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寬瞳孔中的黑芒轉瞬即逝，但那一瞬間的異樣，已經足夠讓李淳罡確認心中的猜測。


    他嘴角微不可察地揚了揚，隨即恢複如常。


    "沒什麼了，在下已經得到想要的答案了。"李淳罡突然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石寬粗獷的麵容上閃過一絲錯愕。


    在他體內深處，兩個嘶啞的聲音正在激烈交鋒：


    "他不會是發現什麼了吧？"


    "不可能！我們藏得這麼深..."


    "為了以防萬一，一會兒必須全力出手！"


    "可娘娘還沒到，光憑我們......"


    石寬太陽穴上的青筋暴起，又迅速平複。


    他強壓下體內的躁動，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廢話少說，要打便打！"


    "一起上吧。"李淳罡劍尖輕挑，手中的木馬牛突然發出龍吟般的顫鳴，"別讓李某失望。"


    山巔陷入詭異的寂靜。


    歡都擎天瞇著眼吞雲吐霧，塗山紅紅則定定望著李淳罡。


    誰都沒有先出手的意思。


    "哼！"石寬突然暴起，腳下巖石轟然炸裂。


    他魁梧的身軀如炮彈般射出，右拳裹挾著土黃色妖力，所過之處空氣都被擠壓出肉眼可見的波紋。


    這一拳來得太快，觀戰的妖族們隻看到一道殘影。


    李淳罡卻不慌不忙，木馬牛在身前劃出半個圓弧。


    "鐺——！"


    金石相擊的巨響震得人耳膜生疼，劍身與拳頭相接處迸發出刺目的火花。


    令人震驚的是，李淳罡竟被這一拳逼退三步，靴底在巖麵上犁出深深的溝壑。


    與此同時，塗山紅紅的絕緣之爪一掌打出，身形化作一道紅色閃電直取李淳罡左路。


    歡都擎天手拿煙鬥，一口毒氣吐出，紫色毒霧化作巨蟒撲向右路。


    梵雲飛則雙手結印，無數金色沙粒凝成鎖鏈封死上空。


    四大妖皇的聯手一擊，足以讓整座北山為之震顫。


    觀戰的妖族們屏住唿吸，仿佛已經看到那個人族劍神被轟成齏粉的場景。


    可這時李淳罡卻笑了。


    他手腕輕轉，劍身劃出一道完美的圓弧。


    剎那間，天地為之一靜——"兩袖青蛇。"


    隨著這聲輕吟，兩道青色劍氣如蛟龍出海，自劍鋒奔騰而出。


    左側劍氣與塗山紅紅的絕緣之爪碰撞，一聲爆炸聲響起，塗山紅紅的身影退至了後方。


    塗山紅紅呆愣的看著自己的手掌，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右側劍氣斬入毒霧，竟將凝實的毒蟒從中劈成兩半。


    餘勢未消的劍氣繼續向前，逼得歡都擎天連退七步。


    “還真是喜歡欺負老人啊，老夫一把年紀了還要與你動手！”


    梵雲飛的沙鏈最先崩潰。


    金色流沙被劍氣絞得粉碎，他本人更是直接變迴了土狗原型。


    不過也沒辦法，現在都梵雲飛確實是太弱了。


    連人形態都維持不了多久。


    唯有石寬硬抗劍氣，土黃色的妖力在體表形成厚重鎧甲。


    他怒吼著衝破劍幕，砂鍋大的拳頭直奔李淳罡麵門。


    "來得好！"李淳罡不避不讓，左手並指成劍，與鐵劍呈十字交叉。


    拳劍相擊的瞬間，一圈肉眼可見的波紋擴散開來，將四周巖石盡數震成齏粉。


    石寬悶哼一聲，拳麵上出現一道深可見骨的劍傷。


    但他不退反進，完全不顧傷勢，狂風暴雨般的拳頭接連轟出。


    每一拳都帶著開山裂石之力，逼得李淳罡不得不暫避鋒芒。


    遠處，歡都擎天穩住身形，老眼中閃過一絲驚駭。


    他想起今日淩晨塗山紅紅突然造訪時說的話——


    "明日之戰，請毒皇務必全力出手。"


    當時他隻當是塗山之主重視這場對決，如今看來...


    歡都擎天望向戰場中央那道發狂的高大身影，終於明白了什麼。


    歡都擎天深吸一口氣，枯瘦的雙手突然泛起詭異的紫黑色。


    他周身毛孔中滲出濃稠的毒液，在腳下匯成一灘不斷擴大的毒沼。


    "萬毒掌！"


    隨著這聲厲喝，歡都擎天雙掌平推，那灘毒沼突然衝天而起，化作一隻十丈大小的紫色巨掌拍向李淳罡。


    所過之處，連空氣都被腐蝕得滋滋作響。


    幾乎同一時刻，塗山紅紅再度動身了："驅魔一式！"


    這一拳看似普普通通，但其中所蘊含的力量可恐怖絕倫。


    兩大妖皇的殺招封死了所有閃避空間，仿佛誓要將這個可怕的人族劍神置於死地。


    而且身後還有著一個石寬虎視眈眈。


    麵對這等絕境，李淳罡卻大笑出聲："這才像話！"


    他猛地將鐵劍插入地麵，雙手結出一個古老劍印。


    剎那間，插在地上的木馬牛劇烈震顫，一道通天徹地的青色光柱衝天而起！


    "一劍破萬法！"


    光柱中，無數劍氣如遊魚般流轉，歡都擎天的毒掌剛一接觸就被絞得粉碎。


    塗山紅紅的拳風亦被劍氣撕碎。


    這時石寬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會，突然暴起發難。


    他全身肌肉虯結，體型暴漲三倍，如一頭發狂的蠻牛撞向李淳罡。


    "砰——！"


    沉悶的撞擊聲中，李淳罡被這一撞頂得倒飛出去，在半空中劃出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但他很快調整姿態，木馬牛在巖壁上劃出一串火星，穩穩落在一塊突出的巨石上。


    現場情況看似李淳罡落入了下風。


    但隻有身處戰局的幾人知道，這個男人的劍勢非但沒有減弱，反而在節節攀升！


    “還真是可怕，我等聯手居然也隻能勉強與他抗衡！”歡都擎天臉色有些難看。


    若是他們其中的一人對上對方，打不過他能理解。


    可如今他們四人聯手，沒想到……


    塗山紅紅呆愣的看著對方淡淡道：“他留手了，不然可不隻是現在這樣簡單！”


    聞此一言，歡都擎天臉色更像是吃了屎一樣難受。


    "繼續。"李淳罡挽了個劍花，木馬牛身上的鋒芒徹底展現，露出底下寒光凜冽的劍身。


    "讓李某看看，所謂的妖族頂尖戰力究竟有多強。"


    山風突然靜止。


    一片雪花飄落在劍尖上，無聲地分成兩半。


    下雪了，而這場大戰，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