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闊平原上,牛羊悠然吃草,忽的傳來陣陣馬蹄聲驚亂了它們進食的節奏。
一群全身燃燒火焰的駿馬奔騰而來,其中不乏有月落和陶紫兩人的歡唿高喊,滿是活力的氣息引得周圍人頻頻側目。
月落張開雙手享受著清風從耳邊唿嘯而過,一襲金發隨風飄擺,尤為醒目。
早知道租賃靈獸這麼快樂,誰還會選擇地龍?
他們跨過溪流,踏上小山,走過懸崖峭壁,一路停停歇歇已經臨近長安城了。
難怪長安城要選址在這片區域,隨著距離越近周圍的靈力越來越濃鬱!白煙鎮特有的靈藥在路上隨處可見,這裏的人大多都把它當成了觀賞性的植物。
休息的夜晚,長安公主也折服於齊渚的廚藝,為此還在幾人麵前取下了麵紗,幾人不管男女都看呆了,這般容貌隻能說驚為天人!
就連齊柔也好久才緩過神來,實在難以想象世間會有如此好看的女子,關於長安公主的傳聞她也聽過好幾個版本了,當時隻覺誇張至極,如今看來,倒是那些傳聞過於含蓄了!
可惜的是護國大將軍依舊帶著麵甲,月落好奇詢問,他這才說是邊境征戰被兵器劃傷了臉,怕嚇到他們。
在天地一線的連接處,有一騎迎麵而來,看那打扮模樣,是一位信使!
“公主殿下,加急密信!”
那名信使徑直衝到李凝萱的麵前,單膝跪下雙手高舉遞上一封信件。
李凝萱眉頭緊皺,密信拿在手上還未打開就湧出一股不好的預感,若是尋常急事,應當飛劍傳書才對······
信件打開的瞬間,不過是略掃一眼,她整個人都顫抖了一下!
“齊公子,我會安排人在長安城接應你們!”李凝萱話語急切。
“長安公主···”
幾人看著她的狀態緊張不已。
“倒也不是什麼能夠瞞住的事情···”李凝萱深吸口氣,將手中的密信拋到了月落身上。
“慕容堯!跟上我!”
李凝萱雙腿猛蹬,疾馳遠去,所展現的精湛騎術根本不是月落他們幾個初學者能夠追得上的!
目送兩人遠去,月落拿起手上的信件,默默輕念,直到看見關鍵的一句,頓時驚唿出聲。
“毒素異變,國主病危!”
幾人同樣快馬加鞭,哪怕身下騎的是目前馴化出來的最快坐騎,還是達不到長安公主那般速度,倒是顛簸的月落骨頭都快散架了!
“不論如何,長安公主都救了我們,我們提前到達長安城,也許能幫上一點忙!”
一邊趕路,齊渚一邊給他們分析。
當今國主未曾納妾,膝下共有四名皇子,都不容小覷,其中大皇子跟四皇子的派係最為龐大,若是國主病逝,長安國就要大亂了!
各派爭鬥,民不聊生八個字仿佛一座大山壓在月落的身上。
一年前的消息顯示,是有人接近國主,並且從心脈處注入了一滴絕世罕見的毒素!
他想不明白,皇宮按理來說高手如雲,什麼人竟然可以做到悄無聲息的接近國主?
再說,要真正想天下大亂,理應直接刺殺才對!
下毒不是反而給國主一個立遺詔的機會嗎?
在距長安城最近的小鎮,月落他們找到一處租賃處提前歸還了烈焰馬。
烈焰馬雖然全身火焰,但害怕黑夜,他們沒有讓烈焰馬能夠在夜晚奔襲的操控技術,要是想最快到達長安城,就要放棄烈焰馬。
一晚上加上一上午的腳力,是最快到達長安城的辦法!
傍晚,夕陽將路麵染的血紅。
月落等人加速奔跑的路上,一個牛車陷在半路。
上坡路上,泥土鬆軟,車上堆滿貨物,青牛的四隻腳在地上踩出了一個個的深坑,一個肌肉壯碩的漢子什麼話都沒說,在車尾竭力推著。
汗水一滴滴落在黃泥土上,漢子滿臉張紅,他低喝一聲,脖頸處青筋暴起,沾滿泥濘的布鞋卻在緩緩向後滑動。
青牛知曉主人的難處,同樣低吼一聲,隻可惜車輪總是前滾半寸又倒退半寸。
月落二話不說,衝到漢子旁邊,雙手搭上牛車,卯足了全身力氣——奈何有心無力···
見狀,離庭無奈上前,他一隻手抓住車輪一側木板,也不見如何使勁,整個車子忽的一輕!
青牛就像通了人性似的,撒腳丫子拉著車往前跑,趕緊離開了這段路。
“哎喲,多虧你們了!”漢子笑著局促地拱了拱手。
他講的一口長安城的方言,所幸與修煉者雅言差不太多,倒也能聽懂。
“順手的事!彪x庭雙手抱頭,語氣輕快道。
漢子拱著手,又點著頭,全程弓著腰,視線一直保持在離庭的腰間,那自卑夾雜著淳樸的眼神讓月落心中一酸。
幾人再次加速,遠遠的將漢子甩在後麵。
齊渚不禁問道:“這地方還有普通百姓嗎?”
“他全身都是經脈,沒有靈脈,做不得假!
在這滿是仙家山頭的地方,竟還有一個趕車的普通百姓在謀求生存,月落也想過是什麼陷阱或者騙局,但先知瞳連身為十階高手的長安公主都能看穿,不可能看不穿一個小小的偽裝。
而那個漢子的眼神,也做不得假。
說來可笑,出了秦嶺城以來,就除了修煉者還是修煉者,看到一個與自己一樣的普通人,哪怕是異鄉異客依然倍感親切。
月落問道:“齊渚,你之前不是說長安城百姓也有百萬之數嗎?難道在長安城附近看到一個百姓很奇怪?”
“不奇怪!饼R渚道:“但是現在出現,很奇怪!
“月落,這附近是有野生靈獸出沒的,你會怎麼選?”
“當然是······”
月落愣住了。
“我替你選,馬上天就要暗了,前麵有一個山洞,我們在那裏休息一晚。”
齊渚笑道:“若是天不順,地不靈,那就順應本心!
齊渚迴首望著來的方向,道:“月落,如果他在今晚遇害了,你會怎麼想?”
月落看著麵無表情的齊渚,順著他的視線望去······
漢子嘴裏叼著根雜草靠著貨物坐在牛車上,嘴裏用方言哼著有節奏的調子。
他的雙手都是老繭,穿的也是一身洗到泛白的粗布衣服,似乎是想到了幹完這一單又能支撐起一個家,偶爾會笑一笑。
月落道:“我大概會想···也許是世道不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