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這幾乎是必殺的一擊,陳文生體內的求生欲望在這一刻爆發到了極致!
他想也不想,另一條尚能活動的腿猛地一蹬地麵,也顧不得什麼高手形象、狼狽與否,直接一個標準的“懶驢打滾”,向著旁邊翻滾出去!
“噗嗤!”
一聲皮肉被利器劃開的悶響。
雖然他竭盡全力地避開了咽喉要害,但左臂依舊被淩厲的劍氣劃出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鮮血如同泉湧一般,瞬間染紅了他的衣袖!
陳文生疼得倒吸一口涼氣,額頭上冷汗涔涔而下,心中大罵:“媽的!又掛彩了!這老東西下手也太黑了!一點都不講武德!”
“噬魂大法?”這個念頭在他腦中一閃而過,隨即被他否定。
“現在這種情況,我連靠近他都難如登天,還怎麼施展噬魂大法?”
“而且,這裴無極一看就是那種意誌堅定、精神力極為強大的主兒,我這半吊子的噬魂大法對他能有多大效果還兩說,萬一沒成功,反而激怒了他,我恐怕死得更快!”
一個清晰的念頭在他腦海中成型:“打不過!完全打不過!這家夥簡直就是個bug!”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這句老祖宗傳下來的至理名言,此刻在他心中無比清晰!
他一個翻滾之後,顧不得查看傷勢,也顧不得撿迴什麼麵子,猛地從地上一躍而起,看也不看身後的裴無極,轉身就朝著一個方向亡命飛奔!
“哼!想逃?”裴無極見陳文生如此狼狽地逃竄,臉上露出一絲毫不掩飾的不屑冷笑。
“在本座麵前,你以為你逃得掉嗎?”
他腳尖在地麵輕輕一點,整個人的身形便如同一縷沒有重量的青煙,不緊不慢地跟在了陳文生身後。
兩人之間的距離,始終被他精準地控製在十丈左右,不遠不近。
裴無極那帶著幾分戲謔與嘲弄的聲音,如同魔音灌耳,清晰地傳入陳文生耳中:“跑快點,再快點!”
“你這點微末的道行,也敢在我欽天監的天罡鎮魔使麵前放肆?”
陳文生聽得牙根癢癢,心中怒罵:“草!這老家夥是在玩貓捉老鼠的遊戲!太他媽的憋屈了!”
“但是,打不過啊!硬剛就是送人頭!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隻能在心裏這樣安慰自己。
陳文生咬緊牙關,將《紫炎心法》殘餘不多的內力,全部逼入了自己的雙腿之中。
左臂上的傷口火辣辣地疼,鮮血不斷地流失,讓他開始感覺到一陣陣的頭暈目眩。
但他不敢停下來,更不敢迴頭去看。
他依稀記得,之前趙靈兒曾經無意中提到過,這片亂葬崗的深處,似乎有一個叫做“卦修陵”的地方。
“卦修陵……卦修陵……”他在心中反複默念著這個名字。
“聽名字就不是什麼善地,但那裏地勢應該會更加複雜,或許……或許能找到一線生機!”
“或者,那個地方,能有什麼未知的變數也說不定!”
“不管了!現在沒時間猶豫了!先往那邊跑再說!”
他努力辨認了一下方向,朝著記憶中亂葬崗更深處,那片荒墳更為密集、地勢也更為崎嶇不平的區域,猛地衝了過去!
周圍那些孤零零的墳塋、一人多高的荒草、以及光禿禿的枯樹,在他的視野中飛速地向後倒退。
夜風吹過,比剛才更加陰冷,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響,在這死寂的亂葬崗中,如同無數鬼魂在低聲哭泣,讓人毛骨悚然。
陳文生心中發狠:“拚了!今天老子要是能僥幸活下來,這個場子,我陳文生遲早要找迴來!”
“裴無極!你給老子等著!今日之辱,他日必將百倍奉還!”
夜風更咽,刮在陳文生血跡斑斑的臉上,帶來一陣刀割般的刺痛。
他左臂的傷口依舊在淌血,每奔出一步,都像是從身體裏又抽離了一絲氣力。
頭腦因為失血,已經開始陣陣發昏,眼前的景象也出現了些微的重影。
“媽的……老子不會真的要交代在這裏吧?”陳文生咬著牙,心中一陣發狠。
“不行!我陳文生好不容易穿越一迴,還沒瀟灑夠呢!怎麼能死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
他強行壓下身體的不適,憑著一股不屈的意誌,朝著記憶中“卦修陵”的大致方向狂奔。
腳下的路越來越崎嶇,遍地都是散落的碎石和不知名的枯骨,稍有不慎便是一個趔趄。
周圍的孤墳也愈發密集,一座座歪斜的墓碑在慘淡的月光下,投射出各種奇形怪狀的影子,仿佛一個個沉默的鬼影,注視著他這個不速之客。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鬱的腐朽氣息,混雜著泥土的腥味,讓人聞之欲嘔。
“卦修陵……卦修陵……應該快到了吧?”陳文生在心中默念,給自己打氣。
就在他感覺自己快要撐不住,雙腿如同灌了鉛一般沉重的時候,眼前豁然開朗!
或者說,是更加的……詭異!
前方,不再是雜亂無章的荒墳。
一片規模遠超之前所見的墓園,赫然出現在這荒無人煙的黑風穀深處!
一座座製式相近的墓碑,排列得竟有幾分整齊,如同沉默的軍隊,靜靜矗立在這片被遺忘的土地上。
每一塊墓碑,在頭頂那輪不知何時變得猩紅如血的月亮映照下,都投下長長而扭曲的影子,交織在一起,讓這片墓園顯得格外陰森,也格外恐怖。
陳文生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我靠!這……這裏就是卦修陵?”他心中驚疑不定。
“這規模,比我想象中大太多了!而且……這月亮怎麼變成紅色的了?剛才還是正常的慘白色啊!”
他下意識地抬頭望天,那輪血月懸於夜空,散發著妖異的光芒,讓整個亂葬崗都籠罩在一片不祥的紅光之中。
就在這時,他的目光猛地被墓園中央的一道身影吸引了過去。
那是一個人。
一個穿著一身漆黑到仿佛能將所有光線都吸進去的衣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