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之中，絕情穀內，雨水仍舊在下著。
趙俊看著癱在地上的屍體，微微沉默。
“這就是，挑戰規則的下場......”
這句話依舊在他的腦海裏迴蕩。
規則......
什麼規則......
誰製定的規則......
忽地，一股幽藍色的火焰燃起。
趙俊瞳孔猛地一縮，“這是什麼？”
他微微發愣，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下一刻，他聽到了那道沙啞的聲音，好似來自於地獄黃泉一般。
“有這麼強的怨念啊。”
“倒是有趣。”
“值得我來看看。”
......
“趙俊，趙俊，你在哪？”東方寒蕪大喊道，“這個人被拿下啦，我們可以收工了。”
喊了一陣，無人應答。
“跑哪去了？”東方寒蕪略微思索，“難道出了什麼意外？”
他轉頭看向背上的葉璃，微微歎氣，“我說，葉璃，這一劍這麼耗體力嗎？”
“到現在都沒緩過勁來。”東方寒蕪說道，“還是說你是裝的，故意讓我背。”
葉璃並不迴應，仍然昏厥著。
“說起來，這一劍的威力，比我想象的還大，就算是家族裏的那些合道境巔峰的長輩，也未必能打出這樣的攻擊。”
“天地一劍，果然是名不虛傳，真不愧是太虛劍法的最強劍招啊。”
“尋常劍客想要練成，少說，也得練個十幾年吧。”東方寒蕪一笑，“真不愧是我看重的人，不愧是我兄弟啊。”
“現在的我，估計是打不過你了，再過幾年，等到我完全掌握神火，再跟你打一場。”東方寒蕪說道，伸手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汙，“到了那個時候，你用你的天地一劍，我用我的東方神火，我們一起，去給那些發不出聲音的普通人，謀一個公道。”
東方寒蕪眼神微顫，微微歎息。
一時間，他思緒萬千。
他想起了太多人，除了曆史之中數不盡的英雄人物之外，還有無數的，在人間苦苦掙紮的黎民百姓。
小民無聲，如同蜉蝣一般，在人間活著就已經是精疲力竭，至於什麼公道，什麼權利，什麼自由，隻是存在於夢裏的幻想罷了。
在亂世之中，他們生不如死，苦苦煎熬，命如草芥，所謂的犧牲傷亡，不過是一個數字。
即使是在盛世之中，他們這種人，充其量，也不過......隻是盛世太平的裝飾品。
那些豪門世家，官府士人，總是說什麼為天下，為蒼生，為大義，嘴上說的好聽，卻總是做著剝削百姓的茍且之事，把百姓當作牲口，當作數字。
那些隱士高人，又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自詡求道之人，應當看破紅塵，清心寡欲，視天下眾生情感為過往雲煙，毫不關心黎民百姓的死活。
而東方寒蕪呢？
東方寒蕪也是世家中的一員，還是大夏最大的世家的少主，未來或許會成為大夏的掌權者之一。
他更是天賦異稟，東方家百年難得一遇的不世天驕。
擺在他麵前的，似乎隻有兩條路，一條，是成為一個深諳權謀的掌權者，操情縱理，讓蒼生萬物俯首。
另一條，是成為一個清心寡欲的求道者，漠視民間疾苦，隻追尋那所謂的大道。
但......
這兩條路，都不能完成他想做的事。
他都不想選擇。
他想走一條，更為艱難的路，更為壯烈的路。
為黎民蒼生計，為天下百姓爭。
六朝何事，隻記門戶私事......
蒼生疾苦，自古以來都是如此。
小民無言，從古至今未曾改變。
當年東方孤義先祖創立大夏，他的初衷是，創立一個百姓安樂，人人平等的世界。
大夏確實建立了，東方家也把握著人間的最高權柄，東方孤義也被世人傳頌。
可是，這一切，是先祖想要的嗎？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百姓哭泣，人民掙紮，所謂的盛世，又是誰的盛世？
他不願意漠視人間疾苦，也不願意成為壓迫眾生的一員。
“至少，我現在不願意。”東方寒蕪微歎，微微仰頭。
“哪怕，這一切，都隻是幻想呢......”
“我也願意，就這麼做著夢，努力把這一切變為現實。”
你我之輩，忍將夙願，付之東流？
“我不願意啊。”東方寒蕪一笑而置，“所以，就算是粉身碎骨，就算是艱難無比，就算是與整個世界為敵，我也要......”
“堅持下去啊。”
“一定要堅持下去......”
哪怕在前進的路上碰壁，哪怕一頭撞死，我也不悔。
......
“小子，你甘心嗎？”
“甘心就這麼死嗎？”
“想不想迴去見你哥哥？”
“想不想，把那群畜生都殺了。”
趙俊神情猛地一顫，“這聲音，是來自於那道火焰嗎？”
“我可以幫你，隻要你和我做一個交易。”幽藍色火焰繼續發聲，“怎麼樣，很公平吧。”
“隻要你，放棄自己的一些東西，我就幫你，重新活一次......”
“哈哈哈哈。”一陣陰森的笑聲傳來。
......
“交易？”趙俊一愣，“那團火焰到底是......”
周圍的幻境消散，迅速化為崩碎的碎片。
逐漸化為碎片，像是夢一般，趙俊兩眼一黑，心神急速恢複。
一瞬間，他變得非常清醒。
.......
漸漸的，他再次睜開了眼睛，看向了四周。
這是在洞穴裏。
趙俊發覺自己躺在地上，周圍白骨森森，排列起來。
“這是，幻境結束了？”趙俊想站起，突然發覺自己還是動不了。
“不對，這是......還在幻境裏？”趙俊說道，腦海裏思緒翻滾。
“你，都看到了？”一道聲音傳來。
趙俊瞳孔猛地一縮，“你是誰？”
“我？”
“我隻是一個，無家可歸的遊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