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臂的張佩風撒了一路的血，才終於感覺到了一絲的心安。
他來到了一處建築的內部，這裏距離封都已經不足20公裏。
而剛才，他一口氣跑了半個小時，才讓那種恐懼感消失。
他的臉色異常扭曲，那是一種末世後第一次出現在他臉上的情緒——憤怒。
這曾經是他最喜歡看到的表情，現在，掛在了他自己的臉上。
將衣物撕爛，雖然傷口處已經止血，但一想到自己從此以後隻有半個胳膊，他就恨得幾乎要發瘋。
“靠！！”
猛地一腳將前麵的桌椅踢碎，這裏頓時激起大片的塵土。
那柄精致的匕首出現在他手中，他深吸一口氣，隨後毫不猶豫的將斷臂剩下的一小節削平。
這讓他更加憤怒起來。
那個喪屍的攻擊帶著恐怖的毒素，他這一路上已經對著自己的傷口片了好幾刀了，但依舊感覺到微微的發麻，這證明，毒素還沒有根除。
可再挖下去，他就得削自己的肩膀了。
靠在一旁的牆上坐了下來，剩下的那隻胳膊掏出一根煙，扔進嘴裏，又掏出一個打火機。
點上猛地吸了一口，他的臉色相當的沉默，一條胳膊在末世生存，太難了。
“媽的，迴去先把那個賤人殺了，留著就是晦氣！”
他啐了一口，叼著煙站了起來，最後走出了建築。
……
封都基地醫療中心。
程鬆禮又一次走進了這裏。
就在剛才，醫療中心的工作人員匆匆忙忙地在地下施工場所找到了他，告訴他漣漪又吐血暈了過去。
這讓他心裏有些不知名的恐慌，因為秦淵還沒迴來，難道那些人沒有去西邊找血藤而是來找他了？
隨後他才意識到，他的秘書現在狀態也很不好。
可半小時前，自己離開醫療中心的時候，秘書狀態已經好多了。
可他不知道，就在他離開不久，還在病床上的漣漪又是一聲悶哼，緊接著她駭然地望向西邊。
因為她看到了手串畫麵的跌落，那個視角像極了她無數個放在雪地裏的雪團，隨後，那個喪屍一腳踩了過來，本就遭到反噬的她再一次吐血暈倒。
那種“移動通訊”設備，比單純的“雪團監控”耗費的精神力要大很多，因此反噬起來也格外厲害。
林語迅速來到她床邊，在緊急檢查後，才鬆了口氣。但這種事兒她們必須通知首領，於是才有了程鬆禮再次到來。
或許是林語的能力出眾，程鬆禮進入病房時，漣漪又恰好醒來了。
但她的神色明顯慌張起來，“程老，張隊那邊！”
“張隊？張佩風！？”程鬆禮一聽也緊張起來，這人要是出了啥事兒，封都可就接連損失兩名強大的異能者了。
林語很識趣地再度閉門離開，隨後，漣漪將自己的見聞告知了程鬆禮。
這讓他仿佛一下子蒼老了許多，且不說張佩風如何，單就那個神秘的喪屍，都能讓基地的壓力驟然增加。
一個藤蔓已經夠讓人頭疼的，現在又來了一個喪屍……
還是直接碾壓張佩風的喪屍……
“哎……”程鬆禮歎了口氣，今天發生的事讓他的精神反複被折磨，整個人都有些萎靡。
可漣漪還是一絲不茍的又補了一刀，雖然接下來是好消息，但悲喜交加對程鬆禮而言就是補刀。
“程老，西邊的「探子」發現了張佩風的蹤跡，他迴來了。”
“哦……迴來就好。”程鬆禮隻是點了點頭，沒有表現出什麼很激動的情緒。
“但他少了一隻手臂。”
程鬆禮沉默了片刻，隨後笑了笑，“活著就行……”
少了個手臂，這反而是個好事兒，畢竟這樣一來，那人的“身價”也會掉下來，這樣或許可以從雇傭關係變成上下級的關係。
但，還需慎重考慮。
程鬆禮思索著，另一則好消息也傳來了。
“程老，秦淵迴來了，他們小隊完好無損。”
“好，讓他去我辦公室等我。”
“嗯。”漣漪閉上眼睛，片刻後又睜開，“我沒事了程老，您去忙吧。”
程鬆禮沉吟了一會兒，才點頭緩緩起身，“多休息，辛苦了。”
在他離開後，漣漪的臉色才又蒼白了幾分，她輕輕咳了咳，手心還是有些血跡。
一想到手串視角裏的那隻喪屍，她就有些發抖，即使隔著“屏幕”依舊讓人不寒而栗。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之後，她不由得思索起來，要是那隻喪屍和之前看到的虛影輪廓遇到了，會是怎樣的一幅場景呢……
不能胡思亂想，她搖搖頭。
現在需要做的，是閉目養神，畢竟封都裏還有不少事兒等著自己呢。
或者，先等等，有些事情，需要讓央陸那邊知道……
她閉上了眼，通過基地中某個被她轉化為「探子」的電臺，通過天障通訊，一則被特殊加密的訊息發往了央陸。
裏邊包含了近期封都的情況，血藤的情況，未知的虛影輪廓，以及一個神秘的喪屍……
……
程鬆禮迴到辦公室。
“程老！”一進門，早已等候的秦淵便立刻喊道。程鬆禮這才露出了笑容，“嗯，坐吧。”
秦淵於一旁沙發落座，辦公桌那邊的程鬆禮開口問道：“有什麼發現嗎？”
“抱歉程老，沒有找到任何人。但，我們沿著北邊的偵查點線路搜尋，卻發現了被炮火轟擊過的雪地。那裏留下了較大的坑洞，推測對方武器口徑不小於20mm。”
“有沒有什麼……”程鬆禮斟酌著話語，“類似車輛痕跡的東西？”
“車輛痕跡……”秦淵搖了搖頭，“沒有任何類似輪胎或者履帶的痕跡。”
程鬆禮沉默了許久，他思索著，北邊的動靜到底什麼意思。
那些不知名的人，拔除了北方一帶的所有監測點，最關鍵的是，漣漪的這種「探子」能力，整個封都知曉的不超過三個。
也許，是自己多慮了，可能從一開始就不是衝著自己來的，畢竟，能發現「探子」的那群人卻讓秦淵完好無損的迴來了。
那應該說明，對方可能在執行秘密行動，對「探子」的清理隻是一種反偵察手段。
想通了的程鬆禮不由得鬆了口氣，臉上也再次掛上了笑容。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地熱工程那裏需要你去盯一下。”
“是！”
隨著秦淵離去，辦公室裏又陷入了寂靜。
程鬆禮看了看自己的機械手表，然後擰了擰把弦上好，這種有些古老的機械恰好是末世最耐打的。
而盯著連續運動的秒針，他隻是輕笑著搖搖頭，打消了自己的疑慮。
秘書有問題的可能性，非常小。
雖然當初，這個秘書是上一任首領的人。
但現在，程鬆禮可以非常確信，她一定是站在自己這邊的。
畢竟漣漪，才是“篡位”的主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