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比”的視線終於從林枝臉上移開。
“不用。”
他整理著被鞋子弄亂的衣擺,從林枝跟前走過。
淡淡的語氣,聽不出喜怒,但林枝直覺對方應該沒生氣,或者說不在意,根本沒把這事放心上,心底不由一鬆。
眼睜睜“看”著“大帥比”從身邊過去,自己卻被林枝緊緊抓著,鞋子“哇哇”哭得更大聲了。
哭得林枝腦仁直突突。
“大帥比”一動,後邊娃娃臉趕緊跟上,經過林枝身邊時,這人突然湊過來:
“妹子,高啊!跟我們家主搭訕過的美女,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你這招數,簡直了!”
他打量著林枝,一臉稀奇,大為驚歎。
林枝:“……嗬嗬。”抓鞋子的手默默用上了狠勁,把哇哇哭的鞋子抓成了嗷嗷叫。
娃娃臉看得直樂。
“別說,你這鞋子道具怪好玩的!哪采集的?提前錄好的音?
“要不是你打它打得那麼狠,我還真以為這是妖化物呢,跟妖化物可真像!”
采集?妖化物?
林枝沒聽懂,剛想詢問,娃娃臉突然“咦”了聲,左右歪頭看了看她,又往後退了幾步,仔細打量著林枝精致的眉眼:
“我怎麼老覺得你看著眼熟呢?”
他這話一出,走沒多遠的男人腳步一頓,驚訝轉身,再次看向林枝。
兩人的反應林枝都注意到了。
所以“大帥比”剛才一直盯著自己看,也是覺得自己眼熟?
可林枝確定自己沒見過兩人,搖頭:
“我之前沒見過你們。”而且她被埋地下百年,認識的人……怕是都成黃土了。
眼前浮現睡前爸媽坐在客廳沙發上,看電視裏播放天降隕石新聞的畫麵,她家大貓趴在沙發一角,肚皮朝上唿唿大睡……
林枝狠掐鞋子的手漸漸鬆開。
“我之前也沒見過你呀!奇了怪了!”娃娃臉摸著脖子,一臉不解。
“殷時瑜。”
“哦,家主,就來!”
前頭“大帥比”喚了娃娃臉一聲,娃娃臉忙按捺下疑惑,追上前去。
眼見兩人朝著前方草原上的涓涓細流方向走遠,林枝剛想轉身迴臥室,突然瞥到兩人身後一跳一跳的黑白色。
半包圍的白色毛毛鞋,鞋頭圓乎乎,頂著兩隻黑色的圓球耳朵,中間一圈長方形黑色毛毛,鞋尾上還墜著一顆黑色圓球尾巴——
一雙可可愛愛的熊貓鞋子,自己在那一跳一跳往前跑。
猛地一低頭,兩手空空!
林枝:“……”
可真是撒手沒啊!
林枝咬牙,隔空一個封印打過去!
隻要在她視線範圍內,就沒有她不能封印的東西!
“死鞋子,皮又癢了是不是!”
林枝光著腳小心走過去,撿起被封印在半空保持跳躍姿勢的鞋子,啪啪又是一頓打。
打完往腳上一套,封印也不解除了。
鞋子就應該死掉!長什麼嘴!
“定身術啊,這靈能采集的時候肯定很好用!”邊上有人路過,一臉羨慕地看著她。
又是采集……
定身術?
被封印後定在原地,說是定身術好像也沒錯?
疑惑在腦中一閃而過,林枝也沒太在意路人的注視。
這地方用靈能的並不止她一個。
前方五顏六色的高山上空,有人似乎在被什麼東西追趕,逃命般撲扇著不知名的鳥類翅膀從高空掠過。
黑色的羽翼上散發著和她使用靈能時一樣的藍光。
有人腳踩青色風旋,貼著山腰樹梢飛馳而下,落在青青草原上,風旋散開時,有幽藍光芒在晨光中一閃而逝。
林枝撿鞋子的地方,距離涓涓細流不遠。
離得近了,之前遠看如拇指長蛇蜿蜒的小溪,近看也才半米多寬。
沿著小溪兩岸,隔個幾米就有人或坐或蹲,一手放大鏡,一手撈網,還有人手心冒出綠色絲線,迅速編成散發藍光的小網兜,灑進溪流中。
林枝眼一掃,看到鞋子哥心愛的“大帥比”和娃娃臉殷時瑜跟不少人打了招唿,徑直走到溪流下遊。
殷時瑜拍了拍一名陰鬱風少年的肩膀,和“大帥比”分別在少年左右兩邊約莫兩米遠的位置席地坐下。
兩人手上不知何時多了個長柄撈網,和其他人一樣,一下一下在水裏撈著什麼。
林枝好奇,就近走到溪邊,探頭往裏瞧。
隻見溪水中隔兩三米就有個往上湧的泉眼,清澈見底,裏頭隨泉眼不時湧出蝌蚪大小的東西,隨水流離開泉眼範圍後,很快消失不見。
泉眼湧速很快,林枝都把眼睛瞪成鬥雞眼了,愣是沒看清那些是什麼東西。
她不由把目光投向邊上同樣在撈東西的老爺爺那。
然後,她就眼睜睜看到老人家手裏二十厘米寬的網兜,一網下去,剛探進泉眼,就從二十厘米大,變成隻比那些“小蝌蚪”稍大一點的大!
林枝:“……”褲衩都震驚飛了!
不止是老爺爺,林枝眼一掃,發現其他人的網兜全都一樣!
水麵上明明還是老大一隻,但隻要下了水,立馬就變成迷你隻!
林枝還在那驚著,旁邊老爺爺手中的網兜突然一沉。
他猛地提起手裏沉甸甸的撈網,激動得渾身直哆嗦,聲音都在發顫:
“撈到了!撈到了!”
白色網兜暴露在陽光下,裏頭的東西清晰可見——
赫然是一個巴掌大的白瓷燉盅!
這可不得了,周圍人唿啦一下全湧了過來。
“是燉盅!”
“快看看是什麼湯!”
“對,快打開看看!”
林枝跟著人群湊上前,睜大眼,看著老人把底朝上倒著的燉盅從網兜裏翻起來,打開。
一股濃鬱的人參雞湯香氣飄入鼻尖。
滿滿一燉盅金黃色的湯,熱氣騰騰,裏頭幾根參須,還有一隻雞腿,一塊雞中翅。
是人參雞湯!
林枝活像個山旮旯裏出來的小村姑,露出一副沒見過世麵的震驚嘴臉。
把東西變小的泉眼?
泉眼裏噴出來一盅人參雞湯?
燉盅撈出來是倒著的,蓋子不掉,湯還一點沒灑?
一百年後的世界,已經離譜成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