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李動剛結束一輪《紫霄神雷鍛體訣》的修煉，體內靈力奔騰，隱隱有雷鳴之聲。


    那絲紫霄神雷之力，雖然微弱，卻霸道異常，讓他對付妖邪的信心又足了幾分。


    就在這時，一枚特製的傳訊玉符微微震動，是周監察的加密訊號。


    “這麼晚了？”李動拿起玉符，神識探入。


    “城南，廢棄漕運碼頭，第三棧橋，速來，獨自一人。”周監察的聲音簡短而急促。


    李動眉頭微皺，廢棄漕運碼頭？那地方魚龍混雜，而且偏僻得很。周監察選在那裏見麵，看來事情非同小可。


    他沒有耽擱，換上一身不起眼的夜行衣，悄無聲息地離開了住處。


    夜風帶著水汽，吹拂在臉上有些微涼。


    廢棄的漕運碼頭靜悄悄的，隻有幾盞殘破的風燈在風中搖曳，發出“吱呀”的聲響。月光下，棧橋的影子在渾濁的水麵上拉得很長。


    李動身形如鬼魅，幾個起落便到了第三棧橋。


    棧橋盡頭，一道身影背對著他，臨水而立，正是周監察。


    “周大人。”李動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周監察耳中。


    周監察緩緩轉過身，臉色在月光下顯得有些蒼白，眼神卻依舊銳利。


    “小子，你來了。”他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


    “您找我這麼急，出什麼事了？”李動直接問道。


    周監察看著李動，目光複雜，“你小子，真是個能惹事的主，也是個能扛事的主。州府這潭死水，被你這麼一攪，倒是泛起了些波瀾。”


    李動沒接話，等著他的下文。


    “羅毅和林家，最近跟瘋狗一樣。”周監察歎了口氣，“林嘯天雖然被停職，但林家的根基還在。他們到處活動，想把林雲誌從監察司大牢裏撈出去。羅毅也在給我施壓，明裏暗裏，手段不少。”


    “他們能把林雲誌撈出去？”李動問。人證物證俱在，這要是還能翻案，那這州府鎮魔司也太黑了。


    “難。”周監察搖頭，“罪證確鑿，州府上下盯著，他羅毅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徇私枉法。但他們不會善罷甘休，肯定會想別的法子報複。”他頓了頓，“尤其是針對你。”


    李動不以為意，“我等著。”


    周監察看著他這副樣子，既欣賞又擔憂，“你送來的那枚【核心實驗數據晶片】，我已經核實過了，裏麵的東西……觸目驚心。”


    “那東西，能扳倒他們嗎？”李動最關心這個。


    “我已經通過一些隱秘的渠道，將晶片裏的部分關鍵信息，送到了京城鎮魔總司的一些人手裏。”周監察說道，語氣卻並不輕鬆，“不過，京城那邊，水比我們這裏深得多。送上去的東西，如同石沉大海，暫時還沒看到什麼浪花。”


    “效果有限？”李動捕捉到了關鍵。


    “嗯。”周監察點頭，“羅毅和林家在州府的勢力，不過是冰山一角。他們背後的人，能量比我們想象的要大得多，也隱秘得多。這次林家栽了這麼大個跟頭，他們背後的勢力肯定不會坐視不理，正在尋找反撲的機會。”


    他看著李動，神情嚴肅起來：“甚至，他們可能已經開始對我下手了。我最近總感覺有人在暗中盯著我，監察司內部，似乎也有些不尋常的調動。”


    李動心中一凜。周監察在州府監察司也是一方大員，能讓他感到威脅，對方的來頭恐怕不小。


    “大人，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周監察聲音壓得更低，幾乎隻有兩人能聽見，“林家搞的那個‘禁忌實驗’，羅毅在裏麵摻和，他們可能都隻是棋子，或者說是……執行者。”


    “棋子？”李動咀嚼著這兩個字。


    “對，棋子！”周監察語氣肯定，“你想想，‘噬魂妖花’這種東西，還有那種規模的活人實驗，單憑一個州府林家，一個州府鎮魔司指揮使，他們有這個膽子，有這個能力，有這個渠道去碰嗎？背後要是沒有通天的人物點頭，給他們提供庇護和資源，借他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


    李動沉默了。周監察的話，如同在他心頭敲響了警鍾。他之前雖然也想過林家背後有人，但沒想到水會這麼深。


    “那幕後主使……”


    “遠比羅毅的層級要高得多！”周監察一字一句道，“甚至，可能牽扯到京城！是鎮魔總司內部……某些權勢滔天的副都統，甚至……更高層的人物！”


    “副都統？！”李動瞳孔微微一縮。鎮魔司的副都統，那可是真正的一方巨擘，跺跺腳整個大夏王朝都要震三震的人物！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之前捅的這個馬蜂窩，可就太大了。


    怪不得周監察說京城那邊石沉大海，這種級別的人物，豈是幾分證據就能輕易撼動的？


    “所以，”周監察看著李動，眼神中帶著一絲凝重，“你現在雖然因為挽救州府而聲名鵲起，但也因此成了某些人眼中的釘子，肉中刺。京城那邊，真正的黑手，恐怕已經盯上你了。”


    “盯上我？”李動反而笑了，“他們想怎麼樣？派人來州府殺我？”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周監察嚴肅道，“對那些大人物來說，捏死你，比捏死一隻螞蟻費不了多少事。州府雖然暫時安全，但你不可能一輩子待在這裏。我建議你，暫時離開州府，找個地方躲一躲，或者，想辦法尋求更強大的庇護。”


    “躲？”李動搖了搖頭，“周大人，您覺得我躲得掉嗎？我若是一走了之，我爹娘，我妹妹，還有木石縣那些信任我的人，他們怎麼辦？那些黑手會放過他們嗎？”


    他反問，語氣平靜，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決心。


    “逃避不是辦法。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隻有把他們徹底打痛了，打怕了，甚至連根拔起，才能真正安全。”


    周監察看著眼前的年輕人，一時間有些失神。他見過太多在權勢和危險麵前退縮的人，卻很少見到像李動這樣，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


    “你小子……”周監察苦笑一聲，“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那您今天叫我來，應該不隻是為了警告我吧？”李動問道。


    “自然不是。”周監察從懷中取出一枚玉簡，遞給李動，“這裏麵，是我這些年收集到的一些關於京城鎮魔總司內部派係鬥爭的簡略信息，還有幾個你可能需要特別注意的大人物的背景資料。不多，但應該能讓你對京城的局勢有個初步的了解。”


    李動接過玉簡，入手微涼。這東西，可比黃金萬兩都珍貴。


    “京城……”李動喃喃自語，眼神深邃，“看來，這州府，隻是個小池塘啊。”


    他忽然意識到，他真正的戰場，或許從一開始就不在州府，而是在那遙遠而神秘的京城。那裏，才是這場陰謀的核心，是所有黑幕的源頭。


    “你的路，還長得很。”周監察拍了拍他的肩膀，“京城的水，比州府渾濁百倍，也危險百倍。那裏才是真正的龍潭虎穴。”


    “我明白。”李動點頭，將玉簡鄭重收好，“多謝大人提點。”


    “謝就不必了。”周監察擺了擺手，“我也是為了自保。羅毅和林家倒了，對我也有好處。而且，我也不想看到州府真的被那些混賬東西搞得烏煙瘴氣。”


    他看著遠處的州府城燈火，歎了口氣，“我會盡力在州府這邊周旋，牽製羅毅，給你爭取一些時間。但京城那邊，我能提供的幫助就非常有限了。接下來的路，主要還是得靠你自己去闖。”


    “小子，記住，活下去，比什麼都重要。隻有活著，才有希望。”周監察最後叮囑道。


    “我李動，命硬得很。”李動咧嘴一笑，笑容中帶著幾分桀驁。


    周監察看著他，點了點頭，“去吧。自己小心。”


    李動沒有再多說什麼，對著周監察抱了抱拳，身形一閃，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周監察在棧橋上又站了一會兒，夜風吹動著他的衣袍。


    “京城……副都統……”他低聲自語，眼神中充滿了憂慮，“這小子，到底能不能闖過這一關？”


    他搖了搖頭，身影也漸漸融入了黑暗。


    而李動，在離開漕運碼頭後，並沒有立刻返迴住處。


    他找了個僻靜的角落，神識沉入那枚周監察給他的玉簡。


    “京城鎮魔總司，設一都統，四副都統，十二統領……派係林立，以大皇子、三皇子、七公主背後勢力為首，相互傾軋……”


    “兵部尚書之子，現任京畿衛副指揮使，疑似與羅毅背後勢力有關……”


    “戶部侍郎，林家遠親，可能為林家在京城活動……”


    玉簡中的信息雖然簡略，卻也勾勒出了京城那錯綜複雜的權力網絡的一角。


    “果然，每一個在地方上作威作福的家夥背後，都站著京城裏的大佬啊。”李動看完，心中感慨。


    “副都統……”他再次想到了這個詞。


    看來，他想要徹底解決林家和羅毅的麻煩，甚至查清“禁忌實驗”的真相，最終都繞不開京城裏的那些龐然大物。


    “壓力山大啊。”李動揉了揉眉心，“不過，這樣才有意思，不是嗎？”


    他將玉簡收好，看了一眼州府城的方向。


    “羅毅，林家……你們的賬，還沒算完。京城裏的黑手……早晚有一天，我會親自去會會你們！”


    他深吸一口氣，夜風中，似乎都帶上了《紫霄神雷鍛體訣》的一絲霸烈氣息。


    眼下的當務之急，還是提升實力。


    築基後期！


    他必須盡快達到築基後期，才有更多自保和反擊的本錢。


    至於京城，那將是他下一個，也必然是更宏大、更兇險的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