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火球唿嘯而出,所過之處,木係靈氣紛紛焦枯。青花不得不迴劍格擋,寒玉長劍與火球相撞,爆發(fā)出刺目的紅綠光芒。
葉凡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五行生克之道,火本克木,若青花施展冰係術(shù)法尚可一戰(zhàn),偏偏使的卻是木係功法。他暗自搖頭——不知是木笙老眼昏花未識冰靈體,還是單純的犯傻。
場中戰(zhàn)況瞬息萬變。赤焰火球所及之處,碧綠樹根如春雪遇烈陽,頃刻間土崩瓦解。青花咬緊下唇,催動更多靈力,可新生的樹根甫一成型,便被孫辰隨後射出的兩枚火球焚為灰燼。
最令人心驚的是,那三枚火球竟如臂使指,在孫辰精妙操控下劃出絢爛火線,將漫天青木盡數(shù)吞噬。擂臺之上,焦灼氣息彌漫,青花的攻勢被徹底壓製。
“火鳳燎原!”
孫辰十指翻飛,結(jié)出一道玄奧法印。霎時間,一聲清越鳳鳴響徹雲(yún)霄,熾熱的火靈之氣在他周身瘋狂匯聚。隻見一隻翼展逾三丈的烈焰火鳳衝天而起,絢麗的尾羽在空氣中拖曳出灼目的火光。
火鳳成型的剎那,孫辰臉色“唰”地慘白如紙,身形晃了晃險些跪倒。這一式幾乎抽幹了他全部靈力,丹田內(nèi)的靈氣十不存一。
麵對俯衝而來的火鳳,青花倉促布下的木靈屏障如同薄紙般被輕易撕裂。烈焰及身的瞬間,她整個人化作一團人形火球,淒厲的哀嚎聲響徹全場。
令人心寒的是,臺下的木笙等人麵不改色,眼中甚至閃過一絲嫌惡。在他們看來,不能為宗門帶來勝利的弟子,與路邊的雜草無異——即便活活燒死在臺上,也好過主動認輸丟了顏麵。
葉凡微微皺眉。
“老木,還不認輸嗎?”
他聲音裏帶著罕見的冷意,“真要看著弟子被活活燒死才甘心?”
“哼,我宗門弟子還未開口投降,不用你來做好人!
木笙眼眉之間閃過一絲狠厲。
葉凡冷笑:還真是無情啊。
“孫辰,夠了!
孫辰當即會意。隻見他五指虛握,那些肆虐的烈焰竟如百川歸海,從青花身上剝離,化作縷縷火線收迴掌心。原本兇猛的火焰在他操控下溫順如綿,展現(xiàn)出驚人的控製力。
烈焰散盡,露出焦黑地麵上蜷縮的身影。青花原本如雪的肌膚此刻布滿可怖的灼痕,淡青旗袍早已灰飛煙滅,殘存的布料黏連在綻開的傷口上。她意識模糊地痙攣著,喉嚨裏發(fā)出斷斷續(xù)續(xù)的嗚咽。
木笙三人卻連眼皮都未抬一下,陰沉的目光死死盯著葉凡。他們盤算的,是如何挽迴那三座價值連城的靈石礦脈,哪會在意一個廢掉的弟子?
孫辰望著這一幕,眼底泛起不忍。他默默取出自己備用的玄色長袍,小心翼翼地為青花披上。又從玉瓶中倒出一枚瑩潤的丹藥——這是他耗費半月心血才煉成的珍品。
“咽下去!
他輕聲說著,將丹藥送入青花口中,“會疼,但能保命!
青花艱難的開口將丹藥服下。
”老木!
葉凡麵若寒霜,聲音裏帶著刺骨的寒意,“三戰(zhàn)已畢,這結(jié)果...”
“放屁!”
王金猛地拍案而起,刀鞘砸在地上哐當作響。
“她自己沒認輸,是你們多管閑事!這場頂多算平局!”
葉凡沒理會暴跳如雷的王金,目光如劍直刺木笙:
“方才若我弟子不收手,此刻臺上隻剩一具焦屍。”
他故意頓了頓,“還是說...青木堂主也覺得,門下弟子的命,不如一座靈石礦值錢?”
木笙枯瘦的手指死死掐進掌心。
“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
木笙嗓音沙啞,手掌因為太過用力,已經(jīng)滲出鮮血。
“她確實...沒有認輸!
木笙說完這句話,竟鬆了一口氣,也許在他心裏,青花不是不重要,隻是沒有他的宗青木堂重要罷了。
演武臺上,青花染血的手指突然痙攣般抓撓地麵。她艱難地轉(zhuǎn)動脖頸,被灼傷的眼瞼費力睜開一條縫隙。視線模糊間,她仿佛又看見八年前那個雪夜——
華服老者蹲在巷口,狐裘大氅上落滿雪花。衣衫襤褸的小女孩蜷縮在牆角,凍得發(fā)青的小手捧著半塊硬如石頭的饃。
“丫頭,叫啥名兒?”
“青、青花...”
“跟老夫走吧!
老者伸出布滿老繭的手,“就當多個爹。”
小女孩髒兮兮的臉上突然綻開笑容:“那...那以後天天都能吃白饃嗎?”
“管夠!
老者一把將她裹進溫暖的狐裘裏。
漫天飛雪中,一長一短兩串腳印,漸漸消失在長街盡頭...
青花嘴角滲出血絲,混著淚水滴落在焦黑的擂臺上。八年來每個日夜在腦海中迴蕩的\"為你好\",此刻碎成鋒利的冰碴,將心髒紮得千瘡百孔。
那些徹夜修煉的月光,那些打在手心的戒尺,那些“不成器”的嗬斥...原來從來不是嚴父的期許,隻是馴養(yǎng)工具的手段。她突然想起每次突破境界時,木笙眼中閃爍的——根本不是欣慰,而是估價般的精光。
“看來三位是打算賴賬了?”
葉凡的聲音突然讓整個演武場溫度驟降。明明隻是來自玄海境的注視,卻讓三位合一境強者如芒在背。王金的握著刀的右手微微顫抖,李克的護體靈氣自動激發(fā),木笙更是下意識後退半步——他們仿佛被某種洪荒兇獸鎖定,連神魂都在戰(zhàn)栗。
“葉宗主,不是我三人不認賬,而是這比鬥還沒有結(jié)束,難道你是想以勢壓人?”
木笙將皮球重新拋給葉凡,隻要葉凡率先動手,那就是他們的不對,他們?nèi)齻宗門就站在了大義之上。
“我...認輸!
沙啞的女聲突然撕裂了緊繃的空氣。渾身焦黑的青花竟顫巍巍站了起來,被灼傷的聲帶發(fā)出破碎的音節(jié)。她每說一個字,嘴角就溢出一縷鮮血。
木笙的表情瞬間扭曲,金丹期的威壓轟然爆發(fā):“孽障!你......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認、輸!
青花一字一頓地重複,當最後一個字落下,她如同斷線的木偶般栽倒在地,臉上卻是說不出的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