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洛仙子!”陳文生趕忙應道,態度恭敬。
洛清音不再多言,轉身便向著山穀深處行去。
陳文生不敢怠慢,連忙亦步亦趨地跟上。
兩人一前一後,穿過幽靜的竹林,又繞過幾塊嶙峋的怪石。
約莫一炷香的功夫,眼前豁然開朗。
竟是一處山丘之上的開闊平地。
平地中央,孤零零地立著一座極為古樸的院落。
那院落不知經曆了多少風雨,木質的院牆斑駁陸離,透著一股子說不出的蒼涼氣息。
陳文生心中暗忖,這地方,倒是挺符合隱士高人的調調。
洛清音領著他,徑直推開了院落那扇吱呀作響的木門。
院內,空空蕩蕩,隻有正中央,插著一柄劍。
不,那不能稱之為劍了!
陳文生瞪大了眼睛,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
那是一柄何等巨大的劍!
劍身寬闊,足有他兩個巴掌並起來那麼寬!
劍長更是驚人,目測至少有兩米開外,通體黝黑,卻隱隱泛著金屬的冷冽光澤。
劍尖斜指蒼穹,仿佛要將這天都捅個窟窿!
一股難以言喻的厚重與壓迫感,撲麵而來!
陳文生隻覺得唿吸都為之一滯。
他娘的!這玩意兒是劍?
這他媽是攻城巨弩的弩箭拆下來當劍使吧!
藍星上那些電影裏的道具跟這比起來,簡直就是牙簽!
洛清音指著那柄巨劍,語氣平淡地說道:“此乃‘負重’,今日起,你便背著它。”
“哈?”陳文生懷疑自己聽錯了。
背……背著它?
開什麼國際玩笑!
這玩意兒少說也得幾百斤吧!
我這小身板,扛得動嗎?
洛清音見他遲疑,眉頭微蹙。
“怎麼?你不願意?”
一股若有若無的寒意,瞬間籠罩了陳文生。
陳文生一個激靈,求生欲爆棚!
“願意!弟子願意!”
他咬了咬牙,走到那柄名為“負重”的巨劍前。
深吸一口氣,雙手握住劍柄,猛地發力!
“喝!”
紋絲不動!
陳文生臉都憋紅了,那巨劍卻像是生了根一般,連晃都未曾晃動一下。
我靠!這劍是焊在地上了嗎?
洛清音冷哼一聲,玉指輕彈。
一道微不可查的勁氣,打在了劍柄之上。
那巨劍微微一顫。
“再試。”
陳文生不敢怠慢,再次運起全身力氣。
這一次,那巨劍終於被他緩緩抬離了地麵。
但那股沉重到令人絕望的重量,瞬間壓得他雙臂顫抖,腰都快直不起來了!
“背……背到肩上。”洛清音麵無表情地吩咐。
陳文生欲哭無淚。
他用盡了吃奶的力氣,才勉強將這柄“負重”扛到了自己那並不寬厚的肩膀上。
“轟!”
巨劍壓肩的瞬間,陳文生隻覺得雙腿一軟,差點沒跪在地上!
這他娘的何止幾百斤!
怕是上千斤都有了!
“跟著我走。”
洛清音說完,便轉身向院外行去。
陳文生咬著牙,每邁出一步,都感覺自己的骨頭在呻吟。
這哪裏是學劍,這分明是來當苦力的!
兩人出了院落,洛清音便沿著山路,一路向北。
她步履輕盈,衣袂飄飄,宛若仙子淩波。
陳文生則像一隻被壓垮了的駱駝,步履蹣跚,汗如雨下。
那柄“負重”巨劍,如同山嶽一般,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肩膀火辣辣地疼,像是被烙鐵燙過。
雙腿更是灌了鉛一般沉重。
從日上三竿,走到夕陽西下。
陳文生感覺自己已經不是在走路了,而是在用生命挪動。
他無數次想把這該死的劍扔掉,但一想到洛清音那張冷臉,又生生忍住了。
他娘的,為了活命,為了變強,老子拚了!
漸漸地,天色暗了下來。
山風唿嘯,帶著一絲涼意。
陳文生隻覺得眼前發黑,雙耳轟鳴。
就在他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洛清音終於停下了腳步。
前方,是一處陡峭的懸崖。
崖壁之上,刻著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思過崖。
思過崖?這名字聽著就不吉利。
陳文生心中腹誹。
洛清音指著崖邊一條隱蔽的小路,說道:“從這裏下去。”
陳文生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隻見那小路蜿蜒曲折,幾乎是垂直向下,深不見底。
我靠!還要走這種路?
洛清音已經當先走了下去。
陳文生隻能硬著頭皮,背著那柄要命的巨劍,一步一挪地跟上。
夜色越來越濃。
周圍隻有風聲和陳文生粗重的喘息聲。
不知過了多久,眼前終於出現了一點微弱的燈火。
那是一處建在半山腰的簡陋屋舍,看起來像是個供人歇腳的客棧。
洛清音帶著陳文生,走進了那間亮著燈火的屋子。
屋子裏,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正坐在油燈下打盹。
聽到動靜,老者睜開惺忪的睡眼。
“二位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
他話音剛落,一個小腦袋從裏屋探了出來。
那是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小女孩,梳著兩個羊角辮,大眼睛忽閃忽閃的。
當她的目光落在陳文生和他肩上那柄駭人的巨劍時,小臉瞬間嚇得煞白!
“哇!”
小女孩驚唿一聲,躲到了老者身後,隻露出一雙驚恐的眼睛。
“爺爺!爺爺!他……他背著好大的劍!他是妖鬼嗎?”
陳文生聞言,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叔叔我長得有那麼嚇人嗎?
好吧,我現在這副尊榮,蓬頭垢麵,衣衫襤褸,再加上這柄兇器,確實有點像反派。
他腳上早已磨出了老大一片水泡,每走一步都鑽心地疼。
肩膀更是血肉模糊,衣衫都被鮮血浸透,黏在了皮肉上。
這劍,可真他娘的沉!
這女人,也不教他什麼劍招,就讓他背著這玩意兒跑來跑去!
唉,命苦啊!
洛清音仿佛沒有看到陳文生的慘狀,也沒有理會那小女孩的驚唿。
她隻是看著那老者,聲音清冷地說道:“今晚借宿一晚。”
“要最好的房間。”
老者打量了洛清音一眼,又畏懼地瞥了一眼陳文生肩上的巨劍,連忙點頭哈腰。
“好嘞!好嘞!客官稍等,我這就去準備!”
老者說著,便顫巍巍地起身,朝著裏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