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催促著上菜,有人高喊著上酒,喧鬧的酒樓,幾位店小二忙的來迴穿梭,滿頭是汗。
座上人皆是高談論闊,人人奇裝異服,這兩走進的一男一女自然沒能引起什麼注意。最多也是一些個眼尖的趁著那仰頭喝酒的空檔瞄一眼女子的身段,心裏想著不如那些個有肉的,等到一杯酒飲盡,才不舍地挪開目光。
對於有禮貌的客人,齊渚當是抱有禮貌的迴禮,“兩位盡管就座,這頓就算我們請了。”
請?!!
月落一隻手扣著桌底嘎嘎作響。
又不是你出錢,你說請就請啊?
這是仙家酒樓,很貴的好嗎?
小二有條不紊的上著菜,還給同意拚桌的幾人免費送了一道菜。
肥而不膩的黑布林大肘子饞的師徒倆直流口水。
齊渚道:“兩位若是來找我的,吃完這頓飯就請迴吧!”
跟倆師徒搶著肘子的月落頓時翻了個白眼,齊渚今天怕不是做上夢了,兩個十階高手找他?
尋常修煉者修煉一輩子連一個十階高手都沒遇見過!
真當十階高手的批發的啊?
不屑之餘,月落還是隱隱覺得會打起來,他隨時做好了給幾人套上金光陣的準備,十階高手的突然發難攻勢必定不是最強,金光陣防禦下,幾人完全有機會逃跑!
出乎月落意料的是,麵紗女子偏頭看了眼麵甲男子,眼神中帶著些許驚訝。
麵甲男子無奈道:“小姐,我都說了沒什麼用的。”
“齊公子果然非同凡人。”
麵紗女子聲音輕柔空靈,或許是因為不善交際,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虛弱。
“我這般前來也是皇···兄長所托,希望齊公子可以再三考慮。”
“你們不必勸了,我不會去的。”
齊渚話語略顯冷淡,先前還是對他們有些好感,但是這種走到哪都被盯著的感覺令他不喜。
月落好奇的問道:“齊渚,是不是他們要借你東西啊?還是說你欠他們錢了?”
“你吃你的飯!”
“好嘞。”
出了酒館,走在南下的路上,那兩人還在遠遠跟著。
離庭帶著陶紫走在最前頭,身後的齊柔隔了四五步距離,再之後是月落。
齊渚走在最後頭,古蕓走在他不遠處。
幾人看似稀稀拉拉分散開,注意力一直放在跟隨著他們的一男一女身上。
古蕓冷著臉,右手從沒離開過腰間。
一襲灰袍不合時宜的出現在離庭麵前。
三人包圍六人。
“陳景?”
月落話音剛落,離劍就已出鞘。
“等了一年總算是等到了,沒錯,我就是來找你的。”
陳景直視前方,絲毫不覺得冒犯,同輩之中,總算是能找到一個可以問劍的對手!
離庭轉過頭,“找你的。”
“我?”不遠處的月落手指指著自己鼻尖,一臉愕然道:“我嗎?”
陳景啞然,上前伸出手把離庭的頭掰轉迴正,兩人四目相對。
“你在東海搶了我第一的名額,我是來找你問劍的!”
“問劍?”離庭拍開他手,麵無表情道:“沒興趣。”
問什麼劍?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陳景懵了,在這之前,多少人找他問劍,希望可以借自己一敗博取名聲,再者就算是輸了也可以從中學到東西,砥礪劍道,何樂不為?
他在東海城呆了一年,海鮮都要吃吐了,就為了跟離庭比一場,結果就這麼被拒絕了······
看著兩人反應,月落暗自笑了笑,一看就不了解離庭,不給點好處費那是能隨隨便便問劍的嗎?
陳景名聲在外,為人處世從不逾矩,齊渚示意幾位不用擔心,停下腳步的空檔,麵紗女子欲想上前,被麵甲男子一把拉住。
“小姐···要不還是算了吧,外麵不安全,迴長安要緊。”
“我不想就這麼放棄,錢,權,女子,他總有一樣動心的!”麵紗女子執意上前。
“皇兄說了,若是我能勸動他,就會幫我找人!我一定要找到先生!”
“喂!你不要太過分!表哥都說了不想跟你們聊了!”
齊柔持劍攔在兩人身前。
“齊小姐,我與齊公子有要事商量,還請通融一番。”
“有什麼事要這麼遮遮掩掩的?大方點說不行嗎?”齊柔橫眉一豎。
麵甲男子背在身後的雙手緊握成拳,在長安若是有人敢這麼趾高氣昂的跟自家小姐這麼說話,他當場格殺都不會有人多一句話!
別說隻是一個齊家的大小姐,就算是長安城的上家見了自家小姐也要恭恭敬敬!
這位麵紗女子眼神輕柔若水,聲音氣微卻語出驚人。
“如果是長安國誠邀齊公子為國師一事呢?”
“齊小姐還要攔嗎?”
國師?!!
齊柔後退兩步,看了看女子,再看了看自家表哥,雙方的眼神都做不得一丁點假!
其他人都在關注前方的陳景,倒是沒有聽到這一番驚天動地的話語。
“表哥···”
“小柔,換我來吧。”
看著齊柔沒有緩過神來的表情,齊渚輕柔的推著她的雙肩將她推向身旁。
他知道齊柔現在有很多話想說,眼下還是先向這位長安國公主表明自己的決心最好!
“長安公主,此事免談。我在東海龍宮也並不是對外界一無所知,國主在一年前遭刺客暗算,深中劇毒,如今仍沒能醫治,在下覺得長安公主還是心係國主為好。”
“多謝齊公子建議。”長安公主施了一個萬福,“宮中太醫日夜醫治,加上母後輔佐,父皇病情半年前徹底穩定。長安國國師空窗二十年,眼下皇兄脫不開身,故而派我前來,希望齊公子能夠隨我前往長安接任國師一職。”
齊渚按下齊柔抬起的手,堅定的搖了搖頭。
“齊公子先別急著拒絕,皇室是可以開條件的!”長安公主輕聲道。
“不管什麼條件,我都不會答應。”
“那如果······”長安公主抬起雙眸,雙手緊捏。
“那如果是長生術呢?”
“什麼?”
齊柔驚唿出聲,就連齊渚的一隻手也不禁攥緊。
看到兩兄妹的反應,長安公主懸著的心安穩放下。
一聲驚唿吸引了月落幾人的注意,但得知他們四人在商議事情,他不論如何好奇都沒打擾。
這一邊,陳景不懂離庭,還在使數渾身解數勸離庭答應跟他比試,場麵精彩絕倫。
齊渚垂下眼眸,一隻手抱住激動的齊柔,一隻手捂住她的嘴。
“這世間豈會有長生之術?真要有那也隻可能是妖族,莫非你們還能把齊某變成妖不成?”
“天下謀士如過江之鯽,光是科考榜上的人就供長安國盡情挑選,齊某何德何能勝任此位。”
長安公主道:“吸收天地靈氣延長壽元,是人人皆知的道理,若是齊公子能去往長安,皇室另有手段為公子續命。”
“齊公子的學識豈可是科考能夠相比?若是齊公子參與科考,贏取前三元綽綽有餘。”
“不···你們治不了。”齊渚依舊搖頭。
“舉國之力定可!”
齊渚問道:“為何王尚書辭職歸鄉?”
長安公主一時語噎,關於齊渚的資料她查了很多,說實話,把握最多一成······
齊柔心一橫,張起櫻桃小嘴對著齊渚的手就咬了下去!
等到齊渚吃痛鬆手,齊柔掙脫開,轉身麵對著他,氣憤道:“表哥!你為什麼不答應!”
“你屬狗的啊?”齊渚看著手上那個牙印連連甩手,他柔聲解釋道:“沒用的,能治好早治了。”
“我不聽!你連試都沒試過,怎麼知道沒用?”齊柔聲音隱隱帶些哭腔,眼眸中水霧漸起,她再轉過身看向長安公主,“你跟我交個底,長安城有多大的把握治好他?”
眼見情況好轉,長安公主深吸口氣,她明白,要是迴答的不滿意,就連著最後的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齊小姐,我不敢保證,估測來看···一成多一點點。”
長安公主忽然想到什麼,視線看向那個金發少年,眼眸微彎。
“再說,王尚書不就是齊公子的這位同伴治好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