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地翻轉的剎那,空氣仿佛被瞬間抽成了真空。耳鳴如狂風般席卷而來,好似有個狂人在顱骨內敲鑼打鼓。待視線重新聚焦,陸沉已癱倒在地,胸口那道命格印記瘋狂跳動,宛如一盞搖搖欲滅的孤燈。
白芷第一個飛奔過去,手指搭上他的手腕,指尖止不住地微微顫抖,“還有脈搏……但快得離譜。”
蘇燼靠在斷石旁喘息,緊攥著刀柄,指節都泛出了青白之色:“剛才那一擊……究竟耗費了多少命格?”
葉裁雲緩緩站起身,目光掃視四周。混沌之力雖被暫時逼退,可那些黑影並未徹底消亡,而是隱匿於空氣中,如同毒蛇一般貼著地麵遊走。
“必須立刻決定下一步行動。”陳策壓低聲音開口,聲音裏帶著一絲破碎感,“它們不會給我們太多時間。”
“這還用問?”蘇燼猛地抬起頭,嗓音沙啞卻滿是怒火,“當然是繼續強攻!等它們緩過勁來,我們連逃跑的機會都沒了!”
“你瘋了?”白芷霍地轉過身,那眼神犀利得讓人心裏發疼,“我們現在幾乎人人帶傷,係統還被汙染了,你還想主動出擊?”
“總比在這兒坐以待斃強!”蘇燼吼了迴去,“你們沒瞧見嗎?陸沉拚命才換來這一線生機,要是我們現在退縮,他剛才所做的一切就全白費了!”
“可要是我們都死了呢?”白芷咬著牙反問,“你以為隻有你能犧牲?你有沒有想過,隻有活下來的人才能真正完成任務!”
兩人對峙之際,空氣仿佛瞬間凍結。其他人皆沉默不語,臉上的神色複雜得就像被墨汁攪亂的水彩。
葉裁雲皺著眉看向昏迷的陸沉,輕聲說道:“他向來是最冷靜的那個,不會希望我們在這種時候起內訌。”
“問題是——”陳策突然開口,聲音幹澀,“現在誰來拿主意?”
這話猶如一根尖針,紮進了所有人的心裏。
他們彼此對視,眼中既有信任,又有動搖。
“我來。”蘇燼打破了沉默,“我帶人去追擊敵人殘部,隻要找到核心,就能徹底結束這場戰鬥。”
“你是想去送死吧?”白芷冷笑一聲,“你現在連站穩都費勁,還敢往前衝?”
“至少比你縮在這兒當縮頭烏龜強!”蘇燼怒目而視,迴敬道。
“夠了!”葉裁雲終於按捺不住,大喝一聲,將劍鋒狠狠插入地麵,發出沉悶的聲響,“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
“那你說!”白芷轉向他,“你覺得我們該怎麼辦?”
葉裁雲沉默片刻,目光依次掃過每個人的臉龐,最後落在陸沉身上。他蹲下身子,伸手輕輕拍了拍陸沉的臉頰,試圖喚醒他。
然而,毫無反應。
“他需要恢複。”葉裁雲低聲說道,“但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
“那就由我來做決定。”白芷語氣堅定,“先撤退,找個安全的地方穩住局勢,修複係統,再尋找反擊的機會。”
“不行!”蘇燼立刻反駁,“撤退就是放任敵人恢複元氣,到時候我們連翻盤的機會都沒了。”
“可要是貿然進攻,我們可能會全軍覆沒!”白芷也提高了音量,“你想讓大家陪你一起去送死嗎?”
爭吵再度爆發,幾人情緒激動,甚至開始互相指責起來。
“你們吵夠了沒有!”一個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這場爭執。
眾人一愣,紛紛轉過頭去。
竟是陸沉。
也不知他何時睜開了眼睛,臉色慘白如紙,氣息微弱,卻靠著一塊碎石勉強坐直了身子。
“你們……吵得我頭疼。”他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的笑容,聲音虛弱卻帶著一絲譏諷。
白芷趕忙扶住他,“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還死不了。”陸沉輕輕咳了一聲,目光緩緩掃視眾人,“我才昏過去幾分鍾,你們就要把隊伍搞散了?”
“我們隻是……”白芷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解釋。
“我知道你們都是為了團隊好。”陸沉緩緩開口,聲音雖不大,卻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蘇燼想趁勢推進,沒錯;白芷主張保存實力,也沒錯。”
“但就目前的情況而言,既不能貿然進攻,也不能一味防守。”他頓了頓,抬手抹去嘴角殘留的血跡,“唯一的出路,是找到一個平衡點。”
“什麼意思?”陳策問道。
“我的意思是——”陸沉深吸一口氣,眼神逐漸清晰起來,“我們要製定一個折中方案,既能保護團隊免受致命打擊,又能抓住敵人的破綻進行反擊。”
“具體怎麼做?”葉裁雲問道。
“首先,我們要分清當前的威脅等級。”陸沉緩緩說道,“敵人雖然分裂成多個黑影,但它們的核心依然存在,而且正在試圖滲透我們的意識。這表明,它們並非不可戰勝,隻是在利用我們的混亂局麵謀取優勢。”
“所以,我們必須先穩定自身狀態。”他看向白芷,“你負責整合剩下未被汙染的命格,優先修複防禦類功能。”
“其次,蘇燼說得對,我們不能一直被動挨打。”他轉向蘇燼,“但我需要你把控好節奏,別盲目衝鋒。你的任務是探查敵人的動向,找出它們的核心所在。”
“最後,”他環顧四周,“我們不能再產生分歧。無論選擇哪條路,都必須統一行動。否則,我們誰都熬不到最後。”
眾人陷入沉默。
片刻後,葉裁雲率先點頭:“我同意。”
白芷歎了口氣,也點了點頭:“我會盡力修複係統。”
蘇燼盯著陸沉看了幾秒,最終咧嘴一笑:“行吧,這次聽你的。”
“很好。”陸沉露出一絲疲憊的笑容,“那麼,準備行動。”
就在這時,遠處的空氣中,一道細微的波動悄然擴散開來。
宛如某種神秘的信號。
“來了。”陸沉低聲說道,目光緊緊鎖定遠方。
下一秒,黑影從四麵八方浮現而出,如洶湧的潮水般席卷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