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毫不起眼的生物


    歐陽子夜的心中猛地一震，仿佛那句話準確地擊中了他內心的軟肋。他從未想過自己最終會變成什麼樣子，曾經他以為隻要擁有足夠的力量，一切都能掌控，但當真正站在這條路的盡頭時，他才發現，自己所追求的並非力量本身，而是某種難以觸及的理想。然而，那個理想，似乎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仿佛從未真正存在過。


    “我不是為了力量而修行。”歐陽子夜低聲說道，眼中閃過一絲堅定，但隨即又被困惑取代，“我隻是不想再被束縛。我需要的，是真正的自由。”


    老掌門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權衡什麼，最終輕歎一聲：“自由……你真的知道自由是什麼嗎？”他的目光穿透了歐陽子夜，看向遠處的天際，“你擁有的力量，能讓你暫時擺脫束縛，但你能擺脫內心的束縛嗎？能擺脫你真正的恐懼嗎？”


    歐陽子夜的心中掠過一陣震動。他不由自主地低下頭，陷入沉思。自由，這個詞語聽起來如此美好，但他是否真的能掌握那種自由？他是否已經準備好迎接那種無人可依的孤獨，拋棄一切所熟悉的東西，走向那片未知的黑暗？


    他突然覺得，自己早已無法迴到過去的生活。宗門的規則、世俗的秩序，一切的一切，都已不再適合他。他想要的不僅是力量，而是一種突破常規的存在，超越所有枷鎖的自由。但這份自由，也正意味著無盡的孤獨與無奈。


    “我理解你，”老掌門緩緩說道，“每一個真正強大的修士，最終都要麵對內心的空虛與孤獨。你無路可退，且不能迴頭，你的選擇已經不再是你能決定的，而是命運的牽引。”


    歐陽子夜沒有說話，仿佛已經無法再迴應這番話。他知道，老掌門的言辭中，透著的是深深的無奈和對自己的警告，但他依舊選擇了這條路，哪怕它充滿了未知與風險，哪怕這條路最終將他推向一個無法挽迴的深淵。


    他深吸一口氣，轉身離開了宗門的山門，背影漸行漸遠。此刻，他已經不再是那個懷揣著簡單夢想的少年，而是一個即將麵對更大挑戰的孤獨修士。他的眼神沒有迴望，心中隻剩下無盡的迷茫和掙紮。


    “我幹不了宗門的事情。”歐陽子夜輕輕自語，仿佛對自己說，也對那個曾經依賴的地方說。他知道，自己從未真正屬於這裏。


    歐陽子夜走在林間的小道上，微風掠過，樹葉在空中搖曳。腳下的泥土鬆軟，每一步都踩出沉重的迴響。周圍寂靜無聲，仿佛這片世界與外界完全隔絕。腳下突然傳來一陣細微的振動，他低頭一看，腳尖幾乎無聲地將一隻螻蟻壓扁，生命瞬間消逝。那隻螻蟻的身體微微翕動了一下，便再無動靜。


    他站在那裏，久久沒有動彈。不是因為他對這隻螻蟻的死感到愧疚或是悲傷，而是那一瞬間，他的思緒被某種複雜的情感糾纏住了。螻蟻的死，不僅僅是它的生命終結，更像是一種無聲的啟示，提醒著他，所有的力量，無論多麼強大，都會在某個瞬間摧毀一切，無論是人、是物，還是毫不起眼的生物。


    歐陽子夜深吸了一口氣，繼續前行。他的身體比常人強大得多，早已不再像初入修行界時那樣為任何東西所困擾。每一次突破，都意味著一個更高層次的自我重塑。然而，這條路並非如他所想象的那般平坦。


    從他走上這條修行之路開始，他便知道，隻有不斷的戰鬥和進階，才能保住自己的一線生機。歐陽子夜從不畏懼力量的覺醒，甚至能感受到那股澎湃的能量在自己體內流動，仿佛是吞噬一切的黑洞。然而，每一次進階，都會帶來新的挑戰，也讓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


    他腳下的土地，依然如他初見時那般安靜，仿佛什麼都未曾改變，但歐陽子夜知道，他已經不再是原來的那個自己了。每一個強者背後，都是無數個為了生存而拚命掙紮的靈魂。


    漸漸地，四周的景象開始模糊，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這片林地，看見了更遠處的天際。他的身影逐漸從這片寧靜的森林中消失，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


    歐陽子夜知道，他的路依舊漫長，而這一切，隻是開始。


    歐陽子夜如果有機會當宗主，那他一定。


    歐陽子夜走在那條熟悉的小道上，心中並未因腳下的螻蟻而生出絲毫波動。對他來說，那不過是一場微不足道的生命消逝，是他強大力量下的無意識踐踏罷了。然而，離開螻蟻的瞬間，他卻發現自己的腳步放緩了，意識不自覺地開始沉浸在那個剎那的空白裏，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牽引，開始重新審視自己走過的每一步。


    他在心裏問自己，自己到底在追求什麼？


    這個問題並不新鮮，許多次他曾在靜夜裏反複問過自己。但每一次，他給出的答案都隻是更加明確的目標和欲望——力量。更強大的力量，讓他能站得更高，看得更遠，控製得更多，所有的紛爭與紛擾都將成為他掌心中的棋局，而他，將是掌控一切的棋手。


    但是，今天，歐陽子夜的內心有些動搖，哪怕隻是微弱的一絲波動。那隻螻蟻，它的一生沒有任何意義，它不過是無數小生物中的一員，在踏上這條道路的無數年裏，歐陽子夜經曆了太多生命的消逝——強者死於強者的刀劍，弱者死於強者的掌握。沒有人會為這些死去的生命哀悼，也沒有人記得它們曾經的存在。


    然而，那一剎那，他卻有些看不清自己。


    “歐陽子夜，你到底在做什麼？”他低聲自問，聲音在空蕩蕩的林間迴響，顯得有些荒涼。


    “你在問自己嗎？”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冷冽的聲音。歐陽子夜猛地迴頭，視線聚焦，那是一個身著黑衣的青年，手中握著一柄鑲金環的長劍，劍鋒直指地麵，眼神如同寒冰般銳利。


    “淩風。”歐陽子夜並未被突如其來的出現嚇到，他知道這人是自己這一路修行中的一位舊友，曾經的同門。此時的淩風眼中帶著幾分探究，又帶著些許的輕蔑。


    “怎麼？迷茫了？”淩風譏諷地一笑，聲音帶著淡淡的寒意，“你應該明白，這條路，隻有向前走，才能變得強大。如果你開始動搖，那麼你將永遠止步。”


    歐陽子夜沒有迴應，隻是沉默地看著他。他知道淩風的話語雖然充滿刺耳的嘲笑，卻也道出了一個事實——在他們所追求的力量麵前，一切情感與疑慮不過是束縛，甚至是拖累。


    淩風走上前，似乎察覺到了歐陽子夜的沉默，他不禁微微挑眉，“你若繼續走下去，遲早會發現，強者之路並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每一次突破，都會逼迫你拋棄更多的東西，包括那些人性中的軟弱。”他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提醒，也似乎是在警告，“你現在的狀態，已經不適合繼續與我並肩作戰。”


    歐陽子夜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嘴角揚起一絲微笑，“並肩作戰？你覺得，你能與我並肩？”


    淩風微微一愣，歐陽子夜的話語帶著不容忽視的強勢。淩風的眼睛微微一閃，仿佛有一絲憤怒湧上心頭，但很快他就恢複了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