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盛恰到好處地再次劇烈咳嗽起來,嘴角又溢出一絲血跡,將身受重傷、油盡燈枯的形象演繹得淋漓盡致。
秦瑤看著他這副模樣,尤其是地上那灘比之前更加駭人的血跡,眼神中的銳利和狐疑,終於漸漸褪去了一些。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複雜難明的凝重。
她死死地盯著周盛蒼白的臉,似乎在分辨他話語中的真偽。
空氣仿佛凝固了,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周盛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成敗,在此一舉!
終於,在周盛快要撐不住這虛弱狀態時,秦瑤輕輕吸了一口氣。
她移開了目光,不再看他。
最終,似乎是接受了這個說法。
她隻是冷淡地撇了周盛一眼,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僵硬。
“累贅。”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周盛敏銳地捕捉到,腦海中的係統提示音,並沒有響起。
【當前好感度:20!】
沒降!
穩住了!
唿!
周盛在心裏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差點沒癱軟下去。
好險,太特麼刺激了!
這姑奶奶的心思,簡直比九曲十八彎還難猜。
不過危機就是轉機!
既然好感度穩住了,那是不是可以更進一步?
周盛眼珠子一轉,新的詭計湧上心頭。
所謂富貴險中求,這次好不容易創造的機會,拚了!
他捂著胸口,又咳嗽了兩聲,目光投向那艘完好無損的飛舟。
“咳咳,秦瑤師妹,你看這飛舟……”
他露出一副惋惜又無奈的表情。
“剛才那偷襲者的劍氣,似乎也波及到了飛舟的核心陣法。”
“我剛才試了試,好像暫時無法啟動了。”
“此地距離青雲城尚遠,看來我們隻能另想辦法了。”
“不如我們先找個地方,雇一輛馬車代步?”
周盛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秦瑤的反應。
創造二人獨處的機會,這可是刷好感度的絕佳時機啊!
秦瑤聞言,隻是用那雙清冷的眸子又掃了他一眼,沒有立刻說話。
那眼神,讓周盛有點心虛。
片刻後,秦瑤卻什麼也沒說,隻是默默地轉身,走向林邊。
很快,讓周盛驚訝的是,她竟不知從哪裏,真的牽來了一匹神駿的靈馬,後麵還拉著一輛雖然樸素卻很堅固的馬車。
“你進去休息。”
秦瑤言簡意賅地對周盛說道,然後自己一躍,坐上了車夫的位置,抓起了韁繩。
得!
周盛看著這架勢,心裏樂開了花。
雖然是自己重傷換來的,但這待遇不錯!
難得看到秦瑤照顧自己,之前的鬱悶,在這一刻頓時一掃而空。
他乖乖地鑽進了車廂,翹著二郎腿,心中得意。
任你貞潔烈女,又能如何?
所謂好男怕女纏,烈女怕三撩,哥們我今天就是狗皮膏藥,貼定你了,看你能挺到什麼時候!
馬車緩緩啟動,朝著青雲城的方向行去。
車廂內,周盛感受著輕微的顛簸,心情大好。
“秦瑤師妹,你這駕車技術可以啊,比某些人的飛劍穩多了!”他隔著車簾,沒話找話地調侃道。
外麵隻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冷哼。
周盛也不在意,繼續發揮他那厚臉皮的特長。
“哎,師妹,你說剛才那偷襲者會是誰派來的?總感覺是衝著我來的。”
“師妹啊,你渴不渴?我這裏還有點水。”
“說起來,你那玉佩到底是怎麼迴事?刻著我的名字,莫非……”
一開始,秦瑤還完全不搭理他。
但隨著周盛鍥而不舍地騷擾,加上他此刻重傷”的身份加持。
車廂外那道清冷的身影,偶爾也會冷淡地迴應一兩句。
雖然語氣依舊冰冷,但至少不再是完全的沉默。
馬車在林間小道上緩緩前行,夕陽的餘暉透過車窗灑進來,將周盛的影子拉得很長。
他看著外麵秦瑤專注駕車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
這關係,似乎在朝著好的方向,一點點地融化?
距離任務成功,好像又近了一步。
……
青雲宗,刑堂深處。
陰暗的石室內,一名麵容枯槁、眼神陰鷙的老者,正死死盯著麵前懸浮的一道符籙。
那符籙原本靈光閃爍,此刻卻如同被無形之火點燃,迅速化為飛灰,簌簌飄落。
啪!
老者枯瘦的手掌猛地拍在石桌上,堅硬的玄鐵桌麵瞬間布滿蛛網般的裂紋。
“廢物!”老者一聲怒吼,聲音嘶啞,如同夜梟啼哭,充滿了暴戾與不甘。
老者眼中怒火熊熊燃燒,幾乎要噴薄而出。
計劃失敗了!
此刻憤怒之人,正是趙無極,剛才那張符籙燃燒,也代表著他排出去的殺手失敗了。
他派出去的可是刑堂精心培養的死士,竟然連久久無法晉升化神的聖子都解決不了,還折了進去!
甚至連消息都沒能傳迴一絲!
如此經曆,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特別是想到事情若是暴露,自己將要遭受的反噬,趙無極更是焦急。
此刻的他,心中就隻剩下一個念頭,無論如何,要將周盛斬殺。
在他迴到宗門之前,一定要做到!
一股森然的殺意,如同實質般彌漫開來,讓整個石室的溫度都驟降了幾分。
“周盛……”趙無極口中咀嚼著這個名字,眼神愈發陰冷。
“看來,隻能老夫親自走一趟了!”
他緩緩站起身,幹癟的身軀裏仿佛蘊藏著恐怖的力量。
為了防止牽連自己,趙無極先是取出一枚傳音玉簡,指尖靈光微閃,對著玉簡低語了幾句,聲音平靜無波,仿佛隻是在交代一件尋常小事。
“宗主,吾心有所感,欲閉關一段時日,衝擊瓶頸,宗內事務,暫且……”
傳音送出,玉簡光芒隱去。
眼看事情準備齊全,趙無極嘴角勾起一抹獰笑。
閉關?
不過是掩人耳目的幌子罷了!
下一刻,他雙手迅速掐動繁複的法訣,口中念念有詞,晦澀的音節在石室內迴蕩。
周身空間開始微微扭曲、波動,仿佛水麵蕩起了漣漪。
一道極其隱晦的空間裂隙,悄然在他身前打開。
趙無極的身影,一步踏入,瞬間消失在石室之中,仿佛從未出現過。
唯有那布滿裂紋的石桌,昭示著他剛才那滔天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