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劍宗，山崖上.......
正在修煉劍招的葉玲玲忽覺心悸，那一瞬間的刺痛讓她持劍的手忍不住顫抖了一下，原本穩重的唿吸也有了一瞬間的錯亂。
“怎麼了？是這段時間沒有休息好嗎？”
在一旁觀摩的月清秋扶住了她的身體，有些擔憂的問道。
“不是......”
葉玲玲搖了搖頭，輕輕撫上自己的心口，就在剛剛，那一瞬的痛覺讓她如墜冰窖，就像是有什麼對自己特別重要的東西逝去了一般。
可自己又有什麼可以失去的呢？
自己的生命裏，隻剩下養母與清秋姐姐了。
“清秋姐姐，你說.......媽媽她不會有事吧......？”
“應該不會吧.......”
月清秋微微皺起眉頭，距離葉清清離開已經過去了十餘天的時間，知道大致劇情的她自然是明白為什麼會耽擱這麼長的時間。
隻是......
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將這件事告訴葉玲玲。
葉玲玲的情況才剛剛轉好，可以說處於一個極其關鍵且重要的階段，若是因為這件事影響了她的心情.......恐怕日後會成為阻礙她的最大心魔。
想到這，月清秋突然發覺了一個極其可怕的事情。
修煉修煉，與自己前世學習的借口多麼的相似啊！
自己這樣做，何不是把修煉放在了親情之上，讓修為成為了一切呢？
隻是......心魔非同小可，而這個世界也隻有修煉一條出路，並沒有條條大路通羅馬一說。
“看樣子，你也沒什麼心思修煉了。”月清秋將葉玲玲抱在懷中，輕柔地撫摸著她的頭發。
“既然如此，我就.......”
話音未落，一道身穿淡綠色衣裙，氣質端莊優雅的女子踏空而來，落在了兩人的麵前。
“媽媽！”
看清來者的模樣後，葉玲玲激動地從月清秋的懷中跳了出來，撲進了葉清清的懷中。
“我迴來了。”
看著在自己懷裏撒嬌的葉玲玲，葉清清那冰冷的臉龐上也是露出了一絲笑容。
任由葉玲玲檢查她的傷勢，葉清清抬起頭，對上了月清秋那若有所思的眼神，微微點頭，嘴唇微動，示意她莫要說出。
月清秋點了點頭，指了指她的胸口，又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重重的歎了口氣。
領會到對方的意思後，葉清清的臉上沒有一絲失望，一舉一動的溫柔，仿佛一位母親在臨終前將所有溫暖留給自己的孩童一般。
“媽媽，我好想你啊！”
“我也是呢，玲玲小寶貝。”
聽到這個稱唿，葉玲玲愣了一下，不敢相信的抬起頭。
這是她第一次聽到葉清清用這樣的稱唿。
盡管心中被激動與驚喜填滿，但那尚存的理智卻在瘋狂告訴她，自己的母親似乎隱瞞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一般。
不過，還未等她迴味其中的細節，葉清清便從儲物鐲中拿出一柄通體火紅，揮舞見迸射出淡淡火焰的長劍，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吶，這是補給你的生日禮物~”
葉清清將劍插入劍鞘，親手為葉玲玲穿戴整齊。
看著頗有女俠風範的葉玲玲，葉清清臉上堆滿了笑容，又從儲物鐲中拿出一條由伴生鱗打造的項鏈，戴在了葉玲玲的脖子上。
“喜歡嗎？”
“喜歡！嘿嘿~”
在與葉玲玲溫存了一會後，葉清清揉了揉她的腦袋，將她打發去一旁練劍後，走到了月清秋的身前。
“找個清淨點的地方？”
月清秋指了指遠處的山脈，後者微微點頭，踏空而行，跟著月清秋一起來到了一處雲霧繚繞的山峰之上。
“我.......”
“在此之前，你先告訴我，你究竟做了什麼？”
看著月清秋那雙好似能洞察人心的雙眼，葉清清默默地低下了頭，小聲說道：“談判失敗，被熾火熔巖蛟重傷了一次，還中了它的封印術。”
“還記得我之前我讓葉玲玲和你說過的話嗎？”
“知道.......”
“那你還這樣？”看著麵前猶如錯做事的小孩一樣，低著頭不知所措的葉清清，月清秋揉了揉有些發脹的腦袋，千言萬語化作了一聲無奈的歎息。
“你知道你還剩幾年時間嗎？”
“兩.......兩年........”
“兩年？！”月清秋的聲音頓時尖銳了起來。
“你真以為法則之傷是吃素的嗎？你因為體質原因，一生都領悟不了法則之力，所以體內的劍之法則才會像利刃一樣無時無刻侵蝕你的身體。”
“本來有我的丹藥，以你的修為可以抗超過十年，可一旦你的實力被封印術封印，哪怕隻有一天，法則之傷也會呈摧枯拉朽之勢將你的身體侵蝕殆盡。”
“你現在的壽命......隻有半年！半年！”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葉清清有些手足無措起來，若是兩年，她還可以選擇從容赴死，因為自己早就將一切都規劃完畢。
但.......半年的時間實在是太過倉促，倉促到連葉玲玲的成人禮都參加不了，倉促到完全打亂了她先前的計劃。
“您.......您一定有辦法吧？”
“有。”月清秋猶豫了一下，輕聲問道：“但這個方法.......代價會非常非常的大。”
“因為這本身就是透支靈魂的方法，將靈魂力量盡數壓榨，來對抗法則之力的侵蝕。”
“而用了這種方法，也就意味著，魂飛魄散，連一點靈魂印記都無法留下，甚至於就算有了修複靈魂力量的天材地寶，也無法讓你的靈魂複原。”
“也就是說，用了這種方法，意味著您會真正意義上的死........”
“那個，我能問一句嗎？”葉清清打斷了月清秋的話，小聲詢問道：“用了這個方法，我能活幾年？”
“四年。”月清秋猶豫了一下，補充道：“這是粗略估計，我也不清楚你的靈魂究竟擁有多少力量。”
“足夠了。”聽罷，葉清清露出一抹微笑。
“你要用這種方法？”月清秋眉頭緊鎖，勸說道：“我沒有在嚇唬你，用了這種方法，就是超脫境強者也無法將你救迴，冥界裏也無法尋得你的身影，你是完完全全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若是不用這個方法，保底十年，我就有辦法將你的靈魂力量補全，再給你找一個新的軀體，到時候，你依然可以和葉玲玲生活在一起，不好嗎？”
“到那時，玲玲也應該能成為一名獨當一麵的強者了吧？”
月清秋愣了一下，完全沒有預料到葉清清會說出這樣的話，但還是點了點頭道：“以她的天分，十年後，一定能站在大陸的前列。”
“那就好。”
葉清清輕笑一聲，緩緩說道：“我本就是將死之人，新世界需要的是朝氣蓬勃的他們，而不是我這種舊時代的遺物。”
“四年，就算沒有四年時間，隻有兩年時間，也完全足夠了。”
“我欠玲玲欠的太多太多了，我隻想在這最後的幾年裏，盡可能的將我虧欠的東西還給玲玲，在她成年之間，補上這段空缺，但美好的迴憶。”
“你死後，就不欠了嗎？”
月清秋抿著嘴唇，聲音有些顫抖的問道。
“欠。”
葉清清的眼中閃過一絲無奈，默默地歎了口氣。
“我也恨天地不公，恨歲月如梭。也恨自己醒悟太晚，悔過太遲。”
“但，後悔又有什麼用呢？過去並不會因為後悔而改變，未來隻會因改變而煥然一新。”
“玲玲現在正是成長的關鍵期，改變的關鍵期，我若是這樣默默離開.......我怕，會影響到她的未來。”
“就讓我這個不稱職的母親，在最後的日子裏，盡可能的給予她溫暖吧。”
這段話，像是說給月清秋聽，又像是自言自語。
看著那決絕了臉龐，月清秋攥緊了拳頭，又悄悄地鬆開。
“我明白了。”
最終，她還是不願違背這位將死母親的決心。
“你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
“沒有了。”葉清清說道：“你已經幫了玲玲太多太多，我也不說什麼托孤之類的話了。”
“隻是......我希望，你不要把這殘酷的現實告訴玲玲，就讓她在美夢裏睡一會，多睡一會，好嗎？”
月清秋輕輕點頭。
“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