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臉領(lǐng)著隊伍,還有陳浩宇三人,沉默地穿行在鳳凰島相對整潔的街道上。
與橋?qū)Π镀桨仓薜乃兰牌茢〗厝徊煌@裏的路麵雖然也有廢棄物,但明顯經(jīng)過清理。
不時能看到同樣穿著藍黑色作戰(zhàn)服、胸前繡著紋章的黑龍會成員三兩成組地巡邏,眼神警惕。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壓抑的秩序感,仿佛一張無形的大網(wǎng)籠罩著這裏。
最終,他們停在了一棟大樓前。
這棟樓在末世的灰敗背景下顯得異常紮眼,曾經(jīng)的奢華依稀可見,似乎是災(zāi)變前的一家高檔酒店。
如今,厚重的玻璃門緊閉,門口站著四名荷槍實彈的守衛(wèi)。
他們胸前的紋章是鮮豔的紅色,一隻浴火振翅的鳳凰圖案,與疤臉等人身上的普通黑龍紋章明顯不同。
這裏就是黑龍會四大堂口之一,朱雀堂的總部。
進入大樓,內(nèi)部的景象更是印證了之前的猜測。
巨大的水晶吊燈懸掛在高挑的大堂中央,雖然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灰塵,折射出的光芒依舊帶著幾分昔日的輝煌。
腳下的大理石地麵被打掃得相對幹淨(jìng),能映出人影。
大堂裏,隨處可見佩戴武器、表情冷峻的黑龍會成員,他們的眼神銳利,行動間透著一股肅殺之氣。
這裏的等級森嚴(yán),與外麵街道上的混亂形成了強烈的對比,無聲地昭示著此地主人的絕對掌控力。
疤臉顯然在這裏地位不高,他快步走到大堂一側(cè),對著一個坐在沙發(fā)上擦拭手槍、看起來像是小頭目的人低聲匯報。
陳浩宇離得不遠,隱約聽到疤臉提到了平安洲遭遇喪屍群,以及“……新人裏有個男的,槍法不錯……”之類的字眼。
那個小頭目聽完匯報,抬起頭,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燈掃過陳浩宇、李丹、冷陶三人。
他的視線在李丹身上頓了頓,然後沒有任何情緒地開口。
“堂主知道你們迴來了。”
“要見你們。”
“跟我來,都老實點。”
冰冷的話語不帶一絲溫度,仿佛隻是在陳述一個既定事實。
陳浩宇三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默默跟在那小頭目身後。
氣氛陡然變得更加凝重。
他們穿過幾條鋪著厚地毯的走廊,地毯吸去了腳步聲,隻剩下壓抑的寂靜。
沿途經(jīng)過一些緊閉的房門,門口偶爾站著守衛(wèi),隱約能聽到裏麵傳出模糊的喧嘩、爭吵或是某種器械訓(xùn)練的聲音,給這死寂的奢華增添了幾分詭異的“生氣”。
每前進一步,都像是踩在無形的刀刃上。
李丹握著獵槍的手指骨節(jié)有些發(fā)白,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冷陶額角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努力想擠出笑容,卻顯得有些僵硬。
陳浩宇則深深吸了口氣,將量子感知的範(fàn)圍主動收縮到極致,隻覆蓋周身幾米,精神高度集中,警惕著任何可能發(fā)生的變故。
終於,小頭目在一扇厚重的雙開木門前停下。
他敲了敲門,得到裏麵一聲慵懶的迴應(yīng)後,才推開門,側(cè)身示意他們進去。
門內(nèi)是一個極其寬敞的房間,顯然是由酒店頂層的豪華總統(tǒng)套房改造而成。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灰蒙蒙的天空和死寂的城市輪廓。
房間中央,一張巨大的紅木辦公桌後,坐著一個女人。
她身著一套剪裁極為合體的暗紅色皮衣,將火爆惹眼的身材曲線勾勒得淋漓盡致。
一頭烏黑的長發(fā)隨意披散,襯得那張容貌極為美豔的臉龐更加奪目。
她的眼神嫵媚,如同最勾人的狐貍,但眼底深處卻又帶著一種冰冷的銳利,仿佛能洞穿人心。
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手裏正把玩著一把小巧精致的銀色手槍,槍身在她白皙的手指間靈活地轉(zhuǎn)動。
整個人散發(fā)出一種極致危險又極致迷人的矛盾氣息。
毫無疑問,她就是朱雀堂的堂主,那個在道上被稱為“黑鳳凰”的女人——蘇婷。
在辦公桌兩側(cè),各站著兩名身材魁梧、氣息彪悍的男人,穿著與門口守衛(wèi)相同的紅色鳳凰紋章作戰(zhàn)服,顯然是她的貼身親衛(wèi),眼神冷漠地注視著進來的三人。
蘇婷的目光如同實質(zhì)般,緩緩掃過陳浩宇、李丹、冷陶。
她的視線在沉默寡言、握著獵槍的李丹身上明顯多停留了兩秒,然後才轉(zhuǎn)向旁邊的陳浩宇和明顯有些緊張的冷陶。
“疤臉說,你們是從外麵逃過來的?”
她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特的韻律,慵懶悅耳,仿佛情人間的低語,卻又蘊含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
“還順手……幫他解決了點小麻煩?”
她輕輕轉(zhuǎn)動著手中的銀色手槍,槍口若有若無地指向他們。
“說說吧。”
“什麼來路?”
“有什麼本事?”
“跑到我鳳凰島來,想做什麼?”
一連串的問題,如同冰冷的珠子砸在地上,敲打著三人的神經(jīng)。
冷陶習(xí)慣性地上前一步,臉上堆起他認為最討喜的笑容,剛想開口套近乎。
“蘇堂主,我們……”
“我沒問你。”
蘇婷甚至沒看他,眼神依舊停留在陳浩宇身上,語氣平淡,卻帶著一股毋庸置疑的冰冷。
冷陶的聲音戛然而止,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訕訕地退了迴去,額頭的汗更多了。
所有的壓力,瞬間全部集中到了陳浩宇身上。
陳浩宇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翻湧的緊張。
他沒有躲閃,迎上了蘇婷那雙銳利而嫵媚的眸子,聲音沉穩(wěn),不卑不亢。
“蘇堂主。”
“我們確實是剛從城外逃難過來的幸存者。”
他頓了頓,組織著語言,小心地措辭。
“至於本事……”
他側(cè)頭看了一眼身旁的李丹。
“這位是李丹,槍法還行,剛才在平安洲確實幫了點小忙。”
他又指了指自己和旁邊的冷陶。
“我和冷陶,有力氣,能幹活,會一些基本的求生技能。”
他刻意避開了任何關(guān)於基因鎖和進化能力的信息,隻強調(diào)了他們最基礎(chǔ)、最符合普通幸存者身份的價值。
“我們來鳳凰島,是聽說黑龍會能給幸存者一條活路。”
“我們隻想找個安全的地方,有口飯吃,能活下去。”
陳浩宇的語氣十分誠懇,目光坦然。
“隻要堂主願意收留,我們願意做任何工作。”
他特意加重了語氣。
“哪怕是去平安洲執(zhí)行危險任務(wù),我們也絕無二話。”
這句話,既表明了他們的決心,也暗示了他們並非毫無用處的累贅,擁有直麵危險的勇氣和利用價值。
蘇婷饒有興趣地看著陳浩宇,似乎對他能在自己的氣場下保持鎮(zhèn)定,並如此條理清晰地迴答感到一絲意外。
她那好看的眉毛微微挑起。
她又瞥了一眼站在門口,臉色有些難看,似乎想說什麼又不敢說的疤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轉(zhuǎn)瞬即逝。
“有意思。”
她輕輕放下手中的銀色手槍,站起身。
暗紅色的皮衣包裹著她驚人的曲線,隨著她的動作搖曳生姿。
她踱了幾個優(yōu)雅的步子,高跟皮靴踩在厚厚的地毯上,發(fā)出輕微的聲響。
“膽子不小,說話也還算中聽。”
她的目光再次掃過三人,像是在評估貨物的價值。
“現(xiàn)在這世道,最不缺的就是屍體。”
“但也缺能幹活、敢賣命的人。”
她停下腳步,重新看向疤臉。
“疤臉。”
“是。”疤臉連忙應(yīng)聲,態(tài)度恭敬。
“既然是你帶迴來的人,那就先跟著你。”
蘇婷的語氣隨意,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定。
她頓了頓,目光重新落在陳浩宇三人身上,眼神裏的慵懶和嫵媚褪去,隻剩下冰冷的警告。
“朱雀堂不養(yǎng)廢物。”
“先安排他們做點雜活,看看成色。”
“如果表現(xiàn)好,自然有你們的好處。”
“如果敢耍什麼花樣……”
她的眼神瞬間變得如同寒冬臘月的冰棱,聲音也冷了下來。
“鳳凰島周圍的江水,可是很能藏東西的。”
這句輕描淡寫的話,卻帶著令人不寒而栗的血腥味。
蘇婷揮了揮手,像是驅(qū)趕蒼蠅一般。
“行了,帶他們?nèi)メ崆谔幍怯洠才抛√幒凸ぷ鳌!?br />
“疤臉,記住我的話。”
“在朱雀堂,守規(guī)矩,才能活。”
“是!堂主!”
疤臉恭敬地彎腰應(yīng)道,隨即像是得到了赦令一般,帶著一種如釋重負又夾雜著幾分憋屈的複雜神情,示意陳浩宇三人跟他離開。
三人默默地退出了這間令人窒息的豪華套房。
門在身後關(guān)上,隔絕了那位黑鳳凰審視的目光。
雖然暫時獲得了落腳之地,但陳浩宇的心卻沒有絲毫放鬆。
剛才與蘇婷對視的每一秒,都像是走在懸崖邊緣。
這個女人,遠比疤臉那種莽夫危險得多。
這隻是開始。
他們必須盡快在這裏站穩(wěn)腳跟,小心翼翼地打探關(guān)於父親和妹妹的消息,同時,還要時刻提防這位危險又迷人的黑鳳凰,以及這等級森嚴(yán)、暗流湧動的朱雀堂。
前路,依舊危機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