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風城,終於到了。
陳玄身形一頓,停了下來。
金丹成了,神識就是不一樣,嘩啦一下就罩住了整座城。
城裏的氣氛有些詭異。
街上沒幾個人,走道都低著頭,快得很。
修士?
碰見幾個,也是一臉凝重,鬼鬼祟祟的。
往日的繁華,半點影子都沒了。
蘇家那邊,倒是顯眼,一個厚重的靈光護罩升騰,把偌大的宅院裹得密不透風,正是護族大陣全力運轉的樣子。
看來這幾天,城裏戲不少。
與此同時,遠在東玄域腹地的太虛門分舵,供奉核心弟子魂燈的靜室。
看守魂燈的執事弟子屁滾尿流地衝出來,臉上沒半點血色。
“趙長老!不好了!劉峰師兄……還有無影劍師叔他們……魂燈,全滅了!”
靜室內,盤膝的趙長老霍地睜眼,厲芒一閃。
他一步跨出,人已到靜室門口,盯著那執事弟子: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執事弟子哆嗦著指向靜室裏頭,那裏本代表劉峰追殺小隊八人的魂燈,此刻已全部黯淡熄滅,沒有一絲光亮。
“全……全都滅了,就在剛才,幾乎是同一時間!”
趙長老身形再晃,衝入靜室,親自確認。八盞魂燈冰冷死寂,明明白白告訴他一個事實——他派出的,包括三名金丹後期在內的精英追殺小隊,全軍覆沒!
“陳玄!!”
趙長老牙齒咬得咯咯響,金丹巔峰的威壓轟然炸開,整個分舵都在抖!
他胸口起伏劇烈,怒火燒得他快失去理智。
八個金丹!三個後期!怎麼可能!
這不僅是折了八名金丹修士,更是太虛門在東玄域的臉麵被狠狠抽了一巴掌!
築基逆伐金丹後期?這是什麼怪物?
那太極功法,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貪婪和殺意在他心裏瘋狂攪動。
“查!掘地三尺也要給我查出來!那個陳玄現在在哪?背後還有沒有人?蘇家!蘇宏遠那老狗,他媽的情報是喂豬了嗎!”
趙長老的咆哮傳遍了整個分舵。
天風城內,蘇家府邸就是個漩渦中心。
蘇宏遠想捂蓋子,可高臺上那血淋淋的場麵,蘇長河被廢,太虛門弟子當場暴斃,這些事哪捂得住?
早傳得滿城風雨了。
傳得那叫一個邪乎,說啥的都有。
有的說陳玄是老怪物轉世,有的說他練了魔功,殺人不眨眼。
但有一點大家都認準了,就是陳玄那築基就能幹翻金丹的嚇人實力,還有那視人命為無物的狠勁。
蘇家?
現在就是個屁,聲望掉到了泥地裏,成了天風城人人避之不及的笑話。
牆倒眾人推。那些原先巴結蘇家、看蘇家臉色的小家族小勢力,現在全跳出來了。
蘇家在城外的靈田、礦脈、鋪子,開始被各種明著暗著地搶占騷擾。
這些人不敢直接衝蘇家大宅,但正在一點點啃掉蘇家的根基。
這簡直是把蘇家一張老臉生生扒下來扔在地上,用踩過狗屎的鞋狠狠踐踏。
蘇家府邸裏頭,更是愁雲慘淡,個個跟死了爹娘一樣。
議事大廳,吵翻了天。
“家主!等個屁啊等!那陳玄魔頭隨時可能殺迴來!必須立刻向太虛門求援,不,向所有能搭上線的宗門求援!代價再大也得幹!”
一個長老臉紅脖子粗地吼,他是主戰的,覺得隻有靠外人才能保住蘇家。
“求援?找誰?劉峰長老他們八位金丹都涼透了!太虛門現在恐怕自己都焦頭爛額了,哪還管我們死活?我看,幹脆……幹脆我們主動去找陳玄,把家底全送上,求他饒命吧!”
另一個長老聲音發抖,這是徹底慫了,或者說,絕望了。
“放你娘的屁!送東西他就會放過我們?你以為那魔頭心善?長河長老被廢!銘兒慘死!這仇能用東西抵?到時候人家想怎麼捏就怎麼捏,下場更慘!”
“那你說怎麼辦?守著這破陣等死?這大陣能擋那煞星多久?”
“家主!您倒是說句話啊!”
所有人都看向主位上跟個活死人差不多的蘇宏遠。
他臉色灰敗,聽著下頭的吵鬧,心裏隻剩下了悔恨。
當初怎麼就瞎了眼去招惹那個煞星?
怎麼就聽了鬼話,為了巴結太虛門去退婚?
一步錯,步步錯,把整個蘇家都拖進了坑裏。
他張了張嘴,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戰?
拿頭去戰?
和?
拿什麼去和?
他這個家主,已經徹底沒了主意。
有下人急匆匆跑進來:
“報!家主,外麵傳來消息,赤陽穀那邊……大小姐她壓根沒迴天風城!事發後直接迴山門了!還把咱們這兒的事,一五一十全捅給赤陽穀長老了!”
這消息,徹底壓垮了蘇宏遠心裏最後那點念想。
蘇嫣然!
好!好!好!
這是徹底不管蘇家死活了!
城裏一片雞飛狗跳,沒人留意到,一道身影跟個影子似的,悄無聲息地融進了天風城的陰影裏。
陳玄剛成的金丹,斂息效果不錯,加上那點空間皮毛,城裏那些守衛、暗哨,連個屁都沒發現,他就這麼輕鬆潛了進來。
他沒急著去蘇家府邸,反倒在附近找了個僻靜的高樓頂上蹲著,像隻準備撲食的豹子,冷冷觀察著下方那個被靈光罩住的大宅院。
蘇家的護族大陣,在他如今金丹期的神識感應下,跟脫光了似的,能量怎麼走,哪兒強哪兒弱,看得一清二楚。
陣法是火土兩係,威力還行,擋擋一般的金丹中後期沒問題。
可在他看來,這陣法運轉得蠢笨得很,破綻不少。
經曆過鎖空絕殺陣那種玩意兒,他對陣法的眼光早不一樣了。
結合太極陰陽虛實的道理,他很快就找到了這大陣的幾個能量節點和薄弱點。
硬紮?
費勁,動靜還大,傻子才幹。
不過嘛,找準幾個軟肋下手,嘿,神不知鬼不覺就能鑽進去。
他不急。
蘇家現在這副熱鍋螞蟻的樣子,正合他意。
恐懼這東西,嘖嘖,最容易讓裏麵自己先打起來。
甕已備好,隻等鱉到。
陳玄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貓了下來,靜靜看著蘇家那烏龜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