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了。”慕清嬈放下茶杯,目光平靜地看向肖自在,“天龍峰武道大宴過去十日,外界聲勢依舊恐怖。”
肖自在端茶呷了一口,眉頭微微一挑,卻不言語。
慕清嬈輕歎一聲,繼續道:“不少頂級大宗門都對你下達了追殺令,甚至有神榜大宗師參與其中。”
“可以說,你現在真的是舉世皆敵。”她聲音中透著幾分擔憂,眼神複雜。
肖自在放下茶杯,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說這些做什麼?”他聲音平靜,眼神銳利,直視慕清嬈,“想邀我加入白蓮教?”
慕清嬈聽聞此言,眼神微微閃爍,沉默片刻,徐徐開口。
“你殺了白龍鳳。”她聲音低沉,帶著幾分無奈,“她是白蓮教第一聖女,此事已引得不少白蓮教內部的長老震怒。”
“牽一發而動全身,不少人都要殺你。”
肖自在冷笑一聲,眼中殺意一閃而過。
慕清嬈看著他的反應,搖了搖頭,繼續道:“但對我而言,我還是希望能夠與你平靜相處,至少能讓兩人之間的感情不受外界變化。”
肖自在眉頭微皺,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沒想到你如此看好我。”
慕清嬈輕輕一笑,眼中帶著複雜的情緒。
“我見證了你一路的騰飛和改變。”她聲音輕柔,卻堅定,“你的資質我非常清楚,所以我並不在意外界聲勢如何,隻是想單獨交好你而已。”
她的眼神變得凝重起來,壓低聲音道:“如今的你最好躲避一段時間,畢竟你在五道大街上奪得了十枚天地造化丹,已經成為了不少神榜大宗師的香餑餑。”
“可以說,所有大宗師都在追殺你。”
肖自在麵色不變,輕撚茶杯,目光直視慕清嬈。
“你背後的白蓮教對我有什麼意圖?”
慕清嬈微微一怔。
隨即她明白肖自在詢問的乃是白蓮教聖母的態度。
“這也是我來此的主要原因。”她放下茶杯,雙眼直視肖自在,“白蓮教聖母,希望能夠親自見一見你。”
肖自在麵色驟然凝重,眼中閃過一絲警惕。
白蓮教教主乃是二品武道神話竟巔峰的恐怖人物,能夠以一己之身與朝廷抗衡,實力之強自然不用多說。
而且這等人物太過兇悍,肖自在並不認為此刻與對方見麵,對自己有什麼好處。
“不必了。”肖自在幹脆利落地拒絕。
見肖自在一口迴絕,慕清嬈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輕輕歎了口氣。
就在此時,肖自在目光一凝,看向遠處樓閣外的一處亭子。
一道倩影立在那裏,一動不動,如同一尊雕塑。
正是商傾月。
此刻的她,紅綢纏目,身姿高挑、豔麗,肌膚宛如白玉,雕琢細膩滑嫩。
在血肉枯榮果的醞釀之下,她的皮膚重新長了出來。
但被挖掉的雙目卻是無法重生。
雖然如此,但此刻紅綢纏目的她卻更添了一抹神秘色彩,更加冷豔高貴。
肖自在目光沉靜,看向遠處那道紅綢纏目的倩影,心中湧起複雜情緒。
商傾月。
這個名字,曾經在前身記憶中滾燙如火,如今卻隻餘一絲淡淡漣漪。
她立在亭中,一襲白衣勝雪,腰肢如柳,雖是紅綢蒙目,卻依舊掩不住那分出塵氣質。
微風拂過,衣袂輕輕搖曳,如同水中蓮花,清冷絕塵。
“看出來了?”慕清嬈嘴角微揚,輕呷一口茶,眼中帶著幾分探究。
肖自在收迴目光,麵色平靜如水,並未答話。
慕清嬈放下茶杯,指尖輕輕拂過杯沿,聲音柔和卻不失堅定。
“血肉枯榮果的淬煉之下,她不但重生了肉身,一並突破到了大宗師境界。”
“哦?”肖自在眉頭微挑,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慕清嬈微微一笑,繼續道:“她也聽聞了你的種種事跡,天龍峰一戰,更是令她動容。”
“不過...”慕清嬈停頓了一下,目光輕輕掃過肖自在麵龐,“她並不知曉你現在就在這裏。”
肖自在輕輕搖晃著茶杯,茶水在杯中蕩起細小漣漪,他的目光卻依舊平靜無波。
“我已將你斬殺白龍鳳的事告知了她。”慕清嬈忽然道,聲音低沉,帶著幾分試探。
肖自在聞言,手中動作微微一滯,眸光轉冷,卻依舊未語,隻是嘴角勾起一抹難以捉摸的弧度。
湖麵上一陣微風拂過。
泛起粼粼波光,照在兩人臉上,明明滅滅。
慕清嬈靜靜等待著,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我欠你一個人情。”
終於,肖自在輕歎一聲,聲音淡然,卻字字清晰入耳。
對現在的他而言,商傾月不過是前身記憶中的未婚妻。
之前的那些纏綿情愫,那些刻骨銘心,都屬於原來的肖自在,而非他。
如今早已揭曉一切,商傾月並未曾真的對自己出手。
一切不過是因為她太過稚嫩與天真,這才被人驅使,造成了今天的場麵。
所以對肖自在來說,他對於商傾月的感情更多的是源於原主本身上的一些殘留情愫,並不深厚。
不過即便如此。
如今見到對方還活著,肖自在心中還是有些許釋然。
慕清嬈眼中閃過一絲複雜,隨即整個人似乎放鬆了些許,仿佛一塊大石終於落地。
“她...”她剛要開口,卻被肖自在抬手打斷。
“都過去了。”肖自在站起身,目光掃過湖麵,波光粼粼,如同刀鋒般銳利,“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慕清嬈微微一怔,似乎沒有想到肖自在會如此輕易放下。
她看著肖自在的背影。
忽然想起那日江中血戰,肖自在踏水而行,一劍斷江的驚世一幕。
那時候的商傾月剛剛背叛,肖自在眼中滿是殺意,橫掃千軍,所過之處,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而今日,肖自在麵對這位曾經的未婚妻,卻是如此平靜,如此淡然。
似乎曾經那個因情所傷,殺戮四方的少年,已經徹底消失在那場驚世之戰中。
肖自在休整片刻,緩緩轉身,看向慕清嬈。
“你可知曉天下間可有至剛至陽之物?”
慕清嬈一愣,顯然沒料到他會突然問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