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影劍倒了,喉嚨那裏一個血窟窿。
劉峰身子都木了,一股涼氣直衝腦門。
又死一個金丹後期?
還是被一個築基的宰了?
就在這鎖空絕殺陣裏頭,當著這麼多人的麵!
太虛門的臉——今天算是丟到家了!
後怕過後,是憋不住的火氣和一股子不要命的狠勁兒。
不能再等了!
尋常的法子,幹不掉這個怪胎!
他手伸進儲物袋,摸了半天,掏出來個玩意兒——鴿子蛋那麼大,紅得滴血的玉符。
玉符上刻著歪歪扭扭的鬼畫符,冒著一股子邪氣。
血煞引爆符。
宗門裏頭不讓用的東西,威力邪乎,反噬也嚇人。
不到逼急了眼,誰也不敢碰。
可現在……
他手攥緊了玉符,指頭都白了。
去他媽的反噬!今天非弄死這小子不可!
劉峰下定了決心,猛地捏碎了血符!
“噗!”
玉符變成一捧血粉,散了。
他嘴裏嘰裏咕嚕念叨著,那調子又怪又幹,透著股子獻祭的味兒。
峽穀裏頭,唿啦一下冒出好多血紅色的霧氣,一下子就散開了,那味兒又腥又甜,讓人心裏直發毛。
陣裏頭還活著的四個太虛門弟子,包括那個金丹後期的烈火刀,突然嗷嗷慘叫起來!
“啊——!”
“劉長老!你幹什麼?!”
他們身子抖得跟篩糠似的,皮肉眼瞅著就癟了下去,活脫脫被什麼東西硬生生抽幹了命!
渾身的精血自己就往外冒,變成一道道血線,瘋了似的衝向四周的陣法點,還有高處劉峰手裏的陣盤!
“劉峰!你不得好死!”
那個烈火刀修士,滿臉都是怨毒和絕望,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把燒著火的大刀,狠狠朝著高處的劉峰劈了過去。
另外三個金丹中期的也學他,把最後的法術、家夥事兒,帶著滔天的恨,全砸向那個拿他們當祭品的長老。
劉峰呢?
他早就料到了,或者說,壓根不在乎。
血紅的陣法光一閃,弄出個厚實的罩子,輕輕鬆鬆就把這些臨死前的玩意兒全擋住了。
慘叫聲,停了。
那四個人,身子徹底軟了下去,變成四具幹巴巴的屍體,栽倒在地,眼睛還瞪得老大,裏頭全是死前的害怕、痛苦和不甘心。
鎖空絕殺陣吸飽了四個金丹修士的血,嗡嗡的聲音更響了!
原本看不見的陣壁上,爬滿了紮眼的血紅道道,跟活過來似的扭來扭去,散發出叫人想吐的血腥氣。
整個地方的壓力一下子大了十倍不止!空氣都跟稠糊糊的血漿似的。
“嗤嗤嗤!”
血霧滾來滾去,變出來成百上千道半透明的血刀子,每把都有好幾尺長,轉著圈亂飛,那鋒利勁兒能割開一切,不分敵我地朝著陣裏頭所有地方亂砍!
這已經不是什麼鎖空絕殺陣了,這是血煞絕殺陣!
陳玄身體裏的氣血也跟著翻騰,差點被那股邪勁兒勾搭著離體而去。
他哼了一聲,腳底下混沌黑蓮印記光芒大放,一股子往裏吸的勁兒反著來,硬是把亂動的精血給按住了。
就算這樣,那到處都是的抽取勁道,還是讓他難受得緊,更要命的是撲過來的血刀子風暴和那山一樣的重壓!
這是他穿過來後,頭一迴,這麼清楚、這麼直接地感覺到要命的危險!
沒處退,沒處躲!
陳玄兩腳分開,腰往下坐,一個太極拳的架子慢慢拉開,穩得很。
《太極混元真經》以前沒這麼快過,全力轉著,身體裏的混元氣勁衝出來,黑白二氣繞著轉,在他身邊弄出個一丈方圓、不停轉悠的黑白氣罩子。
氣罩上,陰陽魚的影子時隱時現,轉個不停。
“叮叮叮叮叮——!”
數不清的血刀子撞在黑白氣罩上,響得跟下暴雨砸芭蕉葉似的。
每一把血刀子都帶著金丹修士精血弄出來的瘋勁兒,還有陣法本身的絞殺勁兒。
黑白氣罩抖得厲害,顏色一會兒亮一會兒暗,上頭的陰陽魚都快看不清了。
陳玄拚命轉著太極勁,把“化”、“卸”、“引”、“磨”這幾個字訣用到家了,不停地化解、磨掉衝過來的血刀子。
可這血刀子太多了,勁兒也太猛,沒完沒了的!
黑白氣罩消耗的速度,比他恢複的速度快多了。
他腳底的混沌黑蓮也在拚命轉,想把這又瘋又亂的血煞力量吞了煉化掉,減輕點壓力。
但這血煞力量裏頭全是怨氣和瘋勁兒,太難煉了,吞的速度根本跟不上消耗。
高處,劉峰臉白得跟紙似的,氣都弱了一大截,看得出搞這血祭讓他虧大了,說不定根基都傷了。
可他臉上卻掛著扭曲的笑,裏頭冒著瘋光,死死看著下頭在血刀子風暴裏硬撐的陳玄。
“死!給老子死!”
他嗓子啞著低吼,把最後一點法力全灌進陣盤,讓血陣爆發出更猛的勁兒。
在他看來,陳玄已經是鍋裏的肉了,磨死隻是時間問題。
陳玄一邊硬頂著血刀子,一邊把神識放開到最大,跟張看不見的大網似的,感覺著整個陣法的能量走向。
血祭的力量是猛,把陣法威力弄得嚇死人。
但也正因為這樣,能量轉得又糙又亂,沒了之前鎖空絕殺陣那會兒的精細和穩當。
就跟一條河道被硬挖寬了,洪水衝過去,水是大了,可岸也更容易塌!
原本藏著的陣法點之間的聯係、能量轉換的關節點,現在被這狂暴的血煞洪流一衝,反而看得更清楚了!
破綻!
比剛才更多,更明顯!
這發現,讓身處絕境的陳玄心裏亮了點光。
他得趕在氣罩徹底碎掉、被血刀子撕爛之前,抓住這轉眼就沒的機會,找到陣眼在哪兒,一下子把這局給破了!
沒時間了,生死就在這一哆嗦!
陳玄把身體裏翻騰的氣血壓下去,太極心境提到最空明,神識跟把尖刀似的紮向陣法最核心的地方。
高處,劉峰好像感覺到了什麼,臉上那瘋笑僵了一下,換成了一股子不安。
“不能讓他得逞!殺了他!殺了他!”
他扯著嗓子嚎,不管不顧地催動陣法,血刀子風暴更猛了,恨不得馬上把陳玄剁成肉醬。
可是他沒機會了,陳玄有了新的動作。
陳玄的身影在血刀子風暴裏一閃一閃的,跟鬼影似的。
他躲開一道道要命的攻擊,一步一步,朝著一個方向靠近。
那個方向——正是整個血煞絕殺陣最弱、也是最關鍵的地方!
劉峰的眼睛死死盯著陳玄移動的方向,心髒狂跳,手裏掐訣的速度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