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熟悉的身影，正是陳浩宇他們高中的語文老師，他也是一名肺癌晚期患者。


    也許是同病相憐，張老師對陳浩宇關愛有加，在陳浩宇最絕望的時候，是張老師一直鼓勵著他。在陳浩宇病房的床頭櫃裏，還放著一本《抗癌日記》，在封麵上，用工整的楷體字寫上的贈言：\"贈小陳同學——縱使長夜永駐，此心亦向晨光----張懷民。


    就連陳浩宇前期的一些治療，張老師也一直在資助他，能獲得創世生物科技公司癌癥治療的名額也是張老師通過自己的人脈關係給陳浩宇求來的。


    此時的張老師露出內裏爬滿熒藍菌絲的胸腔。金絲眼鏡的金屬框架深深勒入潰爛的鼻梁，右側鏡片碎成蛛網狀，將珍珠白的眼球切割成扭曲的拚圖。曾經梳理得一絲不茍的銀發如今黏連著腦脊液，像一叢生長在腐木上的灰白菌絲。


    變異並未完全抹去那張和藹的麵容——左臉還殘留著生前的法令紋，右臉卻已被黑色角質層覆蓋，如同半張糊滿瀝青的石膏麵具。肘關節處尚未完全腐爛的靜脈輸液貼，藍白條紋的醫用膠布下隱約透出\"cst-3690\"的臨床試驗編號。


    鋼管在掌心沁出鐵鏽味，陳浩宇看著五米外佝僂的身影，量子感知像被針刺般震顫。張老師灰白的瞳孔擴散成渾濁的珍珠色，關節發出生鏽齒輪般的哢嗒聲，移動速度卻比普通喪屍快了三成。潰爛的腳掌拖過地膠時，黏連的血肉在地麵上蹭出暗紅軌跡。


    \"這....這是張老師啊！他怎麼比之前那幾隻靈活？\"


    冷陶話音未落，張老師突然以違反人體工學的姿勢側身突進，肌肉纖維在皮下詭異地虯結膨脹，灰白皮膚下浮現蛛網狀的熒藍血管，雙手揮舞著向他們襲來，陳浩宇架起鋼管格擋的瞬間，虎口傳來的巨力震得小臂發麻——這力量和他已經相當了。


    \"當心！\"


    冷陶的武器堪堪擦過張老師耳際，在消防栓鏡麵映出驚悚畫麵：張老師脖頸處的一條恐怖的傷口正在蠕動，像是有無數螢火蟲在皮下血管裏橫衝直撞。陳浩宇的量子感知劇烈震顫，他清晰看見對方胸腔裏跳動的能量核心比普通喪屍明亮三倍——卻仍頑固地停留在心髒位置。


    \"左胸！第二肋間隙！\"


    陳浩宇嘶吼著旋身突刺，鋼管卻在觸及目標的瞬間偏移。張老師生前的影像突然浮現：那隻布滿針孔的手正握著鋼筆，在《抗癌日記》上記錄第37次化療的感受。


    遲疑的0.3秒足夠致命。


    張老師突然暴起抓住鋼管，蠻力拽得陳浩宇踉蹌前撲。潰爛的牙齦擦過他右臂，熒藍唾液瞬間腐蝕出三枚硬幣大小的創口。


    冷陶的怒罵與金屬撞擊聲同時炸響，陳浩宇被掀翻在地時，後腦勺重重磕在3690病房的金屬門牌上，鮮血頓時模糊了量子感知。


    \"你他媽看清楚！\"


    冷陶趕緊將陳浩宇攙扶起來。


    “他已經不是張老師了，現在是吃人的喪屍！\"


    陳浩宇抹去糊住眼睛的血，基因鎖強化的視覺穿透腐肉，看見張老師心口跳動的能量核心。那些熒藍光流正通過異常發達的靜脈網絡擴散全身，像給喪屍套上了強化外骨骼。


    記憶與現實在視網膜上重疊——一個月前在這條走廊，張老師推著輸液架陪他複健，化療後稀疏的銀發被夕陽鍍成金紅色。


    “猴子你退後，讓我來...幫他解脫。\"


    陳浩宇提起手中的鋼管，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張老師灰白的瞳孔突然收縮成針尖狀，再次向陳浩宇撲襲而來。陳浩宇本能後仰，腐臭的指尖擦著鼻尖掠過，帶起的腥風裏混雜著抗癌藥特有的苦杏仁味。


    陳浩宇旋身劈向那道佝僂身影，張老師以遠超普通喪屍的敏捷後仰，鋼管擦著腐爛的耳垂砸中消防栓。金屬碰撞的震鳴驚動屍群，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嘶吼。


    張老師反關節蹬牆突進，潰爛的指爪帶起腥風。陳浩宇條件反射橫架鋼管，格擋的瞬間借著反作用力滑步後撤，腳跟碾碎滿地玻璃渣。


    “用這個！\"


    冷陶稱他們打鬥期間從消防栓上取來了兩把消防斧，其中一把向陳浩宇拋去，鋒刃在月光下泛起冷芒。


    陳浩宇淩空接住的剎那，基因鎖強化的動態視覺驟然清晰。他看見張老師心口的能量核心隨攻擊節奏明滅，熒藍血管在皮層下組成鍾表齒輪般的精密網絡。


    量子感知鎖死張老師心口能量核心的共振頻率，一斧橫削，直接斬斷了張老師襲來的右臂。


    第二斧豎劈破開了胸膛，露出了瘋狂鼓動的能量核心。


    第三斧砍下，斧刃刺穿能量核心時，張老師殘存的右手突然抓住斧柄——就像一個月前在陳浩宇的病房，老人枯槁的手曾輕撫他的額頭：“小宇，要好好活下去...\"


    金屬沒入血肉的悶響中，熒藍能量如決堤洪水般噴湧。陳浩宇死死壓住瘋狂抽搐的軀體，直到掌心的星環紋路將逸散的能量盡數吸收。基因解鎖率的數字在意識深處跳動【基因解鎖率6.03%→7.03%】，陳浩宇跪倒在漸冷的屍骸旁，顫抖著雙手合上喪屍的眼瞼。


    “耗子，快走！那邊的喪屍快過來了。”


    冷陶看向走廊的另一頭，急迫的提醒道。


    陳浩宇靜下心神，站起身拉著冷陶穿過消防通道的門，用冷陶手中的鋼管將門把手死死卡住，心中默念：“張老師，下課了......您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