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海的裂縫在身後閉合的剎那,淩天羽懷中蘇婉清的星紋法袍突然崩碎。涅盤火沿著她雪白的脊背蔓延,青鸞虛影在肩胛骨間振翅欲飛,每一片羽毛都刻著天衍星圖的紋路。她的指尖還殘留著冷月銀發的星輝,此刻卻化作冰晶簌簌墜落,在液態星砂中凝成萬千臍帶般的絲線。
\"冷月師姐的魂息還在胎宮深處...\"蘇婉清忽然抓住淩天羽的手腕,他古銅色臂膀上纏繞的銀河鎖鏈驟然發燙,\"慕容師兄的殘魂在引導混沌胚胎!\"
話音未落,十二座青銅胎宮從沸騰的星髓中浮起。每座胎宮表麵都浮現冷月被星脈臍帶貫穿的倒影,她銀發如琴弦般繃直,正與丹爐中煆燒的觀測者首領鏡像角力。淩天羽的混沌靈根突然震顫——那是慕容天用劍意刻在冷月子宮深處的召喚印記。
\"以身為鞘!\"淩天羽低喝一聲,銀河鎖鏈化作劍鞘裹住蘇婉清。她胸前的涅盤火驟然坍縮成青蓮,混沌胚胎在丹田發出胎鳴,竟與星砂深處的心跳共鳴。這是初代星母最純淨的胎動,未被混沌海主汙染的原始韻律。
混沌海主的聲音突然穿透維度:\"天衍之子,你可知平衡即是束縛?\"液態星砂凝成他的麵孔,左眼是觀測者首領的星紋,右眼淌著慕容天的劍痕血淚,\"當年盤古開天辟地,便是犯下撕裂混沌的大罪!\"
淩天羽揮劍斬碎星砂麵孔,劍氣卻在觸及蘇婉清背後的天衍星圖時驟然柔和。他看見少女十六歲那年被家族放逐時,也是這樣將水靈根化作護心鏡擋在自己身前。那時的星紋還未爬上她瓷白的脖頸,青鸞也隻是襦裙上一道刺繡。
\"別分心!\"蘇婉清突然轉身,涅盤火在兩人相觸的唇齒間爆燃。她的神識順著銀河鎖鏈湧入淩天羽心脈,將即將暴走的混沌之力引向混沌胚胎。淩天羽看見她子宮深處的五色神光正在重組慕容天的劍種——那是三百年前善惡魂魄分離時埋下的因果。
十二座胎宮突然炸裂,冷月的銀發在星砂中織成哺育之網。她人首蛇身的星母形態腹部隆起,初代星母的臍帶正將混沌海纏繞成繭。\"快走!\"她的神識化作啼血青鳥撞向淩天羽眉心,\"慕容在胚胎裏留了...\"
話音戛然而止。觀測者首領的鏡像從丹爐中掙脫,腐爛的星紋觸須刺入冷月胸膛。蘇婉清尖嘯著祭出涅盤火,卻見淩天羽的銀河鎖鏈突然調轉,貫穿自己心口。
\"這才是平衡之道。\"淩天羽瞳孔染上混沌之色,劍氣裹挾著冷月的魂息注入蘇婉清丹田。混沌胚胎發出清越劍鳴,竟將慕容天的善惡魂魄重新縫合。星砂海麵浮現出少年蕭炎將劍種縫入冷月胎宮的畫麵——原來所有因果早在三百年前就已注定。
混沌海主發出震怒的胎鳴,整片海域開始坍縮。蘇婉清雪白的足尖點在沸騰星砂上,每步都綻放五行道紋。她撕開殘破的星紋法袍,涅盤火在裸露的肌膚上刻下《混沌胎書》真言:\"以宮為爐,煉化天衍!\"
淩天羽的劍氣突然變得溫柔,銀河鎖鏈化作星輝輕紗披在蘇婉清肩頭。他看見十六歲的少女在蒼瀾山脈挖靈草時,也是這樣將外衫蓋在自己染血的傷口上。那時的混沌玉簡還未覺醒,他們最大的煩惱不過是嫡係弟子的欺辱。
\"還記得水月洞天的誓言嗎?\"蘇婉清忽然輕笑,指尖點在淩天羽心口被星髓腐蝕的傷痕,\"你說要帶我踏遍太初界所有靈泉...\"
混沌胚胎突然胎動,五色神光衝破星砂。慕容天的虛影在光柱中凝實,他胸口插著的半截混沌玉簡正在重組:\"師弟,該醒來了!\"
淩天羽的神識驟然墜入記憶深淵。他看見自己三歲時被家族長老按在祭壇上,混沌靈根被生生剝離;看見冷月跪在星母神像前,將劍種刺入子宮時流下的血淚;最後定格在蘇婉清獨自麵對混沌獸潮,水靈根化作冰棺自封的畫麵。
\"這就是天衍之子的宿命?\"淩天羽怒吼,銀河鎖鏈崩碎成星塵。混沌之力徹底暴走,卻在觸及蘇婉清眉心青鸞時驟然凝固——少女正以涅盤火為筆,在他心口繪製封印陣圖。
\"不是宿命,是選擇。\"蘇婉清咬破舌尖,精血染紅陣圖最後一筆。混沌胚胎突然離體,將暴走的能量盡數吞噬。她的星紋法袍徹底消散,露出背後完整的哺育圖騰——那是冷月用魂息刻下的星母傳承。
混沌海主發出最後的哀鳴,整片海域坍縮成星核。淩天羽抱住虛脫的蘇婉清躍入維度裂隙,在空間閉合的剎那,他看見冷月的人首蛇身化作石像,慕容天的虛影正在她腹部刻下新的劍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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