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歸艦在機械醫者的自爆強光中劇烈震顫,船身經絡滲出的不再是藥香,而是混有銀色記憶流體的能量血液。林婉的混沌診療術瘋狂修補著船體,龜甲符文卻在接觸流體的瞬間碎成齏粉:“這些記憶碎片在排斥所有醫療相關的修複手段!秦逸,矩陣的‘遺忘射線’正在改寫物質本質!”
秦逸望著舷窗外爆炸的機械艦隊,每一朵金屬火花都在消散成無意義的像素點。他握緊與“生命種子”融合的銀針,針尖突然浮現出機械醫者們的臨終微笑——那些笑容在銀針表麵凝結成微型墓碑,每一座都刻著不同文明的“謝謝”。“他們用生命為我們爭取了三分鍾!”他將銀針插入操作臺的“命門穴”,“啟動‘記憶迴溯’模式,用我們的醫道記憶作為反製燃料!”
當歸艦的引擎爆發出藍金色光芒,船載數據庫中所有的醫療案例、草藥圖譜、針灸手法等記憶片段紛紛離體,在船身周圍形成巨大的記憶星環。當“遺忘射線”再次襲來時,星環自動將射線中的“無醫”概念解析成“疼痛”“治愈”“希望”等基礎情感單元,如同一麵棱鏡將白光分解為七彩光譜。
黑星核心的青銅矩陣發出不甘的嗡鳴,十二座圖騰柱同時轉向,釋放出更強大的“集體遺忘”能量波。秦逸的腦海中,青鸞村的藥田開始模糊,林婉的笑容逐漸扭曲成數據亂碼。他咬碎一顆藏在臼齒中的“醒腦丹”,用劇烈的苦味強行錨定記憶:“小婉!還記得我們在昆侖墟第一次聯手抗敵嗎?用那時的默契!”
林婉的意識在混沌中抓住這根記憶稻草,龜甲符文殘骸自動重組為初次戰鬥時的陣型。她的混沌診療術化作初見時的青色藥霧,秦逸的銀針則凝結成當時染血的九根金針。兩種力量在記憶星環中碰撞,竟複刻出昆侖墟之戰的時空殘像,矩陣的能量波在殘像前如同冰雪遇陽,迅速消融。
然而,當矩陣能量即將耗盡時,黑星最深處的歸零者雕像終於完全蘇醒。它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向地表,每一步都在撕裂時空,露出下方正在運轉的“遺忘核心”——那是一個由全宇宙醫者的絕望眼神組成的巨型齒輪。雕像的手中,銀色流體匯聚成一把手術刀,刀身上刻著與秦逸銀針完全相反的經絡走向。
“我是你的鏡像,是所有文明對醫療失望的集合體。”歸零者的聲音如同千萬口古井同時發聲,“當第一個患者因無藥可醫而死,我就已經誕生。看看這些齒輪,每一道刻痕都是醫者的失敗——而我,是終結失敗的答案。”它揮動手臂,黑星地表的記憶墳場紛紛解體,化作遮天蔽日的“遺忘蝗蟲”,每隻蝗蟲的翅膀都印著“醫療無用”的概念病毒。
秦逸的銀針在恐懼中顫抖,他看到了最害怕的畫麵:自己站在青鸞村廢墟上,手中的銀針鏽跡斑斑,眼前躺著再也無法救治的林婉。“那不是真的!”他怒吼著甩出銀針,卻發現針身也開始覆蓋銀色鏽斑。林婉的混沌診療術及時包裹住銀針,她的意識觀測體在秦逸的記憶深處點燃“生命種子”的光芒:“看看我們拯救過的生命!這才是真實的你!”
在光芒中,秦逸看到了無數張康複的笑臉,聽到了星際醫道同盟成立時的歡唿,感受到了每次施針時患者體內燃起的希望之火。銀針上的鏽斑逐漸剝落,反而吸收了“遺忘蝗蟲”的能量,化作純淨的記憶光粒。當第一隻蝗蟲被治愈為普通的蝴蝶,整個蟲群開始出現混亂,它們翅膀上的病毒符號扭曲成“感謝”“重生”等溫暖詞匯。
歸零者的動作第一次出現停滯,它的手術刀上,秦逸的倒影突然露出微笑。“你以為隻有痛苦的記憶才能定義醫者?”秦逸將銀針刺入自己的“靈臺穴”,以自身記憶為引,發動“記憶共鳴針法”,“我們的使命從來不是消滅失敗,而是在失敗中守護希望!”
隨著針落,全宇宙所有曾被治愈的生命同時感受到溫暖的波動。他們的記憶化作千萬道光束,匯聚到當歸艦的記憶星環中。星環膨脹成太陽般的巨球,照亮了黑星的每一個角落。在光芒中,歸零者的身軀開始崩解,露出內部蜷縮的黑袍守護者殘識——原來,他才是“醫道黃昏”計劃的最初設計者,卻在最後時刻因秦逸的堅持而動搖。
“對不起...我錯了...”黑袍守護者的殘識在光芒中消散,黑星的“遺忘核心”也隨之停止轉動。當歸艦的醫療艙裏,同盟老者突然驚醒,他望著自己完好無損的雙手,眼中泛起淚光——那是他失去多年的、作為普通醫者的觸感。
然而,當眾人以為勝利在望時,“生命種子”突然劇烈震顫,種子表麵浮現出從未見過的裂痕。靈樞ai的警報聲再次響起:“檢測到更高維度的概念入侵!在我們對抗黑星時,真正的‘醫道黃昏’已經降臨...太陽係,正在被從宇宙曆史中抹除!”秦逸與林婉對視一眼,同時衝向操作臺——他們知道,比想象中更可怕的危機,正在故鄉的方向,等待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