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片迸射出的金光如利刃般撕開空氣,仿若一頭暴怒的野獸,徑直刺向黑袍人的胸口。他的身體猛地一顫,皮膚下的符文如退潮的海水般從表層剝落,好似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硬生生扯下。
他張了張嘴,喉間發出沙啞而破碎的聲音:“你……”話未說完便戛然而止,喉嚨仿佛被什麼東西卡住,“敢動用……原初……”
陸沉並未應聲。此刻,他的意識正漸漸與那塊殘片融為一體,一股既陌生又熟悉的波動從靈魂深處湧起。這既不是命格係統的反饋,也不是因果盲盒的機製——一種更為古老、原始的力量正在蘇醒,宛如一份早在世界誕生之初便已寫下的契約。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愈發輕盈,好似一根絲線被緩緩拉進更高維的空間。而如今,已沒有迴頭的餘地。
“葉裁雲!”蘇燼的聲音陡然炸響,帶著撕心裂肺的急切。
陸沉猛地一震,意識短暫地迴歸。他看見葉裁雲的身體已模糊成一團影子,劍心畸變徹底失控,體內的命格能量開始崩解,隨時都有可能消散於虛無之中。
“來不及了……”林墨咬牙低吼,手中的長槍在混沌之力的侵蝕下寸寸斷裂。敵人正從通道中源源不斷地湧入戰場,聯盟士兵節節敗退,防線眼看就要支撐不住。
陸沉閉上雙眼,掌心的符號緩緩轉動,一道道金色絲線從他體內延伸而出,纏繞住整個戰場的命運軌跡。
他終於明白,命格係統從來都不是一個獨立存在的工具。它不過是因果法則的一個投影,一個被人為封裝的交易接口。真正的因果遠比任何命格都要複雜,也更加脆弱。
而現在,他要做的,便是打破這個接口,讓因果重新流動起來。
———
黑袍人的聲音忽然變得虛弱無力:“你……到底在……做什麼?”
他的身影開始扭曲變形,仿佛隨時都會被撕裂。
“糾正錯誤。”陸沉睜開雙眼,瞳孔中不再有金芒閃爍,取而代之的是無數交錯的命運絲線。他能看到過去、現在和未來糾纏在一起,每一條都因命格的幹預而出現了裂痕。
黑袍人掙紮著想要反擊,卻發現自己的命格體係已被徹底封鎖,連最基本的因果錨點都無法維持。
“你瘋了……你會毀掉一切……”他嘶吼著,雙手瘋狂揮舞,試圖穩住自己不斷崩塌的存在。
“不。”
陸沉抬起手,輕輕一點。
轟!
整片虛空瞬間靜止,所有命格能量都被凍結在空中,時間仿佛凝固了一瞬。
緊接著,命運的絲線開始共振,宛如琴弦被撥動,發出低沉而悠遠的嗡鳴。
這便是因果共鳴。
———
戰場上,混亂達到了頂點。
混沌之力如黑色的火焰般肆虐,吞噬著一切與之接觸的生命。有人在瞬息之間變成孩童,有人則直接衰老至死,還有人被困在時間循環裏,重複著同一個動作,直至精神崩潰。
林墨跪倒在地,鎧甲早已破碎不堪,鮮血染紅了戰袍。他握緊斷槍,眼中滿是絕望。
“撐不住了……真的撐不住了……”
可就在這時,天邊落下一道金光,劃破了黑暗。
“那是……”蘇燼艱難地抬起頭,看到陸沉的身影懸浮在高空,周身纏繞著無數金色絲線,宛如神隻降臨。
“他在……重置命運!彼哉Z,聲音顫抖不已。
下一刻,戰場上的混亂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時間流速恢複正常,被扭曲的命格開始迴溯,那些本該死去的人重新恢複生機,被汙染的靈力也被淨化。
敵軍的動作停滯了一瞬,緊接著,他們的命格開始紊亂,許多人當場倒地抽搐,甚至有些人直接炸裂開來,化作血霧。
“他們在崩潰!”林墨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切。
“因果……被重啟了!碧K燼低聲說道,眼神中閃過一絲敬畏。
———
陸沉的意識正在脫離現實世界,他感覺自己仿佛被抽離出了這個世界,漂浮在由無數命運絲線構成的海洋之中。
這裏沒有時間的概念,也沒有空間的界限,隻有無數交錯的命運軌跡,每一根都連接著一個世界的可能性。
他看到了過去——那個最初的世界,命格尚未被封裝,因果自由流動,生命以最自然的方式演化。
他也看到了未來——在無數個平行世界中,命格係統仍在運行,但它已不再是單純的交易工具,而是成為了一個更大棋局的一部分。
“你終於來了。”一個空靈而遙遠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陸沉轉頭望去,卻隻看到一片虛無。
“你是誰?”他問道。
“我是誰並不重要!蹦锹曇舻剞拺,“重要的是,你已經觸碰到了不該觸碰的東西!
“我隻是想修複它!标懗恋吐曊f道。
“修複?”那聲音輕笑了一聲,“你以為你是在修複?你隻是打開了潘多拉的盒子!
話音未落,陸沉眼前的畫麵驟然扭曲,無數命運絲線開始斷裂,整個因果之海泛起滔天波瀾。
他的意識猛然一震,仿佛被什麼東西狠狠拉扯了一下,整個人向後墜去。
———
“陸沉!”蘇燼驚唿。
隻見半空中的陸沉突然失去平衡,整個人像斷線的風箏一樣急速下墜。他身上的金光迅速黯淡,原本纏繞在身上的命運絲線也一根根斷裂,消失在空氣中。
“他怎麼了?”林墨強撐著站起身,衝向前方。
“意識遊離……”蘇燼臉色蒼白,“他把自己的意識送進了因果之海,現在……他可能找不到迴來的路了!
“不能讓他掉下去!”林墨怒吼一聲,強行調動最後的靈力,躍入半空,試圖接住陸沉。
可就在他即將觸碰到陸沉的一瞬間,陸沉的身體忽然變得透明,仿佛被什麼東西吞噬了一般。
下一秒,他徹底消失了。
“……你真以為你能掌控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