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兩個月的光陰悄然而逝。
陳樺禦劍飛行,身影在玄武國荒涼的邊境線上化作一道流光,疾馳不休。
他眉頭緊鎖,心中的焦躁如同這片土地上蒸騰的熱氣,揮之不去。
“林凡前輩,這已經是第三次在這附近徘徊了。”
陳樺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在心中默念。
“記憶中的跨國傳送陣,明明就在這片火山群的邊緣地帶,為何始終尋不到蹤跡?”
他放緩了速度,目光銳利地掃過下方連綿起伏的焦黑山巒。
兩個月,不眠不休的搜尋,除了無盡的荒蕪,便是偶爾出現的低階妖獸。
他儲物袋中的靈液,已經消耗了近半,肩頭的傷勢也早已在靈藥的作用下痊愈。
“難道是年代太過久遠,傳送陣已經損毀,或者被地殼變動掩埋了?”
陳樺心中閃過種種猜測,但都無法解釋眼前的情況。
就在他幾乎要放棄這片區域,準備擴大搜尋範圍之際,
遠方的天際線,一片突兀的青翠闖入了他的視野。
那是一座被陣法籠罩的山脈,鬱鬱蔥蔥,靈氣盎然,與周圍的焦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山脈之中,隱約可見亭臺樓閣,儼然一派宗門景象。
“宗門?”陳樺心中一動,警惕性瞬間提升。
“這附近,何時多出了一個宗門?我記憶中並無此地。”
他仔細迴憶,穿越前身的記憶,以及來到靈霜宗後查閱的典籍,都沒有這個宗門的記載。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沒有貿然靠近,而是遠遠地停下了飛劍,隱匿在一處山坳之後,仔細觀察。
那宗門的山門處,有弟子巡邏,陣法波動雖然不算頂尖,但也頗為不俗。
“難道是某個隱世宗門?或者……是新近建立的?”
陳樺目光閃爍,一個念頭湧上心頭。
如果傳送陣真的出了問題,或者被人為隱藏,那麼這突然出現的宗門,或許會知道些什麼。
“富貴險中求,總好過像無頭蒼蠅一般亂撞。”
他打定了主意,準備上前打探一番。
不過,直接以真麵目示人,風險太大。
他心念一動,溝通腦海中的林凡:“林凡前輩,又要麻煩您了。”
雖然林凡並未迴應,但陳樺知道,這位神秘的前輩一直在。
他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套普通的青色修士袍換上,
隨後運轉林凡所傳的易容之術,麵容一陣模糊,很快變成了一個相貌平平的青年。
氣息也收斂至煉氣後期的模樣,這是最不起眼,也最不容易引起懷疑的修為。
他給自己起了一個臨時的化名——黑土。
做完這一切,他才小心翼翼地收起飛劍,徒步朝著那座山門走去。
山路崎嶇,但對他而言如履平地。
片刻之後,他便來到了那座氣勢不凡的山門之前。
山門由巨大的青石搭建,牌匾上龍飛鳳舞地刻著三個大字——“赤陽宗”。
好一個霸道的名字,與此地的火山地貌倒也相符。
陳樺心中暗忖,麵上卻是一副恭敬而略帶忐忑的神情。
他剛想踏上通往山門的石階,兩道淩厲的目光便鎖定了他的身影。
“站住!”
一聲斷喝傳來,兩名身穿赤色宗門服飾的守山弟子,手持長劍,攔住了他的去路。
這兩名弟子約莫二十出頭,修為都是築基初期,神色間帶著一絲傲然。
“來者何人?擅闖我赤陽宗山門,意欲何為?”其中一名臉型稍長的弟子厲聲問道。
劍尖直指陳樺,毫不客氣。
陳樺連忙拱手,故作惶恐道:“二位仙長誤會了,在下黑土,乃一介散修。”
“聽聞赤陽宗廣納賢才,特地前來拜山,希望能有機會加入貴宗,為宗門效力。”
他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姿態也放得很低。
那長臉弟子聞言,上下打量了陳樺幾眼,目光中帶著審視。
“拜山?哼,我赤陽宗招收弟子的日期早就過了,你來晚了!”
另一名圓臉弟子撇了撇嘴,語氣不耐煩地說道:“速速離去,莫在此地逗留!”
他們似乎對這種前來拜山的散修早已司空見慣,並不想多費口舌。
陳樺心中一動,這“招收日期已過”的說辭,倒是與他猜測的新建宗門有些吻合。
他臉上露出失望之色,歎了口氣道:“唉,晚輩不遠萬裏趕來,沒曾想還是錯過了機緣。”
“既然如此,那晚輩也就不打擾二位仙長了。”
他再次拱手,作勢欲走,但走了兩步,又像是想起了什麼,迴過頭來。
“對了,二位仙長,晚輩還有一事相詢,不知可否行個方便?”
長臉弟子眉頭一挑:“何事?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陳樺陪著笑臉,語氣誠懇地問道:
“晚輩來此地,除了想拜入仙門,也是想尋找此地附近的一座跨國傳送陣。”
“隻是晚輩在此地徘徊了許久,都未曾找到,不知二位仙長可知那傳送陣的下落?”
他故作迷茫地撓了撓頭:“我記得以前,它應該就在這片火山群左近的啊。”
聽到“傳送陣”三個字,兩名守山弟子的神色微微一變。
長臉弟子與圓臉弟子對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
圓臉弟子搶先開口,帶著幾分警惕:“你找傳送陣做什麼?”
陳樺心中暗道有戲,麵上卻依舊憨厚:
“晚輩想前往朱雀國遊曆一番,增長見聞,奈何修為低微,路途遙遠,隻能依仗傳送陣。”
“若是找不到,恐怕此生都無望踏足朱雀國了。”他語氣中充滿了向往和遺憾。
長臉弟子嗤笑一聲:“哼,原來是個想到朱雀國碰運氣的窮散修。”
他頓了頓,帶著一絲炫耀的語氣說道:
“你倒也不用白費力氣了,這方圓數百裏,如今隻有我赤陽宗一家!”
“至於你說的那個傳送陣嘛……”他故意拉長了語調。
陳樺連忙追問:“仙長,那傳送陣究竟在何處?還請仙長指點迷津!”
他甚至從儲物袋中摸索了一下,似乎想拿出些什麼作為酬謝。
圓臉弟子見狀,得意地笑道:“小子,算你運氣好,問對人了!”
“實話告訴你吧,我赤陽宗,便是兩個月前才在此地開山立派的!”
“我們宗主神通廣大,乃是元嬰初期的前輩高人!”
他說到“元嬰初期”四個字時,臉上充滿了自豪與崇敬。
元嬰初期!
陳樺心中一凜,果然是新宗門,而且還有元嬰修士坐鎮。
看來這玄武國邊境,也不是那麼太平。
他麵上卻恰到好處地露出震驚和羨慕之色:“元嬰前輩!貴宗果然底蘊深厚!”
“難怪此地靈氣如此充裕,原來是有高人在此開宗立派。”
他的恭維讓兩名弟子頗為受用。
長臉弟子擺了擺手,道:“這不算什麼。”
“至於你問的那個傳送陣,嘿嘿,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陳樺心中一沉,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但還是追問道:“仙長的意思是……”
圓臉弟子接口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戲謔:
“那座跨國傳送陣,如今就在我們赤陽宗的山門之內!”
“被我們宗主施展大法力,整個挪移到了宗門福地之中!”
果然如此!
陳樺眉頭微不可察地一皺。
將公共的跨國傳送陣,直接圈入自家宗門之內,這赤陽宗的行事,未免也太霸道了些。
他故作驚喜道:“原來傳送陣就在貴宗之內!那真是太好了!”
“不知晚輩可否借用一番?晚輩願意支付足額的靈石!”
長臉弟子聞言,與圓臉弟子相視一笑,笑容有些玩味。
“支付靈石?那是自然。”長臉弟子慢悠悠地說道。
“不過嘛,我們宗主說了,這傳送陣乃是天地造化,如今既然歸於我赤陽宗,也算是我們的機緣。”
圓臉弟子嘿嘿一笑,補充道:
“想要借用傳送陣,自然可以,不過嘛,除了傳送所需的靈石,總得再留下點‘買路財’吧?”
“我們宗主說了,這叫雁過拔毛,哦不,是廣結善緣,共襄盛舉!”
陳樺心中冷笑,這哪裏是廣結善緣,分明就是明火執仗地搶劫!
他強壓下心中的不快,試探著問道:
“二位仙長,這跨國傳送陣,據晚輩所知,乃是修仙聯盟耗費巨資修建,連通各國的樞紐。”
“貴宗如此行事,將傳送陣占為己有,難道不怕修仙聯盟前來問責嗎?”
他提起修仙聯盟,是想看看這赤陽宗的底氣究竟如何。
誰知,那長臉弟子聞言,卻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哈哈大笑起來:
“修仙聯盟?小子,你莫不是剛從哪個犄角旮旯裏鑽出來的?”
“修仙聯盟如今自顧不暇,哪有閑工夫管我們這玄武國邊陲的破事!”
圓臉弟子也附和道:“就是!天高皇帝遠,聯盟的手再長,也伸不到我們赤陽宗來!”
“再說了,我們宗主也不是好惹的,元嬰前輩的威名,誰敢輕易觸犯?”
他們言語之間,對修仙聯盟充滿了不屑。
陳樺心中了然,看來這赤陽宗是有恃無恐。
或許,修仙聯盟的威懾力,在這些偏遠地區,的確已經大不如前了。
他正思索著如何才能順利借用傳送陣,哪怕付出一些代價也行。
突然,那長臉弟子臉上的笑容一收,目光銳利地盯著陳樺:
“不對!小子,你一個區區煉氣期的散修,知道的未免也太多了些!”
“連修仙聯盟修建傳送陣這等秘聞都清楚,你究竟是什麼人?”
他這一聲質問,讓旁邊的圓臉弟子也反應了過來。
“是啊,你還說你徘徊了許久,我們赤陽宗建立才兩個月,你是怎麼知道以前這裏有傳送陣的?”
圓臉弟子眼中閃過一絲厲色,手中的長劍再次抬起,劍氣吞吐。
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
陳樺心中暗道不好,自己剛才為了套話,不經意間露了破綻。
這兩個守山弟子,雖然看似魯莽,但並非全無腦子。
“二位仙長誤會了,晚輩也是聽長輩提起過……”陳樺試圖辯解。
“少廢話!”長臉弟子厲喝一聲,眼中殺機畢露。
“我看你鬼鬼祟祟,定然是別派派來的探子,想打探我赤陽宗的虛實!”
“寧殺錯,不放過!拿下他,交給執事堂發落!”
話音未落,長臉弟子和圓臉弟子體內的靈力猛然爆發!
兩道赤色的劍光,帶著灼熱的氣息,一左一右,朝著陳樺迅猛斬來!
他們竟是毫不猶豫,直接痛下殺手!
陳樺瞳孔驟縮,這兩名築基初期的弟子,出手狠辣果決,遠超他的預料。
他此刻顯露的隻是煉氣後期的修為,若是硬抗,必然要暴露實力。
但若是不反抗,恐怕就要血濺當場。
電光火石之間,陳樺不再猶豫。
“哼!找死!”
他冷哼一聲,體內結丹期的靈力轟然運轉。
一股遠超築基期的磅礴氣勢,從他身上猛然爆發開來!
“什麼?!”
“結丹修士!”
兩名守山弟子感受到這股恐怖的威壓,臉色瞬間大變,眼中充滿了駭然與不敢置信。
他們怎麼也想不到,這個看起來憨厚老實的“煉氣期散修黑土”,竟然是一位結丹期的高手!
然而,此刻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陳樺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避開了兩道襲來的劍光。
同時,他並指如劍,星玄十三劍的起手式在心中流淌。
但他並未立刻出招反擊。
暴露實力隻是為了震懾,他真正的目的是傳送陣,不是與這赤陽宗死磕。
“兩位,我隻是想借用傳送陣,並無惡意。”
“說不通,那我也不再好打擾。”
陳樺說完於是直接轉頭禦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