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鳴聲如重錘般在耳膜深處劇烈震顫，空間裂痕似一張巨大的蛛網，蜿蜒著爬到眾人腳邊。陸沉一個踉蹌，後背狠狠撞上一塊斷裂的巖壁，隻覺喉頭一甜，一絲血絲順著嘴角緩緩滑落。他抬手抹了把嘴，指腹沾上溫熱的紅色，眼神卻如釘子般狠狠紮向前方——那敵人漆黑的身影仿佛從虛無的深淵中剝離而出，雙臂張狂地張開，混沌之力如同洶湧的黑潮般瘋狂翻湧。


    “你們……還不明白嗎？”那聲音好似從四麵八方擠壓過來，帶著一種詭異扭曲的共鳴，“命運不過是混沌投下的倒影，而你們……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塵埃。”


    葉裁雲急促地喘著粗氣，手中劍鋒揮舞，幾乎隻剩下一道模糊的殘影。他的身體還在不斷虛化，每一次唿吸都像是在和死神搶奪最後的時間。蘇燼無力地靠在一旁的石柱上，靈力早已耗盡，額角的青筋高高暴起，可眼神依舊頑強地撐著，不肯有絲毫屈服。


    “我們……還能撐住。”他咬著牙說道，牙縫間還殘留著淡淡的血味。


    “撐不住了！”陳策突然一聲怒吼，嗓音裏混雜著壓抑已久的怒火，“你看看現在這是什麼情況！這怪物比我們想象中要可怕得多，命格係統完全失控，就連因果鏈都被撕開了一道大口子！”


    白芷猛地轉過頭，大聲質問道：“你在胡說什麼？現在撤退，就等於放任混沌吞噬一切！”


    “可繼續打下去又能怎樣？”陳策憤怒地吼起來，“你知道剛才那一下，我差點就被拉進裂縫裏去了！要不是陸沉及時啟動防禦陣，我現在早就死了！”


    剎那間，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像是有誰按下了暫停鍵。


    陸沉緩緩站起身來，目光逐一掃過眾人。他心裏清楚，陳策不是第一個產生動搖的人，也絕對不會是最後一個。混沌不僅在瘋狂啃噬著現實世界，也在悄無聲息地腐蝕著他們的信念。


    “我知道你們都累了。”他輕聲開口，雖然聲音不大，卻穿透了這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也知道這一戰遠遠超出了我們最初的預期。但我必須告訴你們一件事——我們戰鬥，並非是為了單純的勝利。”


    “那是為了什麼？”陳策冷笑一聲，嘲諷道，“為了死得轟轟烈烈？還是為了證明我們有多偉大？”


    “是為了活下去。”陸沉直視著他的眼睛，目光堅定，“為了多元宇宙的每一個角落，為了那些還未覺醒的命格持有者，為了那些將希望寄托在我們身上的人。”


    “可我們真的能贏嗎？”陳策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帶著一絲絕望和懷疑，“你說你能找到敵人的破綻，但現在呢？敵人變得更加強大了，甚至還出現了另一個命格批發商……你真的有辦法嗎？”


    陸沉沉默了片刻，忽然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我沒有辦法。”


    這句話如同尖銳的針，直直刺進了每個人的心髒。


    “既沒有萬無一失的策略，也沒有必勝的把握。”他緩緩說道，“但正因如此，才更需要我們放手一搏。”


    他抬起手，意識中命格商城的數據流如洶湧的潮水般翻滾不息。盡管眼前的景象混亂不堪，他仍拚盡全力從中尋找著突破口。


    “你們還記得第一次踏入命格世界的時候嗎？”他忽然問道，“那時，我也以為自己不過是個倒賣交易數據的商人，把命運當作可以隨意買賣的商品。”


    “後來呢？”葉裁雲低聲接過話茬。


    “後來我明白了。”陸沉抬起頭，眼神無比堅定，“命格不僅僅是冰冷的數值，它是每個人心中的信念，是他們對未來的熱切渴望。而我們這些人之所以還能站在這裏，並非因為我們有多麼強大，而是因為我們選擇了相信。”


    此刻，空氣沉重得如同鉛塊，混沌之力仍在持續侵蝕著周圍的一切。巖石紛紛碎裂，地麵不斷塌陷，仿佛整個世界都在分崩離析。


    “如果你們想要離開，我不會阻攔。”陸沉緩緩說道，“但請記住，今天所做的選擇，將會決定無數人的未來。”


    一片死寂。


    沒有人說話。


    “我不是什麼英雄。”葉裁雲率先打破沉默，聲音沙啞卻透著堅定，“但我清楚，如果現在退縮，等混沌吞噬了一切，我將永遠失去後悔的機會。”


    “我也是。”蘇燼掙紮著站起身來，體內的靈力開始重新匯聚，“哪怕隻有一絲渺茫的生機，我也願意賭上這一把。”


    白芷輕輕點了點頭，眼中閃爍著熾熱的光芒。


    陳策站在原地，雙手緊握成拳，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他看著陸沉，又看了看其他同伴，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吐出。


    “……媽的。”他低聲咒罵了一句，“那就再拚一次吧。”


    陸沉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欣慰的笑意。


    就在這時，命格商城的數據流中，一道微弱的波動再次浮現。


    “等等。”他皺起眉頭，迅速調取相關信息，“這股波動……不像是敵人釋放出的力量。”


    “什麼意思？”白芷警覺地問道。


    “它正在幹擾混沌之力。”陸沉喃喃自語，“像是某種……反製信號。”


    敵人的身影忽然一頓，紫色的火焰在眼眶中熊熊燃燒，似乎察覺到了異樣。


    “你們以為，隻有你們能夠操控命格嗎？”它的聲音中充滿了譏諷，“命運這場遊戲，從來都不止一個玩家。”


    遠處，那名陌生的命格批發商從旋渦中緩緩走出，黑色的風衣在風中獵獵作響。他的臉上掛著那副熟悉的笑容，仿佛眼前的一切對他來說，不過是一場輕鬆的遊戲。


    “看來，你已經察覺到了。”他淡淡地說道，“但這盤棋局，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經開始了。”


    陸沉瞇起眼睛，心中隱隱湧起一股不安的預感。


    “你是誰？”他直接問道。


    那人笑了笑，並沒有迴答，反而抬起手，掌心之中浮現出一枚命格碎片。那碎片散發著奇異的光輝，竟隱隱與混沌之力產生了共振。


    “這不是普通的命格。”陸沉瞬間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你掌握著某種……克製混沌的力量？”


    “算是吧。”那人聳了聳肩，“不過代價可不輕。”


    “什麼代價？”葉裁雲警惕地問道。


    那人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你們遲早會知道的。”


    話音剛落，敵人的身影猛然暴衝而出，手中迅速凝聚出一道漆黑的利刃，直直指向那人。


    “你以為，你能改變什麼？”敵人的聲音中充滿了蔑視，“你也不過是命運的囚徒罷了！”


    那人卻絲毫不慌，輕輕抬手，那枚命格碎片驟然爆發出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