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聽說,現(xiàn)在官府對算卦占卜之事,管得很嚴(yán)?”
趙靈兒聞言,小臉立刻垮了下來。
“是呀!可嚴(yán)了!”
她嘟著嘴,抱怨道:
“聽我爹說,現(xiàn)在是欽天監(jiān)在管這事。”
“那些欽天監(jiān)的人可兇了!”
“抓住算卦的,輕則打斷手腳,重則直接砍頭呢!”
“臨山縣前段時間就抓了好幾個,聽說下場可慘了!”
陳文生心中一凜。
斷手?jǐn)嗄_?砍頭?
這欽天監(jiān),果然手段酷烈!
看來,自己這“算卦先生”的馬甲,也不能隨便用了。
“這麼嚴(yán)重?”他故作驚訝。
“是。∷躁愊壬阋葬峥汕f別在外麵擺攤了!太危險了!”趙靈兒認(rèn)真地叮囑道。
陳文生點點頭:“多謝趙小姐提醒,我記下了!
就在這時。
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人匆匆來到院外。
“陳先生,老爺有請。”
陳文生心中一動。
來了!
他隨著管家,再次來到上次的待客廳。
趙德海已經(jīng)在那裏等著了,臉色卻不如前幾日那般輕鬆,帶著幾分凝重。
“恩公,請坐!
趙德海示意陳文生坐下,親自給他倒了杯茶。
“趙老爺,可是有消息了?”陳文生開門見山。
趙德海歎了口氣,點了點頭。
“唉,打聽到了一些!
他壓低了聲音。
“恩公要打聽的那位厲無赦大人,還有那位百靈姑娘……”
“他們?nèi)缃,確實是欽天監(jiān)那位總管大人麵前的紅人啊!”
“聽說,就是因為他們二人鐵腕鎮(zhèn)壓各地所謂的‘異人’,尤其是在清剿算卦占卜之流上,立了大功,才得以平步青雲(yún),深得總管信任。”
“勢力之大,在整個大周朝,都是非同小可!”
陳文生眼神一凝。
果然如此!
這兩個家夥,是踩著無數(shù)同行的屍骨爬上去的!
趙德海頓了頓,臉色更加凝重。
“而且……我收到消息……”
“最快今明兩日,這厲無赦和百靈,似乎……就要來我們臨山縣巡查!”
什麼?!
陳文生瞳孔驟然收縮!
這麼快?!
他們要來臨山縣?!
趙德?粗愇纳E變的臉色,也是一臉憂慮。
“恩公,此事非同小可!”
“他們?nèi)魜砹,這臨山縣必定是風(fēng)聲鶴唳,盤查極嚴(yán)!”
“您……您看……”
陳文生迅速冷靜下來。
躲是躲不過了。
必須早做準(zhǔn)備。這次本來就不是來躲避的,而是來找兩個敗類算賬的。
“多謝趙老爺告知,此事我心中有數(shù)!
他站起身。
“趙老爺?shù)亩髑,陳某記下了。若有機(jī)會,定當(dāng)報答!
趙德海連忙擺手:“恩公言重了!您千萬要小心。
陳文生點點頭,轉(zhuǎn)身離開了客廳。
他的步伐很快,眼神銳利如刀。
迴到聽竹軒。
他立刻開始檢查自己的隨身物品。
幾張符籙,一些丹藥,還有……
他從一個納戒裏,摸出八麵巴掌大小,通體漆黑,隱隱散發(fā)著陰冷氣息的小旗。
八麵噬魂旗!
夜,再次降臨。
比前幾晚更加深沉,更加壓抑。
陳文生沒有睡覺,也沒有打坐。
他靜靜地坐在窗邊,耳朵微動,仔細(xì)聆聽著外麵的動靜。
忽然!
一陣極其細(xì)微的,刻意壓低的交談聲,隱隱約約從院牆之外傳來。
雖然聽不清具體內(nèi)容,但那鬼鬼祟祟的動靜,絕非趙府下人!
來了!
陳文生心中警鈴大作!
果然還是被盯上了!
這裏,已經(jīng)不安全了!
他沒有絲毫猶豫,立刻起身。
身形如鬼魅般,悄無聲息地掠出房門。
他來到院牆角落,手指翻飛,將一麵麵黑色小旗,按照特定的方位,打入了地麵和牆角。
動作快如閃電,悄無聲息。
很快,八麵噬魂旗布置完畢,形成一個籠罩整個聽竹軒小院的無形屏障。
做完這一切,他迅速退迴房中。
盤膝坐好。
雙手結(jié)印。
《紫炎心法》再次運轉(zhuǎn)!
但這一次,不是為了衝擊境界,而是將真氣灌注於雙耳雙眼,提升感知!
同時,一絲若有若無的紫色火焰虛影,在他體表浮現(xiàn),將他的氣息完全內(nèi)斂。
良久。
外麵的竊竊私語聲,似乎猶豫了一陣,然後漸漸遠(yuǎn)去,直至消失。
陳文生緩緩鬆了口氣。
暫時,是安全了。
但,這隻是暫時的。
厲無赦和百靈一旦抵達(dá),必定會展開更嚴(yán)密的搜查。
趙府,不能再待了。
第二天一早。
陳文生找到了正在園中撲蝶的趙靈兒。
他走到她身邊,蹲下身,表情前所未有的嚴(yán)肅。
“靈兒,哥哥跟你說件事,你一定要記住!
趙靈兒看著他嚴(yán)肅的樣子,也收起了玩鬧的心思,認(rèn)真地點點頭。
“陳大哥,你說!
陳文生壓低聲音:
“萬一,我是說萬一,有天,有很壞很壞的人來抓哥哥!
“你就立刻帶著你爹娘,從後院那條通往馬廄的小路,衝出趙府,知道嗎?”
“不要管府裏其他任何人,跑得越遠(yuǎn)越好!”
趙靈兒小臉有些發(fā)白,但還是用力地點頭。
“嗯!靈兒記住了!帶爹娘從後院小路跑!”
她隨即又抬起頭,抓著陳文生的胳膊,急切地問道:
“那陳大哥你呢?你也要跑!”
“我聽爹爹說,那些欽天監(jiān)的怪人,對付算卦的先生可厲害了!手段嚇人得很!”
看著少女眼中真切的擔(dān)憂,陳文生心中一暖。
他摸了摸趙靈兒的頭。
“放心,哥哥自有辦法。”
“你保護(hù)好自己和你爹娘,就是幫哥哥最大的忙了!
他的眼神,望向了趙府之外,那片更加廣闊,也更加危險的天地。
是時候,離開了。
夜色,深沉如化不開的濃墨。
聽竹軒內(nèi),萬籟俱寂。
陳文生盤膝坐在榻上,心神沉浸在《紫炎心法》的運轉(zhuǎn)之中。
丹田內(nèi)的真氣早已如沸騰的巖漿,洶湧澎湃。
那層無形的壁壘,堅韌異常,一次次的衝擊都如同撞在萬仞高山之上。
他不急不躁,一遍又一遍,引導(dǎo)著真氣按照特定的軌跡流轉(zhuǎn)。
就在心神最為寧靜空明的一剎那。
嗡!
一股難以言喻的悸動,猛地從丹田深處傳來!
仿佛有什麼東西破碎了!
又仿佛有什麼東西……誕生了!
丹田內(nèi)那奔騰咆哮的紫色真氣,驟然向著中心一點瘋狂塌縮!
隻是眨眼之間,所有氣態(tài)的真氣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