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像指縫裏的沙子，抓不住，但功勳點這玩意兒，隻要肯肝，那是實打實看得見漲的。
李動泡在任務大廳和執行任務的路上的時間，比在宿舍睡覺的時間都多。
他的功勳點像坐了火箭似的往上躥，很快就突破了一個新的閾值。
隨之而來的，是權限的提升。以前隻能接些邊邊角角、打雜跑腿的活兒，現在，他能接觸到一些更核心的任務，查閱到一些以前根本沒資格看的卷宗了。
當然，這些所謂的“核心”，也隻是相對而言，真正的機密，估計還得往上爬。
但這對李動來說，已經是巨大的進步。他像一塊貪婪的海綿，瘋狂吸收著關於州府鎮魔司的一切信息。
他開始有意識地選擇那些需要組隊，特別是需要和資深鎮魔衛合作的任務。
獨狼是爽，但信息閉塞啊。這些在州府鎮魔司混跡多年的老油條，嘴裏總能漏出點幹貨，哪怕是隻言片語，也可能拚湊出有用的線索。
這天，他接了個“巡查東區廢棄工坊能量異常”的任務，搭檔是一位名叫老孫的鎮魔衛。築基境後期，看著五十來歲，頭發有點稀疏，臉上總是帶著一種“看透世事”的淡然，據說是司裏出了名的老好人，跟誰都不爭不搶，典型的中立派。
任務地點偏僻，路上閑著也是閑著。李動狀似無意地提起最近妖魔似乎不太安分，好幾個區域都出現了異常。
老孫吧嗒抽了口旱煙，慢悠悠地吐出個煙圈：“妖魔嘛，什麼時候安分過？隻是最近……確實有點邪門。”
“邪門？”李動心裏一動，麵上卻不動聲色，“孫前輩，怎麼個邪門法？”
老孫瞥了他一眼，渾濁的眼睛裏閃過一絲複雜，似乎在掂量什麼。他沒直接迴答，反而岔開了話題：“小李啊，你這後生可畏啊，進司沒多久，功勳就攢了這麼多，比我們這些老家夥當年猛多了。”
“前輩過獎了，我就是笨鳥先飛，多做點任務熟練熟練。”李動謙虛了一句，心裏卻在琢磨老孫剛才的反應。
看來這老油條，心裏有事，但不肯輕易說。
到了廢棄工坊，兩人分頭檢查。這裏彌漫著一股鐵鏽和塵土混合的怪味，偶爾有陰風吹過，發出嗚嗚的聲響。李動仔細檢查著每一處角落，同時也沒放棄和老孫搭話。
“孫前輩，您在司裏待了這麼多年，見多識廣。我聽說……咱們司裏以前是不是搞過一些……嗯，比較特殊的研究項目？”李動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像是純粹的好奇。
老孫正在檢查一個破損機器的動作頓了一下。
他轉過身，深深地看了李動一眼，那眼神讓李動心裏咯噔一下。
“特殊研究？”老孫的聲音低沉了些，“小李，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好好做你的任務，攢你的功勳，別瞎打聽。”
說完，他不再理會李動，繼續檢查起來。
但李動的心，卻因為他這句語焉不詳的話，掀起了滔天巨浪！
有戲！
老孫絕對知道些什麼！而且，聽他這口氣，這所謂的“特殊研究”，恐怕不是什麼能擺在臺麵上的東西，甚至可能……很危險！
這不就和他之前的猜測對上了嗎？礦洞裏的強化魔蛛，那該死的特殊香料，亂葬崗王前輩欲言又止的“不公開實驗”，現在又加上老孫這諱莫如深的警告……
一條線，越來越清晰了！
鎮魔司內部，真的有人在進行禁忌實驗！利用那種香料，操控甚至強化妖魔！
李動感覺自己像是摸到了一個巨大冰山的一角，水麵下的部分，龐大得令人心悸。
他沒有再追問，知道再問下去隻會引起對方更深的警惕。但老孫那意味深長的一眼，像根刺一樣紮在他心裏。
這老家夥，肯定知道點內幕。但他為什麼不敢說？是怕惹禍上身？還是……這背後牽扯的勢力，連他這種築基後期的老資格都感到害怕？
如果是後者，那這潭水……可就深不見底了。
這幫搞秘密研究的家夥，能量大得嚇人啊！能在鎮魔司內部壓製住知情者，讓他們三緘其口，這得是什麼級別的人物？百戶？千戶？甚至更高？
李動越想越覺得頭皮發麻。他現在這點實力，跟人家比起來，簡直就是小蝦米撞上了鯨魚。
接下來的幾天，李動更加小心謹慎。他一邊繼續瘋狂刷任務，提升實力和功勳，一邊暗中觀察著周圍的一切。
林凡那夥人，依舊賊心不死。趙、孫二人時不時會在任務大廳或者演武場附近出現，用那種陰冷的目光盯著他。但隨著李動功勳和權限的提升，他們想再像以前那樣隨便找茬、使絆子，已經越來越難了。
劉管事倒是還想卡他任務，但李動現在對規則門兒清，每次都挑那些符合規定、獎勵又不錯的任務，懟得劉管事啞口無言，隻能眼睜睜看著他接走任務牌子。
“凡哥，這小子現在翅膀硬了！滑不溜秋的，根本抓不住把柄！”趙姓跟班再次向林凡抱怨，語氣裏滿是憋屈。
林凡臉色陰沉，沒吭聲。他現在也覺得李動是個硬茬子，以前那些手段都不管用了。必須得想點更狠，更隱蔽的招。但他隱隱覺得，事情似乎沒那麼簡單，李動這小子，好像總能踩在規則線上，讓他們有力使不出。
李動沒空理會他們的“眼神交流”。他現在感覺到的，是一種更隱晦，卻更令人不安的壓力。
這種壓力，不是來自林凡這種擺在明麵上的對手，而是來自……更高的地方。
說不清道不明，就是一種感覺。好像有一雙眼睛，在暗中默默地注視著他。
不是因為他表現出的修煉天賦，畢竟比他更天才的也不是沒有。這種關注，更像是因為……他最近去過的那些地方，查到的那些線索，正在一步步靠近某個禁區。
難道，他已經被那些搞“秘密研究”的家夥盯上了？
臥槽！不會吧？自己隻是個小小的築基初期啊！
【滴！檢測到宿主近期活動軌跡與多個已知異常能量波動區域高度重疊！】
【滴！警告！宿主當前行為模式已觸發高級別關注閾值，請謹慎行動，注意安全！】
【滴！提示：宿主正在接近核心秘密區域邊緣……】
腦海中突然響起的係統提示音，一連串的警告和提示，讓李動的心髒猛地一縮！
我靠！係統都開始報警了！
這下不是感覺了，是實錘了！他真的被盯上了！而且聽係統的意思，他已經快要摸到老虎屁股了！
他之前一直以為自己隻是不小心踩進了林凡派係和可能存在的“實驗派”之間的渾水裏，現在看來，他娘的，自己根本不是在渾水邊上，而是不知不覺已經遊到了漩渦最中心！
怪不得最近總覺得有點不對勁，原來自己的一舉一動，很可能都在別人的監視之下！
這幫人，心眼子比馬蜂窩還密！自己這點道行，在他們麵前玩潛伏，簡直就是關公麵前耍大刀，魯班門前弄斧頭！
巨大的危機感瞬間籠罩了他，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強烈。
不行！不能再這麼按部就班地查下去了！對方既然已經注意到他，下一步很可能就是滅口！
必須加快速度！
要麼，在危險徹底爆發前，找到足夠掀桌子的證據，把這幫藏在陰溝裏的老鼠揪出來！
要麼，找到一個足夠硬的靠山，一個能保住他，並且有能力、有意願和他一起對抗這股黑暗勢力的盟友！
證據……他現在手裏的，隻有一些粉末樣本，一些推測，還有幾個知情者的模糊態度，這些玩意兒根本不足以扳倒一個能在鎮魔司內部搞禁忌實驗的龐大勢力。
盟友……張武百戶遠在木石縣，鞭長莫及。州府這邊，那位看起來還算公正的周管事？實力地位夠不夠？信不信得過？那位諱莫如深的老孫？更別指望了。至於張武百戶的上級？底細不明，萬一是對方的人呢？
思來想去，好像還是隻能靠自己！
提升實力！必須以最快的速度提升實力！
隻有自己夠強，強到讓那些藏在暗處的家夥不敢輕舉妄動，他才有周旋的餘地，才有活下去的機會！
李動攥緊了拳頭，骨節發白。
他立刻改變策略，不再刻意去接那些明顯指向“香料”、“異常”的任務，而是開始挑選一些難度更高、獎勵更豐厚，但看起來與之前線索關聯不大的任務。
他需要功勳，大量的功勳，來兌換修煉資源，衝擊築基中期的瓶頸！
同時，他也需要通過更高難度的任務，來磨礪自己的實戰能力。
他就像一頭被逼到懸崖邊的困獸，要麼跳下去摔死，要麼……殺出一條血路！
這一日，李動剛從一個剿滅變異妖獸的任務中迴來，渾身浴血，煞氣未消，便直奔功勳兌換處。
“兌換三枚‘凝元丹’，一枚‘清心玉符’。”他將身份令牌和足夠的功勳點拍在櫃臺上。
負責兌換的執事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令牌上飛速變化的功勳數字，動作麻利地取了東西遞給他。
李動接過丹藥和玉符，轉身就走，準備迴宿舍立刻閉關修煉。
剛走到門口，卻被一個人攔住了。
是那位周管事。
“李動。”周管事臉上沒什麼表情，隻是遞過來一個卷軸，“有個緊急任務，指派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