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子夜的眼神微微一動，但他沒有迴答。是的，朱烈說的對，修行從來沒有真正的終點。即便達到了某種境界，又能如何？這世間有多少人，修行了一輩子，最後不過是在茫茫的歲月中消逝。歐陽子夜明白，自己早已不再是那個充滿理想與信念的少年，許多東西都已經改變，甚至連他自己，都在這種變化中迷失了方向。


    “你以為你不再追尋目標，修行就會停滯？”朱烈似乎看透了歐陽子夜的思維，“那你就錯了。沒有目標，修行並不會停，你隻會在沒有方向的深淵中迷失。你如果不問自己該怎麼做，結果隻有一個——繼續走下去，直到走不動為止。”


    歐陽子夜聞言，心中有些許的觸動，但卻沒有立刻迴應。他深知，朱烈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從他親身經曆過的痛苦中總結出來的。他曾見證過朱烈的修行，也知道他曾經走過的路。朱烈的話，並非空洞的理論，而是血淋淋的現實，正如他自己所經曆的那般，充滿了挑戰與未知。


    “你不覺得累嗎？”歐陽子夜終於開口，聲音低沉，“我已經走得太久了，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走。”


    朱烈沉默片刻，眼神微微柔和：“累，誰不累？修行，不是為了某個終點。我們走得久了，想的多了，才會覺得累。你問我怎麼辦，或者說，你問自己怎麼辦。我隻能告訴你，別停下，不管前方的路是什麼樣子。因為停下，才是最大的失敗。”


    歐陽子夜閉上眼睛，腦海中翻湧著無數的念頭。那一刻，他意識到，無論他多麼疲憊，心中那份無法抑製的衝動依舊存在，像一團永遠不會熄滅的火焰。或許，他不需要答案，不需要終點，也不需要任何人來指引他，他所需要的，隻是繼續走下去。


    但內心的空虛，依然沒有消散。


    他沒有迴應朱烈的話，隻是轉身，踏上了那條依舊漫長的路。


    歐陽子夜打算前往天上集市。


    歐陽子夜站在那片洶湧的河流旁，目光黯淡，內心卻波瀾起伏。朱烈的話迴蕩在他的腦海中，“別停下，繼續走下去。”他知道，朱烈的意思沒有錯，修行的路不會因為他疲倦、迷茫就停下來，反而隻有繼續走，才能尋找出路。但他依然感到困惑，仿佛進入了一個無盡的怪圈，越走越深，卻始終無法看見盡頭。


    他需要改變一些東西，重新找迴失去的感覺。就像他現在所麵對的這條河流，湍急而漫長，看似沒有盡頭。也許，正是那種未知，才會讓他如此糾結與困惑。歐陽子夜抬起頭，眼神逐漸變得清澈。


    天上集市，一個流傳已久的名字。那是一個充滿了未知與傳奇的地方，傳說中，所有被世人遺忘的奇珍異寶、被遺失的古老法門，都匯聚在那裏。歐陽子夜聽過無數次有關天上集市的傳言，但他從未真正去過。


    他說不清為什麼，突然之間，他有了一種強烈的衝動，想要去那裏一探究竟。或許，在那個地方，他能找到些什麼，能夠喚醒他內心深處那股久違的執著。


    “天上集市……”他喃喃自語，聲音沙啞，帶著一絲不自覺的低沉。隨即，他將玉符重新收進了懷中，整理了一下衣袍，縱身一躍，身形如箭般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他的心跳略微加速，體內的真元在血脈中翻湧，步伐堅定。歐陽子夜知道，這一刻的決定或許會改變他的命運。或許，正如他所想，天上集市將是他尋找某種答案的起點。無論那裏有什麼等待著他，他都無法迴頭。


    天上集市的所在，並不在世俗之中。那是一個位於虛空之上的地方，凡人無法輕易到達。進入集市的唯一途徑，是通過一些特殊的通道，或是某些具有空間扭曲之力的法器。


    歐陽子夜並不陌生於這類存在，雖然他的修為不算頂尖，但憑借長年的磨礪，他已經掌握了一些能穿越空間的能力。他站在一座懸崖邊，抬手一揮，一道微弱的光芒閃爍，他的身影便逐漸模糊，最後徹底消失在那片虛空中。


    當他重新睜開眼睛時，眼前的景象讓他微微愣住。天上集市，的確如同傳聞所說，是一片浮動在空中的巨大市場。市場上空，繚繞著五彩斑斕的光芒，閃爍著古老的符文。商攤、流動的行人、奇異的物品，甚至可以看到一些模糊的身影漂浮在半空，似乎在進行某種交易。


    空氣中彌漫著各種奇異的氣息，甜美的香氣、濃烈的藥草氣味、金屬的清脆聲響、以及遠處傳來的低語聲交織在一起，仿佛進入了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歐陽子夜深吸了一口氣，邁開步伐，走入了集市的深處。


    一踏入市場，他便能感受到一種截然不同的氣氛。這裏的每一件物品都散發著強烈的能量波動，有的看似普通，實則隱藏著巨大的威力；有的則是外表精致，卻散發著讓人心悸的寒意。歐陽子夜仔細觀察著四周，發現無論是哪一攤，攤主的眼神中似乎都帶著一份警惕與戒備，似乎在這裏，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甚至每一件物品背後，似乎都藏著某種不為人知的故事。


    “想找些什麼？”一位老人突然出現在歐陽子夜麵前，他的衣袍破舊，臉上帶著深深的皺紋，眼神卻異常銳利，仿佛能夠穿透一切虛偽。


    歐陽子夜微微一愣，旋即迴過神來，目光平靜地看著老人：“你這裏，有我需要的東西嗎？”


    老人笑了，笑容中帶著一絲難以捉摸的意味：“你要的東西，未必在這裏。但你或許可以從這裏得到一些線索。”他揮了揮手，指向集市的一角，“那裏，有你想要的。”


    歐陽子夜順著老人的手指望去，看到了一家極為普通的攤位。攤位上放著各種各樣的物品，除了幾件散發著微弱氣息的器物外，似乎並沒有任何引人注目的東西。歐陽子夜心中一動，朝那個方向走去。


    他走近了那攤位，一名年輕女子正站在攤位後，神色淡然。她的目光一瞬不瞬地注視著歐陽子夜，仿佛早已看透了他的一切。歐陽子夜微微一笑，打破了沉默：“我聽說，這裏能找到一些特別的東西。你這裏，有些什麼？”


    年輕女子沒有立刻迴答，而是伸出手，指了指攤位上的幾件物品：“這些東西，都是你們這些修行者在外麵求而不得的珍貴之物。”她的語氣平淡，但那種平淡之中，卻透出一股莫名的威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