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劉軒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秀美絕倫的女人側臉,一雙美麗的眼睛充滿哀怨,正呆呆的看著房梁。
“傻妞!”劉軒一個激靈,猛地坐了起來。
花萬紫緩緩轉過頭,那雙美麗的眼睛此刻已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她看著劉軒,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聲音顫抖著問道:“我們……昨晚……做了什麼?”
其實,無需劉軒迴答,花萬紫心中已有了答案。腿間陣陣的撕裂感,早就告訴她發生了什麼事情。
劉軒也慌了,花萬紫乃烈士遺孀,皇上親封的四品誥命夫人。自己“碰”了她,會被天下人唾棄,而花萬紫自己,也會因為失貞而沒臉見人,甚至會因此被朝廷降罪。
兩行清淚,悄無聲息地從花萬紫眼中滑落,她哽咽著說道:“以後……我該怎麼麵對小妹?又怎麼有臉去見婆婆呢?”這句話,既是她對劉軒的質問,又似乎是她內心深處對自己的拷問,每一個字都沉重得讓人窒息。
昨晚,兩人之間似乎有一種莫名的力量在牽引,不知不覺間便緊緊抱在了一起。該發生的事情、不該發生的事情,都悄然發生了。他們並未飲酒,不存在記憶斷片的可能,短暫的慌亂過後,兩人很快便迴憶起了昨晚的一切。
記不清是幾次纏綿,反正他們不知疲倦地折騰了大半宿,直到筋疲力盡。
“一定是妓院裏的茶水和點心有問題。”劉軒大腦神經飛速運轉,終於找到了答案。
“那我們怎麼辦?”花萬紫想罵劉軒,可又找不到理由。因為她記得很清楚,是自己體內的藥力先發作的。
如果非要怪,也隻能怪劉軒太暖人,吃點破點心都要讓著自己。
“隻要我們倆不說出去,別人不會知道的。”劉軒一邊慌亂地穿著衣服,一邊說道。
“不說?那就是不想負責唄。”花萬紫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委屈,淚水在眼眶裏打轉,最終忍不住拉過被子蓋在頭上,哭出了聲來。
“別哭了,事情已經發生了,哭也解決不了問題。”劉軒起身下床,小聲說道:“你總不能就這樣一直躺在這裏吧。”
經劉軒這麼一提醒,花萬紫這才意識到自己此刻身無寸縷,慌忙之中,她連忙用被子緊緊裹住自己,羞澀與慌亂讓她臉頰緋紅,她聲音顫抖著說道:“你、你快出去,我現在這個樣子,你不能再看了。”
劉軒很聽話地走了出去,輕輕帶上房門。
花萬紫迅速穿好衣服,目光落在淩亂的床單上,心中又羞又愧。她慌忙將那些被褥卷在一起,試圖掩蓋住昨晚的痕跡。此刻,她顧不得身體某處的不適,抱起那卷被褥就匆匆跑迴了自己的房間,仿佛慢一點就會被小姑子發現這個秘密。
迴到房間後,花萬紫將房門反鎖,背靠著門板,大口喘息著。她的心跳得飛快,思緒混亂不堪。昨晚的一切如同夢境一般,卻又如此真實,讓她不知所措。
過了一個多時辰,劉軒見花萬紫仍未出來吃飯,心中有些擔憂。他走到花萬紫的房前,輕輕敲了幾下房門,說道:“三嫂,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這件事確實都怨我。但現在,我們要想辦法先救出嶽母、勝男和兩位嫂子。她們現在身處險境,我們不能再耽擱時間了。”
花萬紫聞言,心中猛地一凜,當前的確沒有任何事情,比救出家人更為重要。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著心緒,然後打開了房門。
“怎麼救?”花萬紫焦急地看著劉軒,一連串的問題脫口而出,“我倆去劫天牢?還是去找我舅舅,讓他帶兵前來相助?”
“停!停!是我跟你有仇,還是你舅舅跟你有仇?”劉軒無奈的說:“既然玉璽不是我嶽父拿的,我倆找到是誰放進寧府的,不就能證明嶽母他們清白了嗎?”
花萬紫瞪了劉軒一眼,說道:“玉璽是在公爹書房抽屜裏被找到的,也不知是誰放進去的。”
劉軒問道:“最近幾天,有生人來過寧府嗎?”說著,他感到雙腿一陣發軟,不由自主地倚靠在門框上。
“你進來說話。”花萬紫小聲說。
劉軒低頭說道:“要不,我們還是去欣月房間說吧。”
花萬紫秀眉微皺,沒好氣地說道:“讓你進來,你進來就是了,怎麼這麼墨嘰,現在知道裝正人君子了?”
劉軒臉上一熱,猶豫片刻後,還是走進了房間,小心翼翼地坐在椅子上。他盡量避免去看房間裏的陳設,更不敢直視花萬紫那雙哭得通紅的眼睛,心中充滿了愧疚與不安。
花萬紫見他如此,想發火,卻又找不到理由。她心中暗自歎息,捋了捋思緒,緩緩說道:“我們家很少有陌生人來訪。”說到這裏,她忽然想起一事,便道:“對了,你和小妹去金陵後,婆婆找人修繕過後花園,是前幾天才完工的。不過這些民工,也沒有機會去公爹的書房啊。”
劉軒眼睛一亮,問道:“修繕花園的工頭是誰?”
花萬紫搖搖頭,說道:“這個可不知道,隻聽說好像是大嫂的一個遠房親戚。”
“這可就難查了。”劉軒沉吟了一會,忽然心中一動,問道:“府裏大的花銷,會有記錄嗎?”
“有”花萬紫精神一振,說:“走,我帶你去賬房。”
說著,花萬紫便起身往賬房走去,劉軒也緊隨其後。在賬房裏,劉軒迅速翻閱著賬本,不一會兒便找到了花園修繕完工後,工頭結賬時的簽名——馬義。
“三嫂,你看,這是工頭的簽名,叫馬義。”劉軒指著賬本上的名字,對花萬紫說道,“我們得去找兩身下人的衣服換上,然後溜出去打聽一下這個馬義的來曆和背景。”
花萬紫點了點頭,說:“行,你等會”說完,她便急匆匆地離開了賬房。
此刻,兩人都心急如焚,一心想著如何盡快找到陷害寧家的真兇,救出被困的親人。之前那件尷尬的事情,也被他們暫時拋到了腦後。
不一會兒,花萬紫抱著兩身下人的衣服返迴,各自換上後,劉軒瞟了一眼花萬紫,小聲說:“三嫂,你能不能用草灰塗一下臉?你、你那個、那個太白了,我怕……
就不!”花萬紫打斷了劉軒的話,皺了皺鼻子,“那多髒啊,我才不要。”
“那好吧。”劉軒現在是真不敢和花萬紫頂嘴,連傻妞都不敢叫了。
兩人搬了一把梯子,來到後院。
劉軒蹬著梯子,足足等了一刻鍾的時間,才找到外麵沒人的機會,朝花萬紫打了個手勢,自己先跳了出去。
緊接著,花萬紫也跳了出來。
大街上,不時有唿喊著捉拿劉軒和花萬紫的宮中侍衛,騎著馬經過。奇怪的是,街上既沒張貼兩人的畫影圖形,那些侍衛,也不去留意街上的行人,甚至城門守衛,都沒有盤查進出的百姓。
劉軒和花萬紫來到了南城牆根下,這裏人聲鼎沸,熱鬧非凡,是民工們聚集等待雇傭的地方。車夫、腳夫、木匠等各行各業的人都在這裏尋找著工作的機會。
劉軒和花萬紫混在人群中,開始打聽起馬義的消息來。他們一個接一個地問著過往的民工:“大哥,你認識馬義嗎?”“師傅,知不知道馬義這個人?”然而,大多數人都搖頭表示不認識。
連續詢問十幾個人,劉軒和花萬紫都有些心灰意冷了。就在這時,一個泥瓦匠模樣的中年男子從他們身邊經過,劉軒立刻打起精神,上前搭話:“大哥,請問你認識馬義嗎?”
那泥瓦匠停下腳步,打量了劉軒和花萬紫一番,然後點了點頭說:“馬老板我倒是認識。不過你們小兩口若是想蓋新房,我也可以找幾個人,保證工錢更實惠。”
花萬紫一聽這瓦匠上來就把她和劉軒當成夫妻,頓覺難為情,張了張嘴想要解釋,但最終還是忍住了,隻是低著頭走到了一旁。
劉軒對泥瓦匠說道:“不是,不是,我們可沒錢蓋新房。是我家老爺想給二公子建一所新宅,所以才讓我來找馬義。之前我家大公子的宅院,就是他帶人建的。”
泥瓦匠聞言,撓了撓頭說:“哦,原來是這樣啊。那我可召集不到那麼多瓦匠,你們還是去京南縣找馬老板吧,他那邊人手多。”
劉軒感激地點了點頭,從口袋裏摸出兩枚銅板塞到瓦匠手裏,說道:“多謝大哥指點。等我和我媳婦攢夠了錢,再來找你蓋房。”
瓦匠接過銅板,笑得合不攏嘴,心裏暗暗羨慕眼前這個窮小子,居然能娶到這如同天仙般的媳婦。
待那瓦匠走後,花萬紫狠狠地瞪了劉軒一眼:“你再和別人說我是你媳婦,我就撕爛了你的嘴。”語氣卻不似說的那麼那麼兇狠。
劉軒連忙點頭賠笑:“不敢了,不敢了。下次一定注意。”
京南縣,亦稱京南衛,距離京城五十餘裏,是京城南部的屏障,算得上是一個比較繁華的縣城。
劉軒和花萬紫著急趕路,沒有計算時間。天色漸黑時,兩人走了一半路程,卻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無處歇腳打尖。
“三嫂,天色已晚,我們在此將就一夜吧。”劉軒指著前麵一座破舊的山神廟說道。
花萬紫走了小半天,也感覺有些累。她望了望四周,又看了看那座山神廟,輕輕點了點頭。
進入山神廟,正對著大門的是山神塑像,兩側各有一個空曠的地方。左側的窗戶還算完整,晚上就是有風,也不會被吹到。
劉軒找來一些木柴點著,又弄了一些幹草,分別鋪在兩側柱子前麵。兩人拿出路上買的燒餅,就著清水,算是吃了晚餐。
吃完飯,兩人和衣躺在幹草上。
“你也睡這邊來吧,那麵窗戶有風,可能會著涼。”花萬紫輕聲說道。
劉軒搖了搖頭,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強裝出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不用了,我不冷。你睡好就行,別管我。”
花萬紫輕哼一聲,別過頭去,嘴裏嘟囔著:“不知好歹,凍死活該。”
黑暗中,火苗閃爍不定,照的山神廟裏忽明忽暗,兩人不再說話,各自想著心事。
“哎!睡著了嗎? ”長久的沉默之後,花萬紫再次開口。
“沒有呢,有事嗎?”劉軒輕聲說道。
“你說、你說我會懷孕嗎?”花萬紫鼓足勇氣,才把這句話說出口。
劉軒心裏也是一點底都沒有,花萬紫所擔心的事情,也正是他所擔憂的。他遲疑了一下,說道:“不、不會這麼巧吧?”聲音中滿是不確定。
花萬紫聽後,心中更是慌亂,她攏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轉過了身子,肩膀微微抖動,似乎在低聲哭泣。她哽咽著說:“如果我真懷孕了,就死在你的麵前,讓你愧疚一輩子。”
劉軒心中滿是自責,心中暗自祈禱:“山神爺保佑,千萬別讓這傻妞中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