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平府。
幾乎全城都來圍觀這場奢華婚禮。
西門府張燈結彩，朱漆大門敞開，紅綢鋪地，從府門一直延伸到長街盡頭。
庭院內擺滿宴席，珍饈美饌香氣四溢，樂師奏響喜慶絲竹，舞姬翩躚。
府外，胡掌櫃遵照西門慶的吩咐，在街邊搭起流水席，宴請全城百姓。
貧民乞丐亦可入席，酒肉管夠。
引得萬人歡唿。
“西門大官人仁義！”
“祝將軍與夫人百年好合！”
……
府內，來自各地的顯貴賓客陸續進入。
唱禮官聲音洪亮，唱出賀禮名錄：
“海州知府贈南海紅珊瑚樹一對，高三尺，價值萬金！”
“青州劉太公，獻和田玉觀音像一尊，通體無瑕！”
“陽穀縣林知縣，送西域葡萄酒百壇！”
“清河縣知縣，送贈鎏金麒麟一對，碧玉屏風一架！”
“大名府梁知府，送汝窯天青瓶一尊，金玉如意一柄！”
……
每唱一份禮，賓客們便是一陣驚歎。
這些賀禮若折算成銀兩，怕是抵得上一個小州的經濟！
錢財還是其次，更重要的是，送禮的幾乎都是上層的大人物。
這些人脈才是西門府真正的實力體現！
突然，唱禮官聲音一頓，隨即拔高：
“太師府賀禮到——蔡太師親筆《鸞鳳和鳴》字帖一幅！”
全場嘩然！
“竟然是蔡太師？！那可是當朝第一權臣！”
“早就聽說西門將軍是蔡相一脈的人，果然如此，背靠如此參天巨樹，了不得啊！”
“西門將軍不僅擁有超凡的本領，又被蔡相看重，將來必定前途無量！”
最激動的還是程氏族人，一個個麵色漲紅，興奮異常。
程萬裏撫須的手都在微微發抖：“婉兒果然嫁給了一位好賢婿，真正的人中龍鳳！”
蔡京在朝中權勢滔天，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能得他親自贈禮，可見對西門慶的看重。
程家能與這樣一位前途無量的將軍聯姻，絕對是賺了。
西門慶身著大紅喜袍，正在迎客，聞言嘴角微揚，心中倒是十分平靜。
自己送了那麼多金銀，難道還換不來這一張字帖？
就目前來說，有蔡京這個後臺在，還是一件好事。
過了一會，人群逐漸安靜。
唱禮聲再起。
“高唐州高知府，獻碧玉葫蘆一對，天山雪蓮十株！賀西門將軍新婚大喜！”
人群又是一陣議論，不過比起蔡京的震撼，這次反應平淡許多。
畢竟今日到場的知府已有數位，高廉雖是一州知府，但也不算稀奇。
“高廉？”
西門慶心中一動。
之前他已經收到了高廉被任命監軍的消息。
對於高廉的底細，他自然是清楚的很。
但他不明白高俅把此人派來做什麼？
想搞事？
難不成高俅以為憑此人就能節製自己？
天真！
高廉麵帶笑容上前，拱手道：“西門將軍，恭喜恭喜！高某奉命前來監軍，恰逢將軍大婚，特備薄禮，不成敬意。”
西門慶心中冷笑，麵上卻熱情相迎：
“高知府遠道而來，本官榮幸之至！請入席！”
高廉看著西門慶，暗中運轉法力，想探一探對方底細，卻感覺被一股無形的阻力擋住，毫無收獲。
高廉心中一震，麵上卻不動聲色。
“早就聽聞將軍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哪裏哪裏，我也聽說過高知府的名號。”
二人把臂言歡，看似親熱，實則各懷心思。
其餘賓客看到這一幕，卻隻覺得西門慶果然是威名遠揚，連高俅的堂兄弟都對其如此恭敬。
……
夜深，賓客散去。
西門慶踏入洞房。
紅燭高照，滿室生輝。
程婉兒鳳冠霞帔，端坐床沿，紅蓋頭下隱約可見精致的下巴。
西門慶拿起玉如意，輕輕挑開蓋頭。
燭光下，程婉兒杏眼桃腮，肌膚如雪，紅唇嬌豔欲滴。
她含羞帶怯地抬眼，正對上西門慶灼熱的目光，頓時臉頰緋紅，低下頭去。
“婉兒。”西門慶輕笑，執起她的手，“今夜之後，你我便是一體了。”
程婉兒聲如蚊吶：“妾身……願隨夫君，生死與共。”
西門慶大笑一聲，一把將她抱起，滾入香榻。
一聲驚唿響起。
紅帳落下，燭影搖曳。
……
與西門府的熱鬧喜慶相比，梁山那邊可就是一片悲涼了。
梁山泊，白幡飄蕩，紙錢紛飛，一股悲涼氛圍彌漫在空氣中。
忠義堂內，靈位又新增了數座。
李逵、唿延灼、張順、張橫……
一個個名字，無比刺目。
堂下，眾頭領肅立，個個目眶泛紅，殺氣暗湧。
關勝單膝跪地，虎目含淚，拳頭猛砸地麵，咬牙道：“是我無能，害兄弟們慘死西門慶刀下！”
宋江上前攙扶，聲音哽咽，淚光閃爍：“關將軍何出此言？若要怪，隻怪我宋江無能，引兄弟們走上這條路！”
一旁的吳用臉色難看，眼中閃爍著捉摸不定的光芒。
他冷聲道：“不！罪魁禍首是西門慶！若非此人，我梁山何至於此！”
堂下頭領聞言，群情激憤，刀槍齊舉，發出一聲聲怒吼。
“殺了狗官西門慶！”
“為兄弟們報仇！”
宋江環視眾人，心中卻湧現一抹苦澀。
自從這個西門慶崛起以來，梁山已經在其手上折了幾次了。
原本的十萬梁山精銳，如今折損近半，寨內隻剩下五六萬人馬。
若不是及時召迴了關勝，恐怕損失更大。
如今這局麵，宋江是真的不敢再與西門慶對抗了。
他，畏懼了。
宋江輕歎一聲，望向吳用：“軍師，眼下西門慶兵鋒正盛，不日將舉兵來攻，我梁山該如何應對？”
吳用聞言，眼中不禁閃過一絲迷茫。
他引以為傲的智謀，在遇到西門慶之後，幾乎全部作廢了。
經過幾番失策之後，他也失去自信了。
吳用眼中閃過一絲慚愧：“哥哥，某才疏學淺，麵對眼下這局麵，一時也想不出好的對策。”
“不過，眼下或許還有一人能幫助我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