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世忠領著路,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多了些公事公辦的疏離。
穿過幾重迴廊,腳下的青石板被打磨得光滑,映著廊簷投下的斑駁光影。
秦風默不作聲,眼角餘光掃過四周。
飛簷鬥拱,雕梁畫棟,無一不顯露出百年世家的底蘊。
但在這份厚重之下,秦風敏銳地察覺到一絲……森然。
空氣中彌漫著若有若無的元氣波動,比青陽城濃鬱得多,但也駁雜得多。
隱藏在暗處的護衛,氣息沉凝,修為恐怕不低。
這皇城秦府,果然是龍潭虎穴。
秦軒和秦明也感受到了這份無形的壓力,神色都有些拘謹。
又繞過一座巨大的假山,眼前豁然開朗,卻並非想象中的亭臺樓閣,而是一處略顯偏僻的庭院。
院落倒是幹淨整潔,幾間廂房環繞,中間栽著幾株叫不出名字的樹木,隻是比起之前經過的地方,明顯樸素了許多。
“三位賢侄,這處‘聽竹院’便是你們暫時的居所。”秦世忠停下腳步,指了指院子,“院內房間都已收拾妥當,一應所需,自有下人安排。若無要事,還請盡量在此歇息,莫要隨意走動,免得衝撞了府中貴人。”
這話語,比在偏廳時又多了幾分冷硬,那份“一家人”的親熱蕩然無存。
“有勞秦管事。”秦軒拱手,臉上依舊帶著得體的微笑,隻是眼底深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黯然。
秦明則有些沉不住氣,眉頭微皺,似乎想說什麼,卻被秦軒用眼神製止了。
秦世忠點點頭,不再多言,轉身帶著隨從離去,背影透著一股淡淡的漠然。
三人目送他離開,庭院裏一時安靜下來。
“哼,什麼本家,我看是給咱們下馬威呢!”秦明忍不住低聲抱怨,“安排這麼個破地方,跟打發叫花子似的!”
“明弟,慎言。”秦軒低聲喝止,“既來之則安之。我們畢竟是分支,寄人籬下,姿態放低些總是沒錯的。”
秦風沒有參與他們的對話,目光落在院門旁那幾叢翠竹上,眼神平靜。
他隨意選了左手邊的一間廂房,推門而入。
房間不大,陳設簡單,一張木床,一張桌子,兩把椅子,僅此而已。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灰塵味,顯然是臨時打掃出來的。
不過,此地的天地元氣濃度,倒還算過得去,比青陽城的秦府要好上一些。
關上房門,隔絕了外界的視線和聲音。
秦風走到床邊,盤膝坐下,緩緩閉上眼睛。
腦海中迴放著與秦世忠見麵的每一個細節。
那位外務管事,看似熱情,實則句句暗藏機鋒。
審視,衡量,警告……
皇城本家對他們這支來自青陽城的分支,態度很明確:有用,但需敲打;有價值,但要掌控。
所謂的“親情”,不過是層稀薄的窗戶紙。
至於自己……秦風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
恐怕在他們眼裏,自己這個在青陽城攪動風雲的“意外”,才是最需要關注和……限製的。
就在他沉思之際,丹田深處的乾坤熔爐,猛地一震!
嗡——
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強烈的悸動,如同沉睡的洪荒巨獸蘇醒,發出無聲的咆哮!
那股強烈的吸引力,不再是模糊的方向,而是精準地指向了秦府深處的某個位置!
穿透了層層疊疊的院牆,越過了假山流水,直指核心!
渴望!
一種近乎本能的渴望,從熔爐深處傳來,如同潮水般衝擊著秦風的四肢百骸。
熟悉,又無比陌生。
仿佛是失散多年的至親在唿喚,又像是宿命的獵物發出了誘人的氣息。
秦風的心髒,不受控製地加速跳動。
前世……今生……
難道說,這皇城秦府深處,隱藏著乾坤熔爐的本體,或者……是它遺失的重要碎片?
他猛地睜開眼睛,起身走到窗邊。
窗外,是庭院的景象,再遠處,是層層疊疊的屋簷和高牆,將視線完全阻隔。
但秦風的目光,卻仿佛穿透了這一切,望向那個令熔爐悸動的方向。
眼神深邃,如同藏著星辰大海。
如何過去?
這秦府守衛森嚴,自己初來乍到,一舉一動恐怕都在別人的監視之下。
正思忖間,秦風的眉頭微微一挑。
他敏銳的感知,捕捉到了幾縷若有若無的氣息,如同蛛絲般纏繞在庭院周圍。
很隱晦,若非他精神力遠超常人,加上乾坤熔爐此刻異常活躍,帶動了他的感知,恐怕也難以察覺。
監視。
果然,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真正地“迎接”他們。
這聽竹院,與其說是客房,不如說是一個…… (鍍金的籠子)。
秦風嘴角那抹弧度更深了些,帶著一絲冷意。
皇城秦府,比想象中還要“有趣”一些。
步步為營,處處陷阱。
熔爐的秘密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涯。
青陽城的麻煩剛剛解決,皇城的風波又已入局。
還有那懸而未決的婚約……
前路,注定不會平坦。
他收迴目光,重新坐迴床榻,指尖無意識地在膝蓋上輕輕敲擊著。
乾坤熔爐的悸動,非但沒有平息,反而愈發急切,帶來一種細微的、如同針紮般的刺痛感,順著經脈蔓延。
但這痛楚,非但沒有讓他不適,反而讓他的頭腦更加清醒,感知更加敏銳。
(痛覺轉化:每受虐1次解鎖維度權限?不,現在更像是……一種預警,一種催促。)
秦風閉上眼,開始嚐試運轉功法,引導著天地元氣緩緩流入體內。
不管前路如何,提升實力,才是立足的根本。
這皇城,既然來了,就沒打算空手而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