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月似乎被沈如月說得有些急了,跺了跺腳,聲音也拔高了幾分。
“我可管不了你那麼多!”她語氣堅決,帶著一絲不容置疑。
“恩公的身體要緊!我直接先給恩公服下,你到時候看到效果就知道了!”
門後的陳樺聽到這話,心中頓時大吃一驚。
這林瑾月,看著溫溫柔柔,性子居然也這般執拗,甚至有些莽撞。
自己現在這身體狀況,確實經不起折騰。
他心中暗道不妙,正尋思著是不是該出聲阻止,或者幹脆悄悄溜迴床上裝睡。
就在他剛挪動了一下酸軟的身體,想要悄無聲息地退迴去時。
“哼!”隻聽沈如月一聲冷哼,語氣帶著一絲被挑釁的惱怒。
“那我就先下手為強!”
話音未落,陳樺便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朝著房門而來。
完了!
陳樺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一聲要糟。
他此刻剛從門後探出半個身子,想要退迴去已然不及。
“吱呀。”
房門被猛地拉開。
四目相對。
沈如月看著門後突然出現的陳樺,臉上的怒氣和焦急瞬間凝固。
陳樺也是一臉錯愕,下意識地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師姐……早,早啊。”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下一刻。
“鬼啊!!!”
一聲尖銳到幾乎能刺破耳膜的驚叫,猛地從沈如月的口中爆發出來,響徹整個小院。
陳樺被這突如其來的尖叫震得腦袋嗡嗡作響,差點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昏過去。
……
也不知過了多久,陳樺再次悠悠轉醒。
他依舊躺在那張帶著淡雅藥香的床上,隻是這一次,床邊多了兩道身影。
正是沈如月和林瑾月。
兩人都鼓著腮幫子,氣鼓鼓地瞪著他,像是兩隻炸了毛的小貓。
空氣中彌漫著一絲若有若無的丹藥香氣,和他先前聞到的有所不同。
陳樺剛想開口說些什麼。
“恩公!你終於醒了!”林瑾月率先打破了沉默,語氣中帶著七分焦急三分埋怨。
“你怎麼能到處亂跑呢!萬一、萬一傷勢加重了怎麼辦?”
她說著,眼圈微微有些泛紅,似乎是真的被嚇到了。
沈如月也在一旁連連點頭,語氣不善地附和道:“就是!陳師弟,你也太不讓人省心了!”
“我和林師妹在外麵急得團團轉,你倒好,還有心思到處溜達!”
她雙手叉腰,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但眉宇間的擔憂卻怎麼也掩飾不住。
陳樺被兩人一唱一和地說得有些頭大,連忙擺了擺手,試圖打斷她們。
“等等,等等……我,我昏過去多久了?”他聲音還有些沙啞,身體依舊虛弱。
這是他最關心的問題,林凡前輩可是叮囑過他,青霜閣已是是非之地。
聽到陳樺的問話,沈如月臉上的怒氣稍減,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後怕。
她抿了抿唇,輕聲道:“你……你已經昏迷了快兩個月了。”
“差一點,差一點就……”她聲音有些哽咽,似乎想到了什麼可怕的後果。
“真是把我給嚇壞了!你要是再不醒,我,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說著,沈如月的眼眶也紅了起來,聲音帶著哭腔。
林瑾月見狀,連忙在一旁安慰似的拍了拍沈如月的手臂,隨即又轉向陳樺,帶著一絲小得意地說道:
“哼,恩公,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是不是覺得身體舒泰多了?”
“你隻知道哭哭哭,都不知道是誰的丹藥起了作用,救了恩公!”
她揚了揚小巧的下巴,似乎在邀功。
沈如月聽到這話,臉頰“唰”的一下就紅了,如同熟透的蘋果。
她猛地轉過頭,瞪著林瑾月,反駁道:“我,我那是擔心!擔心好不好!”
“還好意思說我?也不知道是誰,先前陳師弟剛暈過去的時候,哭得稀裏嘩啦,跟個淚人似的!”
“是誰呢?嗯?真是好難猜啊!”
沈如月學著林瑾月的語氣,陰陽怪氣地說道,眼神卻不住地往林瑾月臉上瞟。
“我……我那是……那是……”
林瑾月被沈如月這麼一說,頓時也紅了臉,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最後幹脆低下頭,不再言語。
隻是那微微抖動的肩膀,暴露了她此刻並不平靜的心情。
陳樺看著眼前這兩個因為自己而爭執,又同時關心著自己的少女,心中五味雜陳。
既有些感動,又有些無奈。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雜念,看向林瑾月,問出了自己蘇醒後,除了昏迷時間外,最大的疑惑。
“林姑娘,多謝你的丹藥。”他先是道了聲謝。
隨即話鋒一轉,帶著一絲審視的目光問道:“不過,你怎麼會在這裏?在青霜閣?”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是……清溪宗的弟子吧?”
陳樺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一個清溪宗的弟子,竟會出現在青霜閣核心弟子的住處,這太不尋常了。
更何況,林凡前輩還特意提醒過他,此地不宜久留。
聽到陳樺的問話,林瑾月抬起頭,臉上的羞赧之色褪去不少。
她輕輕歎了口氣,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陳樺,又瞥了一眼旁邊的沈如月。
“恩公,此事……說來話長。”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感慨,也有一絲慶幸。
“我能安然無恙地待在這裏,這還要多虧了林長老。”
“林長老?”陳樺微微一怔,腦海中浮現出那個眉清目秀,隻會往他臉上潑茶的林清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