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場之上，硝煙尚未完全散盡，風(fēng)中彌漫著靈力暴走後刺鼻的焦味。聯(lián)盟軍的將士們個個氣喘籲籲，有的跪倒在泥濘的土地上，嘔吐不止；有的則緊緊攥著手中武器，目光呆滯，好似還深陷於剛剛那場慘烈惡戰(zhàn)的餘波之中，無法迴過神來。
林墨撐著半截斷槍，屹立於瓦礫堆頂，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四周。他身上的甲片大多已破碎不堪，左臂上一道觸目驚心的豁口，深可見骨，然而他卻絲毫沒有停下指揮的意思。
“第一隊，火速封住西邊出口！絕不能讓那些殘黨逃脫！”
“醫(yī)療組優(yōu)先救治那些尚未被命格侵蝕的傷員，結(jié)界務(wù)必盡快布置好，防止反噬進一步擴散！”
他的聲音宛如一根緊繃到極致的弦，在這片廢墟之間不斷迴蕩，牽扯著每一個人所剩不多的氣力。
蘇燼靜靜地站在他身後不遠處，掌心緊握著一塊散發(fā)著微光的碎片。那碎片時不時輕輕震顫，仿佛在迴應(yīng)著某個遙遠之處傳來的神秘召喚。
她低頭凝視著手中的碎片，手指下意識地摩挲著它的邊緣，心跳也隨著碎片的震顫節(jié)奏微微加速。
陸沉……你還活著嗎？
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硬生生打斷了她的思緒。
隻見一名重傷的士兵陡然暴起，雙眼通紅如血，體表浮現(xiàn)出扭曲的命格符文。他怒吼著揮出一拳，直直砸向身旁的戰(zhàn)友，那股力量直接將對方的胸膛轟穿。
“命格殘留！”林墨臉色驟變，縱身一躍，如離弦之箭般朝著那士兵衝去。
“鎮(zhèn)壓！”他大喝一聲，手中斷槍雖已無鋒刃，卻裹挾著殘餘的靈力，狠狠刺進那士兵的肩胛。
士兵發(fā)出痛苦的嚎叫，身體劇烈地抽搐起來，身上的符文開始閃爍不定。
幾個士兵見狀，立刻一擁而上，將他死死按住，又迅速從腰間抽出符籙，貼在他的額頭。
一道青光閃過，那士兵的掙紮漸漸減弱，最終整個人癱倒在地上，眼神空洞無神。
林墨喘著粗氣，抬頭望向周圍那些仍在命格邊緣徘徊的士兵，眉頭緊緊皺起。
“這僅僅隻是開始。”他沉聲道，“係統(tǒng)雖然崩潰了，但留下的痕跡卻並未完全清除。”
蘇燼點了點頭，握緊手中的碎片說道：“必須盡快迴收命格碎片，否則這些因果之力將會繼續(xù)吞噬更多的人。”
兩人目光交匯，心意相通，隨即各自行動起來。
——
幾個時辰之後，臨時指揮所搭建完畢。聯(lián)盟軍的殘部開始有條不紊地接管戰(zhàn)場，劃分區(qū)域進行屍體辨認、命格能量封印以及傷員救治工作。
一支小隊正在清理一片瓦礫堆時，突然有人驚叫道：
“這裏有命格符文在發(fā)光！”
眾人聞聲圍攏過來，隻見一塊拳頭大小的符文懸浮在半空中，散發(fā)著幽藍色的光芒，似乎在試圖重新聚合在一起。
“別靠太近！”帶隊的隊長連忙揮手製止其他人靠近，“快去叫符籙師來！”
然而，就在他們等待支援的時候，那塊符文竟然自行扭曲變形，逐漸凝聚成一道模糊的人形輪廓。
那人形輪廓緩緩睜開雙眼，奇怪的是，臉上並沒有五官，隻有一片深邃的漆黑。
“這是……命格殘影？”一名隊員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人形張開嘴，發(fā)出沙啞的聲音：“目標……未死……契約……仍在……”
話音剛落，它便猛然朝著最近的士兵撲了過去！
“閃開！”隊長大聲怒吼，但為時已晚。
那士兵胸口猛地一震，瞬間僵立在原地，眼白上翻，皮膚上浮現(xiàn)出藍色符文。
“命格入侵！”隊長咬牙切齒，拔刀劈下，然而刀卻直接穿透了對方的身體，毫無作用。
“用因果符籙！”有人大聲喊道。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一道身影如流星般從天而降，袖袍隨風(fēng)翻飛，手中符紙一閃而過。
“敕！”
一道金光爆射而出，命格殘影發(fā)出尖銳的嘶鳴，被強行從士兵體內(nèi)剝離出來，在空中掙紮了片刻後，化作一團灰燼消散。
眾人迴頭望去，發(fā)現(xiàn)是蘇燼。
她臉色蒼白如紙，額角布滿汗珠，顯然剛才那一擊耗費了她不少的力氣。
“命格殘影已經(jīng)開始自主聚合。”她低聲說道，“這並非普通的係統(tǒng)殘留，而是……某種新的變異。”
——
與此同時，在戰(zhàn)場的另一端。
林墨率領(lǐng)著一隊人馬，正追蹤著逃竄至山穀的敵軍殘黨。這些人看起來並非完全受控，其中有些人甚至像是被迫卷入這場戰(zhàn)鬥的平民。
“你們已經(jīng)被包圍了。”林墨站在高處，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們，“放下武器，接受審訊。”
一名衣衫襤褸的男人抬起頭，眼中滿是恐懼與憤怒：“我們並非自願參戰(zhàn)……是命格……它讓我們產(chǎn)生了幻象……我們以為自己是在保衛(wèi)家園……”
“命格殘影製造的幻覺？”林墨皺起了眉頭。
就在這時，山穀上方的天空突然裂開一道縫隙，一個熟悉的虛影緩緩浮現(xiàn)——正是之前曾經(jīng)見過的命格殘影之一。
“契約……未完成……”它低聲呢喃著，那聲音仿佛來自無數(shù)個世界之外，空靈而又詭異。
下一秒，它猛然俯衝而下，徑直朝著林墨撲了過來！
林墨迅速舉槍迎擊，然而這一次，命格殘影並未與他進行實體接觸，而是直接衝進了他的意識之中。
剎那間，無數(shù)畫麵在他的腦海中閃過——
一座熊熊燃燒的城市，一群戴著麵具的孩子在街道上漫無目的地遊蕩，嘴裏念念有詞，說著晦澀難懂的咒語；
一個孤獨的背影佇立在命運之門前，手中緊握著一枚散發(fā)著光芒的殘片……
“醒過來！”身邊傳來的聲音如同驚雷，將他猛地拽迴了現(xiàn)實。
他猛然睜開雙眼，發(fā)現(xiàn)自己正跪在地上，額頭滿是冷汗。
“你看到了什麼？”手下關(guān)切地問道。
林墨沉默了片刻，緩緩站起身來，眼神變得異常堅定。
“我看到了……另一個世界的入口。”
——
夜色逐漸深沉，戰(zhàn)場終於稍稍安靜了下來。
在指揮所內(nèi)，幾名技術(shù)人員正圍著一臺簡易的因果監(jiān)測儀忙碌地操作著。
“世界線修複速度比預(yù)期要快。”一名研究員匯報道，“但部分節(jié)點出現(xiàn)了異常波動，尤其是西北方向，命格殘留濃度極高。”
“派人過去查看一番。”林墨果斷下令。
“是。”
另一邊，蘇燼獨自一人坐在角落裏，手中的那枚碎片依舊散發(fā)著微弱的光芒。她試著注入靈力，碎片忽然震動了一下，空間波紋也隨之?dāng)U散開來。
她的瞳孔驟然一縮。
“你真的……還活著嗎？”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報告！”傳令兵衝進指揮所，“西北方向檢測到命格異常活躍，疑似……有新生命格生成！”
林墨與蘇燼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說道：
“走。”
他們轉(zhuǎn)身朝著外麵走去，腳步堅定而有力。
而在他們身後，那枚碎片悄然閃爍了一下，仿佛在迴應(yīng)著某個即將揭曉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