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崇幾人緩緩向前行進(jìn),腐葉在腳下發(fā)出令人牙酸的碎裂聲。
道路兩側(cè),無數(shù)散發(fā)著紫色光芒的食人花肆意綻放,花瓣如絲綢般柔滑豔麗,卻又爬滿暗紋,花蕊處凝結(jié)的黏液泛著冷光,在黑暗中劃出詭譎的弧線,仿佛隨時準(zhǔn)備將獵物拖入深淵。
“咳咳。”徐崇突然踉蹌著用手臂撐住身旁枯樹,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
他眉頭緊緊蹙起,銀眸中閃過警惕:“不對,這裏的天地之氣……不對。”
“怎麼了?”易思落趕忙上前扶住徐崇,掌心的弱水泛起柔和的幽藍(lán)光芒,照亮他蒼白的臉色。
徐崇屏息凝神,調(diào)動太極之氣在經(jīng)脈中運轉(zhuǎn)。
當(dāng)靈氣觸及外界氣息的瞬間,丹田處突然傳來刺痛。他在腦中瘋狂思索,試圖尋找這種異常的根源。
“氣體之種……”徐崇突然瞳孔驟縮。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離開撫陽國後,他和小雨曾踏入魔塹國,那裏的君主曾釋放過一種名為「氣體之種」的東西。
它能釋放蘊含高階能量的融合氣體,對低境界修煉者看似大有裨益,實則暗藏致命弊端。
魔塹國的教訓(xùn)曆曆在目:吸收「氣體之種」散發(fā)的氣體,修煉者的境界頂峰將會被限製,大多止步於高階戰(zhàn)劫境或天契境。
“魔氣……”徐崇咬牙切齒地吐出這兩個字。
怪不得行進(jìn)途中,體內(nèi)「源泉」中的漩渦以及八荒靈珠的吸收速度慢得反常,原來罪魁禍?zhǔn)自诖恕?br />
“氣體之種?這麼說,我們都吸收了這裏的魔氣?”殷棱神色凝重,玄鐵護(hù)腕上不知何時已泛起詭異的紫斑。
徐崇沉重地點了點頭。
“我們先休息休息吧。”易思落小心翼翼地將徐崇扶到地上,眼中滿是擔(dān)憂。
“現(xiàn)在看來,隻能如此。羅辰,你受的傷最少,先去前邊探路,我們一會就到。記住,保命排在一切的前提。”徐崇看向羅辰,目光中滿是叮囑。
“得令!”羅辰應(yīng)了一聲,周身業(yè)火暴漲,化作一道流光向前飛去。
徐崇望著羅辰離去的背影,又帶著一絲莫名的意味看了易思落一眼,隨後緩緩閉起眼睛。
他心中已有盤算:隻有試著吸收這魔氣,雖然會有境界限製風(fēng)險,但永夜淵開啟僅三小時,三個時辰的吸收,對未來修煉影響或許可控。
時間緊迫,僅僅一刻鍾,徐崇便猛地睜開眼睛,站起身揮動了一下四肢,將殘餘魔氣盡數(shù)逼出體外。
與此同時,易思落與殷棱也同時睜開眼睛,站了起來。
“老大,前邊一切正常,隻是,這種紫色的食人花好似越來越多了。”羅辰飛迴來,皺著眉頭說道,玉笛上的火焰明滅不定。
“嗯,暫時不知道這代表什麼,食人花對我們的影響並不大,走走看看。”徐崇揮了揮手,隨後向前走去。
隨著步伐推進(jìn),視野漸漸開闊,幾人終於走出從入口處一直到這裏的黑色叢林。
放眼望去,一座通體漆黑的高大宮殿在霧靄中若隱若現(xiàn)。
宮殿飛簷上懸著巨大的青銅鍾,鍾身布滿詭異符文,在風(fēng)中發(fā)出低沉的嗡鳴。
“你們看到了嗎?”徐崇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興奮。
“黑色宮殿?這就是天殤宗?”殷棱也看到了那黑色宮殿的虛影,眼中滿是疑惑。
“看來,我們其中一個目標(biāo)就要到了,諸位做好準(zhǔn)備。”徐崇笑了一聲,隨後向前走去。
行走途中,青玨的聲音突然在徐崇的腦中響起:“徐崇,隊伍中有著不屬於你們的氣息。”
“我知道,能勘測出來具體是誰嗎?”徐崇在腦中迴道,心跳陡然加快。
“不能,那人的氣息我很熟悉,但說不出是誰,或許曾經(jīng)接觸過。”青玨說道。
“廢話,你接觸過的人多了去了。”徐崇沒好氣的迴道。
“我隻是來提醒你,小心一些。”話罷,青玨的氣息便消失而去,隻留下徐崇在原地皺眉,目光警惕地掃過身旁的同伴。
徐崇的目光如鷹隼般掃過身旁三人。
殷棱正低頭擦拭破曉弓斷裂處,金屬摩擦聲在寂靜中格外刺耳。
易思落掌心的弱水泛著不安的漣漪,倒映著她緊鎖的眉頭。
羅辰則盯著遠(yuǎn)處搖曳的食人花,玉笛抵在唇邊,似在思索什麼。
察覺到他的視線,三人卻隻是沉默地繼續(xù)前行,腳步聲混著腐葉碎裂聲,在淵底迴蕩。
他暗自搖頭,將天穹權(quán)杖握得更緊。
雖然青玨的警告猶在耳畔,但眼前迫近的天殤宗遺跡顯然更為緊要。
道路兩側(cè)的食人花已密集成紫色花海,每朵花都在貪婪地開合著花瓣,黏液滴落地麵,發(fā)出「滋滋」的腐蝕聲響。
隨著前行,四周的黑暗氣息如實質(zhì)般壓來,徐崇甚至能感覺到肩頭的太極圖紋在微微發(fā)燙——那是靈氣與魔氣劇烈碰撞的征兆。
轉(zhuǎn)過一道布滿尖刺的巖壁,一座巍峨宮殿終於完整地呈現(xiàn)在眾人眼前。
漆黑的琉璃瓦在血月映照下泛著幽光,飛簷上倒掛著無數(shù)青銅鈴,每隻鈴鐺都雕刻著扭曲的人臉,隨著陰風(fēng)發(fā)出細(xì)碎的嗚咽。
“羅辰!”徐崇沉聲道。
羅辰會意,玉笛猛地一揮,業(yè)火如流星般竄上天空。
熾烈的光芒瞬間撕破黑暗,照亮了宮殿全貌:三丈高的石門上盤繞著數(shù)百張正在蠕動的鬼臉,它們空洞的眼窩中閃爍著幽綠光芒,嘴角溢出的黑色液體將地麵腐蝕出深坑。
門楣上方,「天殤宗」三個鎏金大字已斑駁不堪,卻仍透著一股震懾人心的威嚴(yán)。
徐崇深吸一口氣,將手掌貼上冰冷的石門。
剎那間,洶湧的黑暗氣息順著經(jīng)脈湧入丹田,與他體內(nèi)的太極之氣劇烈碰撞。
他非但沒有抗拒,反而主動引導(dǎo)這股力量——不久前吸收的程煥宸黑暗元素,此刻竟與天殤宗的魔氣產(chǎn)生共鳴,在經(jīng)脈中形成詭異的漩渦。
“吱呀——”石門緩緩開啟,刺耳的聲響如同指甲刮擦金屬。
門後並非想象中的殿堂,而是一片巨大的圓形廣場。
十二根盤龍柱矗立四周,每根石柱上都纏繞著由怨靈凝聚而成的鬼臉,它們呲著匕首般的獠牙,空洞的眼眶中流淌著黑色血淚,散發(fā)的氣息讓空氣都泛起陣陣漣漪。
徐崇握緊天穹權(quán)杖,率先踏入廣場。
身後,殷棱拉開破曉弓,易思落的弱水凝成護(hù)盾,羅辰的業(yè)火在玉笛上瘋狂跳動——四人都清楚,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