孩接過,懵懵懂懂,卻還是用力點了點頭。
肖自在看了眼石碑,不再多言,轉身離去。
酒肉和尚咂了咂嘴,摸了摸肚子,隨即也跟了上去。
肖自在負手而立,目光淡漠地掃過那塊石碑,緩緩開口:“你既然是為此而來,我可以送你。”
酒肉和尚微微一怔,旋即咧嘴一笑:“阿彌陀佛,肖施主倒是爽快。”
“不過……”
肖自在微微抬眸,目光深邃:“我雖可贈你此碑,但你須以一門相匹配的武學交換。”
此言一出,酒肉和尚臉上的笑意微微一滯,眼底閃過異色。
他沉思片刻,低喃道:“相匹配的武學……貧僧倒確有一門。”
說罷,他抬眼望向肖自在,目光複雜,沉吟良久,方才輕歎一聲。
“罷了,既然施主開口,貧僧便舍出這一門。”
言畢,他緩緩伸手,一道佛光自掌心升騰,虛空之中,隱隱有禪音迴響。
“大慈大悲手。”
酒肉和尚語氣低沉,卻透著一絲神聖。
“此乃佛門九大絕技之一,也是唯一至柔掌法。”
“旨在不下殺手,卻可輕易敗退他人。”
肖自在目光微閃,眸光深邃,緩緩伸手接過。
他輕輕翻閱,指尖觸及古樸的佛文,隱隱可感受到其中浩瀚禪意。
“好。”
他淡淡一笑,隨手一揮,石碑緩緩滑向酒肉和尚。
“交易完成。”
肖自在輕輕撫過手中佛經,嘴角微揚:“大慈大悲?正合我意。”
他收起經文,目光平靜地看向酒肉和尚:“開始吧。”
酒肉和尚輕咳一聲,微微抬掌。
“施主莫急,此掌法精妙無比,共有九式,每一式皆蘊含九種變化,講求心境通透,以柔克剛……”
話音未落,他已然邁步,緩緩抬掌,掌勢圓融無跡,仿佛推雲撥霧,柔勁貫穿虛空。
第一式,拈花微笑。
氣息沉穩,掌意輕緩卻暗藏玄機。
“看好了。”
酒肉和尚一式打完,目光落在肖自在身上,心想這掌法精深晦澀,縱然天賦異稟之人,也需時日感悟。
然而,下一刻——
肖自在腳步輕移,五指微張,掌勢行雲流水,軌跡分毫不差。
“如此?”
酒肉和尚目光一滯,皺眉道:“竟然……打得有模有樣?”
他盯著肖自在,眼底浮現一抹異色,旋即開口:“再看第二式。”
說罷,他身形一轉,掌法翻動,如流雲變幻。
第二式,渡世蓮花。
掌影交錯,虛實難辨,似緩實急。
然而,待他演示完畢,肖自在已緩緩抬掌。
掌風起,氣息流轉,一招一式,竟然……已然學成。
“……”
酒肉和尚沉默片刻,眼神微變,忍不住喃喃道:“你這妖孽……”
“第三式……”
肖自在身形微微一沉,掌勢圓融如水,帶起的氣流在空氣中輕微震顫。
酒肉和尚盯著他,眼神凝重。
“第五式!”
肖自在隨勢而變,掌影交錯,氣機流轉,衣袖鼓蕩,周圍的樹葉被無形氣勁震得微微晃動。
酒肉和尚的眉頭已經皺起,目光微微抽搐。
“……”
“第九式!!”
空氣陡然一靜,掌勁迸發,地麵的落葉瞬間卷起,亂石微顫。
酒肉和尚嘴角一抽,站在原地,雙手合十,臉上卻布滿錯愕之色。
“阿彌陀佛……”
他的聲音有些僵硬,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你……你直接入門了?”
他望向肖自在的目光,宛如看見了妖孽。
肖自在緩緩收掌,掌心微微一握,感受著體內流轉的掌意,眼底掠過一抹淡然的光。
“確實不錯。”
他語氣平靜,似乎毫不意外自己的進境。
但他自然不會告訴酒肉和尚,自己是直接加點入門,根本不需要一式式琢磨。
酒肉和尚盯著他半晌,緩緩吐出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
他撓了撓腦袋,麵露苦笑:“貧僧修煉此掌,整整五年,才將九式勉強掌握……施主一個時辰不到,便已入門,世間天賦,果真不公。”
肖自在淡然一笑,未作迴應。
傍晚,一隻白鴿飛來。
酒肉和尚微微皺眉,從白鴿腳踝處取出一封信件,拆開掃了一眼,臉色微變。
“龍虎寺出事了?”
肖自在瞥了他一眼。
酒肉和尚臉色沉凝,沉聲道:“有寺中弟子遇襲,貧僧需即刻趕迴。”
他收起信件,抬頭看向肖自在,目光複雜,嘴角勉強扯出笑意。
“施主,我們暫且分道,待日後再見。”
說罷,他單手合十,轉身邁步,黑袍隨風飄動。
肖自在緩步前行,目光沉靜,心神沉浸於掌法之中。
“大慈大悲手……柔而不弱,隱而未現,卻暗藏雷霆……”
他五指微微張開,真氣在掌心迴轉,隱隱透出澎湃氣息。
遠處,一隊鏢局緩緩行來,鏢旗飄揚,鏢車軲轆碾過青石板路,發出低沉的聲響。
為首之人,正是柳峨嵋。
她身披鏢局勁裝,腰懸長刀,眉宇間多了沉穩,顯然這些年的風霜已讓她蛻變。
“肖……肖自在?”
眼中閃過驚喜,剛欲開口,步伐卻頓住。
不過很快,柳峨嵋神色微微一僵,嘴唇微動,終究沒有發出聲音。
腦海中浮現的,是這些日子以來的傳聞。
白鶴山莊,六域劍派,乃至各大武道勢力,都因他而毀。
那樣的力量,已遠遠超出她的認知。
明明當初,他們還是同一層次的江湖人。
可如今,差距缺如同天地之隔。
她握緊了拳,心中苦澀難言。
鏢隊緩緩行進,與肖自在擦肩而過。
而他,始終未曾迴頭。
肖自在仍沉浸在自己的掌法感悟之中,眼中隻有武道,絲毫未察覺柳峨嵋的存在。
柳峨嵋望著他的背影,眼神複雜,最終歎息。
另一邊。
天撫州,天池渡口。
碧波蕩漾,水路縱橫交錯,千裏江麵盡是往來商船,舟楫穿梭,貨物堆疊,沿岸盡是繁忙的碼頭與驛站。
一條碩大的舟船緩緩駛入渡口,甲板之上,站著兩道身影。
慕清嬈負手而立,素白衣衫在湖風中微微拂動,目光冷冽地望向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