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湖底的磷火在狼碑林外忽明忽暗，龍坤的斬龍令貼著掌心發燙，每走一步，戰衣下的護心玉佩便與前方的斬龍宗主殿產生共鳴。


    殿門上方的狼首圖騰被墨色霧氣籠罩，狼牙間滲出滅生道紋，本該昂揚的狼首，此刻卻像被斬斷脊梁般低垂。


    “逆徒龍坤，你勾結護龍宗，斬龍宗容不得你！”


    現任宗主的聲音從殿內傳來，混著墨色霧氣湧出，狼首紋戰衣上爬滿蛛網狀的滅生道紋，指尖滴落的墨血在地麵匯成“斬”字。


    龍坤抬頭，看見師父的瞳孔被墨色填滿，狼首劍刃上刻著“斬護龍宗者，封狼居胥”——那是狂幻使植入的虛假信念。


    角木蛟的斬龍刃本能地擋在龍坤身前，卻被宗主的墨血震得發麻。他看見宗主的戰衣裂開細縫，露出裏麵的護龍宗聖蓮紋內襯。


    與蘇清瑤為龍坤縫補戰衣的布料一模一樣，針腳間還繡著極小的狼首紋，正是兩宗暗樁的共生標記。


    “師父，您還記得嗎？”龍坤的聲音發顫，“十年前在狼碑，您親手刻下‘護’字，說斬龍宗的刀，要護得住天下蒼生……”


    他的狼蓮血契與宗主的狼首劍產生共振，劍刃竟顯映出被墨霧掩蓋的記憶：宗主與護龍宗前宗主在冰湖底共飲狼血酒，各自護心玉佩上的狼蓮紋交相輝映。


    宗主的狼首劍突然劈來，劍風割破龍坤的肩甲，墨血濺在狼首紋戰衣上，竟顯形為護龍宗弟子的哭臉。“護蒼生？”宗主的聲音帶著狂幻使的尖嘯，“護龍宗的聖蓮，早就被墨龍煉成了滅生道紋的容器，你護的不過是具空殼！”


    蘇清瑤的藥香剛飄到殿內，便被墨霧吞噬。她看見宗主的戰衣下，貼著半張泛黃的紙，邊緣露出“護龍宗密庫”的字樣——正是當年兩宗暗樁傳遞的共生陣圖殘頁。“師父，您腰間的護心玉佩……”


    她突然想起在冰晶宮殿見過的護龍宗前宗主信物，“和護龍宗前宗主的是一對！”


    宗主的狼首劍猛地轉向蘇清瑤，卻被龍坤的斬龍令格開。


    令身相擊的剎那，兩柄武器同時發出清鳴，宗主的狼首劍鞘應聲裂開，露出裏麵刻著的“共生”二字，與護龍宗前宗主的三蓮盾底刻痕一模一樣。


    “小瑤，退下！”


    龍坤的狼首紋戰衣下，護心玉佩碎成三瓣，那是父親龍雨留給他的信物。


    他看見宗主的墨色血裏，藏著被囚禁的神魂碎片，正是斬龍宗前賢的執念繭，“師父，您還記得冰湖底的共生陣嗎？我們小時候，您帶我們刻的那個……”


    墨霧突然濃稠如膠，將龍坤困在原地。宗主的狼首劍抵住他的咽喉，墨血順著劍鋒滲入他的狼首紋，竟讓他看見母親在護龍宗被斬的幻象。


    “坤兒，你母親的血，就滲在護龍宗的聖蓮池裏，”宗主的聲音突然低沉，帶著龍雨的口音，“你還要為他們賣命？”


    角木蛟的斬龍刃突然脫手，釘在宗主殿的廊柱上。


    他看見廊柱的狼首紋裏，刻著護龍宗的三蓮暗紋——那是兩宗暗樁用狼血與蓮露共同刻下的共生陣眼。


    “師父，您袖口的銀灰邊紋！”他突然想起斬龍宗前宗主的戰衣，“是護龍宗前宗主送的共生信物！”


    龍坤的狼蓮血契突然爆發強光，將墨霧撕開裂縫。


    宗主的戰衣應聲碎裂，露出裏麵穿了三十年的護龍宗內襯，胸口貼著半塊護心玉佩，裂痕處刻著“等坤兒破幻”——正是父親龍雨的字跡。


    墨霧退去，宗主抱著頭痛苦嘶吼，狼首劍“當啷”落地，劍柄處的“共生”二字在灰塵中閃閃發亮。


    “坤兒……”


    宗主的聲音終於變迴熟悉的沙啞，墨色瞳孔中透出一絲清明，“護龍宗前宗主……她與我定下共生血契，三十年前就藏在這內襯裏……”


    他顫抖著扯開內襯，露出心口的狼蓮紋刺青，與龍雨的護心甲紋一模一樣。


    蘇清瑤的藥籃突然落地，狼蓮雙生花滾到宗主腳邊。花汁滲進他的刺青，竟顯映出冰湖底的記憶：宗主與護龍宗前宗主背靠背刻共生陣，狼首劍與三蓮盾在冰麵上劃出狼蓮紋，他們的血滴在陣眼處，凝成永不褪色的共生印記。


    “墨龍用幻術讓我忘了……”宗主握住龍坤的手，掌心的老繭蹭過他的狼首紋，“三十年前，護龍宗暗樁送來消息，墨龍要啟動滅生陣，我們便用各自的戰衣當掩護，她穿斬龍宗內襯，我穿護龍宗內襯……”


    角木蛟撿起宗主的狼首劍，發現劍鞘內側刻著密密麻麻的小字，全是兩宗暗樁的聯絡暗號：“聖蓮露三分，狼血草七分，可解滅生道紋”“護龍宗執法堂密道，狼首紋第三爪為引”。這些被墨龍幻術掩蓋的真相，此刻在狼碑銀光下清晰可見。


    “原來，您每次罰我跪狼碑，是為了讓我看清碑底的共生紋……”龍坤的視線落在宗主的護心玉佩上，裂痕處露出的三蓮紋，正是護龍宗前宗主的血契印記，“當年您讓我去護龍宗當質子，不是放逐，是為了讓我找到共生陣圖……”


    宗主苦笑著點頭，指腹撫過心口的刺青：“墨龍的幻術太狠，連我都忘了自己的身份。但每次看見你胸口的狼首紋，聽見你喊‘師父’，這裏……”


    他捶了捶心口，“總會疼，像有團火在燒，現在才知道，那是共生血契在掙紮。”


    蘇清瑤的藥香終於驅散最後一絲墨霧，殿內的狼首圖騰顯映出真實模樣：狼首的嘴裏叼著三蓮，蓮莖纏繞著狼爪，正是兩宗祖師定下的共生圖騰。


    宗主的狼首劍重新亮起銀灰光芒，劍身上的“斬”字褪去，露出底下的“護”字——那是他成為宗主時，刻下的初心。


    “角木蛟，”宗主突然看向少年，“你父親……斬龍宗前斥候首領，當年就是通過我，把護龍宗的聖蓮露送到斬龍宗傷員手中。他臨終前說，角兒的斬龍刃，要像狼首守護蓮根那樣，守護兩宗的共生道。”


    角木蛟的護心玉佩突然愈合，與宗主的護心玉佩產生共振。


    他看見父親的神魂在玉佩裏微笑，手中握著護龍宗前宗主的三蓮紋發簪——那是兩宗暗樁首領的定情信物，也是共生陣圖的關鍵。


    龍坤扶著師父坐下，斬龍令輕輕觸碰他的護心玉佩，竟讓殿內的狼首碑顯映出兩宗弟子的真實過往：斬龍宗弟子護送護龍宗百姓轉移，護龍宗醫官用聖蓮露為斬龍宗傷員續命，兩宗暗樁在冰湖底用身體擋住墨龍幻霧，他們的戰衣上，都縫著對方宗的圖騰碎片。


    “坤兒，帶角木蛟去冰湖底，”


    宗主指著殿後密道，“那裏藏著兩宗祖師的共生陣圖，需要你的狼蓮血契和角木蛟的護心玉佩才能開啟。”


    他的視線落在蘇清瑤的藥籃上，“還有小瑤的狼蓮雙生花，那是破幻的關鍵。”


    殿外，狼碑林的銀灰光芒與護龍宗蓮臺殿的雪白交織，在鏡淵上方形成巨大的共生紋。


    龍坤握著斬龍令，看著師父戰衣下的護龍宗內襯，突然明白：斬龍宗主的墨色傀儡，從來不是敵人，而是被幻術困住的共生守護者。


    當眾人準備離開宗主殿時，狼首劍突然發出清鳴，劍刃顯映出狂幻使的身影正在鏡淵深處掙紮。


    “墨龍的幻術快破了，”宗主的聲音終於恢複威嚴，“但狂幻使不會罷休，他會去護龍宗，用同樣的手段對付角木蛟的師父——護龍宗宗主。”


    角木蛟的斬龍刃突然指向護龍宗方向，刃身上的“護”字與宗主的狼首劍共鳴。


    他想起在護龍宗執法堂看見的密卷，護龍宗宗主的三蓮盾底，同樣刻著“共生”二字，與斬龍宗主的狼首劍互為表裏。


    “走，”龍坤扶起師父，戰衣下的護心玉佩與宗主的護心玉佩相貼，“去護龍宗聖女殿，接角木蛟的師父迴家，讓兩宗的共生道，不再被墨霧掩蓋。”


    斬龍宗主殿的狼首圖騰重新揚起頭顱，狼眼裏倒映著護龍宗蓮臺殿的聖蓮，兩宗的圖騰在墨霧退散的天空下，終於露出了原本的模樣。


    狼與蓮，從來都是同一片雪山的孩子，刀刃與盾牌，從來都是共生道的兩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