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霄城的星砂長階在暮色中泛起血光,階麵刻滿的戰魂族遺言正被慕容祠堂滲出的黑血侵蝕。冷月踏上最後一級臺階時,簷角青銅鈴鐺突然自鳴,音波凝成司徒冥的九竅血麵:\"觀測者,你帶來的是自己的葬鍾!\"血麵炸裂的剎那,整座祠堂的地磚翻湧如浪,磚縫間鑽出三百條青銅鎖鏈,鏈身纏繞的竟是蘇婉清臂間未淨化的骰子刺青。
\"清兒退後!\"淩天羽弒神槍橫掃,槍尖《開太平》紋路遊出九條混沌蛟龍。龍吟聲中,供桌上屬於星璃的靈牌碎屑突然重組,凝成初代閣主的手印虛影——那虛影按向淩天羽後頸的瞬間,他脊背突然浮現完整的觀測者冠冕圖騰,圖騰邊緣滲出星砂,砂礫落地即化作戰魁鍛魂時的捶打聲。
蘇婉清琉璃右臂突然插入地磚裂縫,臂上《水月謠》刺青化作潮汐鎖鏈:\"母親,助我!\"鎖鏈絞碎三條青銅鏈的剎那,祠堂四壁懸掛的祖器盡數蘇醒。青銅鼎內浮出星璃被活祭的場景:少女四肢釘滿血色骰子,戰魁的鍛魂錘卻懸在慕容天眉心——錘頭滴落的不是鐵水,而是被篡改的《混沌煉魂訣》殘頁。
冷月墨色瞳孔驟縮,觀測者冠冕碎片從毛孔滲出:\"原來如此...\"她突然扯斷發間銀絲,絲線化作戰魁遺留的青銅鑿刺入自己天靈。鑿尖觸及魂海的剎那,祠堂穹頂降下星砂暴雨,砂礫在虛空凝成三百年前真相:慕容天剖出的半顆心髒,早被戰魁替換成星辰鈴鐺的核心。
\"父親!\"冷月嘔出帶星砂的血,白發末梢燃起淨世之火。火焰觸及供桌時,所有青銅器皿突然軟化,凝成星璃八歲那年編織的發帶——發帶纏繞的鎖鏈驟然收緊,將司徒冥的血麵勒成九塊命軌碎片。
淩天羽突然悶哼,初代閣主的手印在他後頸烙下星砂符印。符印迸發的混沌之氣在虛空交織成戰魁臨終畫麵:老人以頭骨為砧,正在捶打初代閣主被汙染的魂魄。\"淩道友,接錘!\"冷月將青銅鑿擲出,鑿尖觸及符印的瞬間,整座祠堂突然翻轉,露出底部深埋的青銅織機。
織機上的命軌絲線突然活過來般遊動,每根絲線末端都係著慕容嫡係的魂牌。蘇婉清琉璃右臂突然插入織機核心,臂上刺青中的母親虛影撥動琴弦——音波觸及之處,魂牌接連爆裂,迸發的不是血霧而是星砂,砂礫在空中凝成《天衍訣》終章缺失的讖語:
星火焚讖終有盡,
人心鑄道始無涯。
司徒冥的殘魂突然從織機底部竄出,手中握著的竟是冷月前世沒送出的及笄簪:\"觀測者,看看這是誰!\"簪尖劃過虛空時,祠堂四壁突然浮現觀星閣守序派修士的身影——他們胸口鑲嵌的血色骰子正在釋放篡改版《水月謠》,音波將星砂長階腐蝕出無數蠱坑。
\"該清算了。\"淩天羽脊背的冠冕圖騰突然離體,在虛空凝成初代閣主未被汙染時的虛影。虛影指尖點在司徒冥眉心,所有血色骰子突然調轉方向,將篡改的音波反灌入施術者七竅。守序派修士們慘嚎著化作青銅雕像,眼眶中燃燒的卻是冷月燃起的淨世之火。
當最後粒星砂墜入織機核心時,整座慕容祠堂轟然坍縮。冷月白發盡染琉璃色,望著掌心徹底成型的靈魂契約:\"淩道友,該去見見真正的幕後人了...\"她指尖輕點虛空,裂縫中露出的不是混沌海,而是觀星閣禁地——那裏懸浮著三百口青銅棺槨,棺蓋表麵刻滿\"星璃\"之名。
蘇婉清突然觸碰臂間刺青,殘留的骰子紋路在淨世之光中徹底消融:\"母親,我看到了...\"她琉璃右臂煥發的光芒裏,隱約浮現初代水靈根懷抱嬰孩哼唱《水月謠》的畫麵。而在禁地深處,某口棺槨突然傳出戰魁的鍛魂聲,那節奏正與星砂長階的震顫共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